自從發現自己不認識字,除了郁悶,更多的是茫然,以后怎么辦呢?一連好幾天,翠心暖都一反常態的安靜,她的差事是看更,本來就跟別人作息不同,現在白天都躲起來不見人了。其他丫鬟多不留意她,平時看見也不怎么搭理,只有做雜活兒的王婆子還能說說話。
王婆子好久沒見到翠心暖,不知道小丫頭怎么了,一日下午,揣了塊桂花糕,去找翠心暖。
“小翠?”王婆子來到外面偏院,下人們休息的地方,一連叫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奇怪,人呢,這個時候不應該在睡覺么?”
王婆子在屋里看了一看,沒有人,通鋪上翠心暖的位子,床單上有一個補丁,還是王婆子幫忙補的,被子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頭,似乎一直沒人睡過。
“這孩子,別是生病被趕出去了?可最近沒聽說有誰被送出去啊。”王婆子疑惑,找不到人,也只得轉身走了。
傍晚,二夫人吃晚飯時突然不舒服,急急叫了大夫,結果卻讓人意外:二夫人懷孕了。
大夫人聽聞后,直接帶著人來到二夫人屋里:“巧馨,你居然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厲聲喝問。
“姐姐的話,巧馨不明白。”
“不要臉的娼婦,非要我明說么,老爺不在家已經四個月了,你如今卻有了一個月的身孕,說,是哪個人的野種。”
“姐姐,巧馨懷的當然是老爺的骨肉。”直視大夫人。
“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姐姐,與您來說,老爺不在家四個月,可與我來說,老爺不在家一個月。上個月老爺夜里回來過,因為晚,就沒有驚動您,老爺直接歇在我這里了,早上又有急事,又匆匆走了。”
“胡說八道,老爺回來我怎么不知道!”
“老爺的事,我們怎么可能都知道。”二夫人不慌不忙,“姐姐,您也不用急著辦我,萬一真傷著這孩子,您也不好交代,不妨寫個信給老爺,一問便知。”
大夫人看二夫人氣定神閑,不似心里有鬼,不由也疑惑起來,當然嘴里仍不饒人:“我自然會把這事告訴老爺,在老爺回信前,你不許離開自己的屋子。”
“呵呵,大夫也讓我好好養著,我就不亂走、好好養。”二夫人也不示弱。
大夫人沒有辦法,吩咐人在屋外看著,氣呼呼走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又吵架的事,很快傳開,下人們不免背地里議論上兩句,不過這場戲也并沒有引起翠心暖的興趣。
沉悶了許久,一日,翠心暖決定出去開心一下,從腰包里掏出微薄的銀錢數了一
下,整整衣服就出門了。她之前的日子,每天沒事兒就蹲在一個風口上,一來修煉,二來聽風里裹來的各色信息,所以她雖然沒去過街上,但聽說東西最好吃的地方叫魚羊味館,于是悄悄溜出門,直奔那里。
魚羊味館的確是重音塔苑最好的酒樓,樓上樓下共兩層,外面看起來就十分氣派。接近中午,正是上客的時候,翠心暖看見門口有小二,一臉的笑,迎著一個華服的貴公子,高聲招呼:“李公子,您的包間準備好了,樓上請。”
翠心暖深深吸了一口,似乎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兒,她再次整理整理衣服,鼓足勇氣往門口走去。邁步進了門,翠心暖左右上下看了看,這里一樓是散客座,二樓是一間一間的包廂。從里面看,擺設簡單但不失大氣,四壁掛著一些畫兒,栩栩如生。
翠心暖在門口小站了一會兒,又一個伙計走了過來,向著她的方向,翠心暖心里一熱,奈何這伙計的目光直接越過她去:“喲,二爺,您來了,還是老座兒?”然后引著胖胖的男子往窗口的位置上去了。
