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氣又怎么樣?大罵恩恩不知廉恥收下賣錢,然后她離婚嗎?”
柏君曜深邃沉冷的墨眸瞬即半瞇了起來:他這才聽出來,原來,一直對他笑臉相向的岳母大人,其實也不是對他真的就那么滿意的,至少,不是毫無埋怨。
不過,賣錢?!
冷峻的五官微微斂起,他挑眉看向桌上那張被岳父咂得啪啪作響的粉紅支票:嗯,是一張中國銀行簽發(fā)的獨家發(fā)行支票逖。
因為岳父幾乎是怒氣沖沖地將支票咂在他面前,柏君曜看得很清楚,支票上面蓋了他專屬的鮮紅印章,還有他親手簽下的“柏君曜”三個字。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時候給過妻子這張“賣錢”了?
聽說,妻子是從家里直接出發(fā)趕到岳父家中的,難道是母親給她的?
那也不太可能啊!
母親也有她自己的印鑒,區(qū)區(qū)二十萬,她是完全可以自行挪用的,不可能會冒用他這個兒子的簽名?
那么,妻子給岳父帶來的這張支票,又是從哪里得來的?
俊逸迷人的輪廓上神色微沉,柏君曜用修~長的手指掂起桌上的支票,若有所思地凝視了好一會兒,才側(cè)眸,以詢問的眼神睨向了旁的妻子——
男人沒有說話,卻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尹靜恩眼神閃爍,心虛地避開了男人灼槊的眸光,白著臉,卻沒法兒跟他解釋,尤其是在現(xiàn)在這種狀況下。
如果不想戰(zhàn)火再升級的話,他把嘴巴閉上,附和她的說法便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尹靜恩訕訕地離席,走到還在持續(xù)爭吵、幾乎已經(jīng)爭得臉紅耳赤的父母面前,低聲勸了起來,“爸、媽,別吵了!真的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我和君曜之間沒有你們擔(dān)心的那么多問題,真的,君曜對我好的,早上他是真的有事……爸,你不是也常說,工作為重嗎?這一次就算了,好不好?”
尹父被她的話堵得有些心塞,又被尹太太吵架忘了剛才動氣的焦點,一時竟想不出理由來反駁女兒,只頗有一點怒其不爭地斥責(zé),道:“你別跟我說話。我讀的書沒你多,講不過你,但是,我知道,你在幫別人瞞著我和你媽!”
話音落下,腥紅的怒目在瞥見柏君曜還捏在指尖把玩的支票,這才找回了自己發(fā)作的根源!
看見兒媳婦正好盛了一碗米飯端到自己面前,又沉聲吩咐她去大門關(guān)了。
看到屋子里剩下的全都是自己家里的人,舅父和姑姑也不是外人,沒什么需要顧忌的。
尹父蒼勁的大手倏地一把將支票奪了過來,開口即是凌厲的質(zhì)問,“來來來,柏家大少爺,今天你在這里,就來跟我們解釋一下,你讓我女兒捎這張支票回來是什么意思?”
尹靜恩低低地哀嚎了一聲:父親這是喝高了嗎?怎么越鬧越不像話了!真以為這里全是尹家的人,就沒有人看笑話了?
他可知道,柏君曜還不尹家的人,至少,他的心不是向著尹家的。
房間里的尹致明也聽到了父親的怒聲質(zhì)問,存了幾分不明的心思,匆匆趕過來阻止失控的父親,“爸,看,你又喝多了,亂說話!恩恩不是說過了嗎?這錢是妹夫借給我做生意用的,你就不要再叨叨念念的了!”
又?jǐn)Q過頭來,頗有幾分歉意地對柏君曜陪著笑臉,“君曜,你別跟我爸計較,他就這樣,喝多了,管不住自己的嘴——”
尹致明的話還沒有說完,尹爸爸就抓起桌子的筷子一下子重重地敲在他的后腦上,
“軟骨頭!沒用的東西!是我喝糊涂了,還是你心術(shù)不正?你妹妹大著肚子躲回家里的時候,是誰著她說出孩子父親的名字,慫恿著一幫狐朋狗友說要去敲人家一筆的?你還有一點當(dāng)哥哥的樣子嗎?……別在這里假惺惺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口子在打什么壞心思嗎?你們就惦記著你妹妹的那幾個賣錢!……”
“別吵了!”
吵架的大廳里,尹靜恩突然大聲地叫了起來!
眾人順著她的聲音看過去,只見她蒼白的小臉上已經(jīng)爬滿了屈辱的淚水,心碎懇求,“爸、媽、哥,你們能不能都不要吵了?”
心不斷地在泣血,為著眼前爭吵不休的自詡她的家人,也為著讓丈夫看見了自己如此不堪的往事,尹靜恩緊緊地攥緊了雙拳:這個世上,究
tang竟有多少人打著的名義,卻一直在做著傷害你的事?
這么多年了,她也曾經(jīng)為了這個家盡心盡力,從來沒有求過什么回報,可是,為什么就連這樣親~密的家人都不能體諒她心里的痛苦?
就算這真的是她的賣錢,當(dāng)著柏君曜這個不她的丈夫的面,他們就不能忍氣吞聲地收下來嗎?
父親,你所謂的對女兒的疼,就只能淺薄到這種程度嗎?
滿心的悲涼……
一室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低沉男聲,清冷的語氣間分明夾了一絲鄙薄,“你們覺得,我柏君曜會落魄到需要買妻生子的份上?”
尹靜恩心頭一怔,緩緩睜開水眸看向旁一凜冽氣息的男人:“…………”
他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以為,當(dāng)年是她算計他生下孩子,才有了五年后的這場婚禮嗎?而他,今天要在她的家人面前撕破她的臉面?
男人深邃的眸光與她怔忡的視線對上,深深地看著她,又朝夾在父母座位之間的她探出一只修~長的臂膀,“過來。”
尹靜恩下意識地移步過去——
五年來的朝夕相處,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遵循他的指令行事。
柏君曜凜眸看著她漸漸靠近的~軀,冷峻的唇邊微微地彎起一抹上揚的弧度,“…………”
終于,她在只手可觸的咫尺之距,他輕輕地攥住了她素白的柔荑,魅惑人心地淡淡一笑,“讓我來。我保證,我們可以早點回家,嗯?”
尹靜恩懵懂地看進他幽深如潭,怎么也看不到底的深沉墨眸里,意外地,竟然是無條件的信任。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男人牽著她的手,讓她安靜地坐在旁。
抬頭,執(zhí)起手邊的支票,