翠心暖吞了口口水,自己往旁邊走了兩步,在角落一個兩人的小位上坐下。店里客人越來越多,眼看一樓就七七八八滿座兒了。小二們穿來穿去,忙碌得很。翠心暖等著,她看到小二會拿一個本子給客人,然后就可以點菜,她觀察得很認真,可是,似乎小二們都沒有看到她坐在那里。
翠心暖又等了一會兒,看見許多人已經開始吃了,她決定自己叫小二過來:“哎,喂,小、小二、小二哥、、、、、、”
沒人聽見。
鼓足勇氣:“小二。”
“來了來了,呦,小姑娘,什么事兒?”終于有人過來了。
“我、我吃飯,那個,拿個單子給我。”挺起胸脯兒。
“好嘞。”小二給了菜單。
“我、我先看看。”
“好,回頭點菜叫我。”小二倒也不催,轉身忙去了。
翠心暖翻開菜單,一個一個看過去,真是玲瑯滿目,各式菜肴,有些聽都沒聽說過。“好好吃的樣子。”她還悄悄瞥了一眼鄰桌。
然后看了看價錢:“脆香滿園,8個銅子兒,佛手菇肉,10個銅子兒,、、、、、、龍鳳配,1片銅葉,啊呀,居然還有要一片銀葉的,叫雪山蓮羹,連個簡單的青芽黃花也要3個銅子兒。我的天啊。”翠心暖瞪大了眼睛,“怎么吃得起哦。”
翠心暖默默的放下菜單,悄悄走了出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難怪小二都不搭理我,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錢。”
隨便在街上逛著
,有不少小吃食,便宜多了,至少付得起,翠心暖也吃得飽飽的,感覺平衡了一些。還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兒,大開眼界,心情好了起來。
日頭往西,翠心暖估摸著還有些時間可以再看看,想了想,決定去麗雅仙院,她聽不少小廝議論那個地方,可以聽曲兒看跳舞,那些姑娘可漂亮了。
“麗雅仙院,聽名字就是個好地方。今天沒吃成魚羊味館的飯,一定要去麗雅仙院聽個曲兒。”
麗雅仙院剛開的門兒,翠心暖一走近就聞到濃郁的香味兒,不由打了個噴嚏,往里看一眼,感覺花花綠綠的,滿眼色彩,能聽到絲樂聲。
翠心暖抬腿就準備往里走,被一個中年女子攔住:“哎,小姑娘,往哪兒走呢,這兒可不是你來的地方。”
翠心暖抬眼一看,這個中年女子穿著翠綠的裙子,手里拿著一方大紅的絲帕,臉上涂著厚厚的粉,嘴唇艷紅,正上下打量翠心暖。
“為、為什么?”翠心暖問。
“為什么?哈哈哈,真好笑。恩,你還太小了,等你長大了還想來,就找媽媽我。”
“我不小。”翠心暖一本正經。
“小姑娘,你搗亂是吧,這里是爺們兒玩樂的地方,去去去。”
“為什么?”一根筋。
“好了,趕緊走,別妨礙我做生意,不然我可讓人收拾你了。”中年女子推開翠心暖,然后便開始招呼客人。
“太過分,居然門兒都不讓我進。”翠心暖來了脾氣,“正門不讓進,我就偷偷進,不信你攔得住我。”翠心暖繞到后面,從一扇開著的窗戶飄了進去。
房間的布置色彩濃郁,也是香氣撲鼻,前面有一個大屏風,上面繡著一個袒胸的艷麗女子,在花叢中睡覺的樣子。屏風后面的床幔是放下的,里面傳來女子嬌笑的聲音,還有男子粗重的喘息。
“公子,您輕點,弄疼我了。”
“心肝兒,我怎么舍得弄疼你,爺這么早過來,就是想、、、、、、”
“干嘛這么著急么。”
“我一天白日里都想著你,睜眼閉眼都念著你,現在見到了,摸到了,怎么不心急。心肝兒,快來,讓爺好好疼疼你,過來、、、、、、”
翠心暖輕輕躍起,變化身形,把腦袋掛在帷幔頂上往下看。床上是一對男女,他們正在行的事情,有了漣水村的經歷,翠心暖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次吸引她的是那名女子,精致的美麗,得讓人感覺不真實。實在太漂亮了,雪妖玉沁不及她的千分之一,不,萬分之一,翠心暖不由看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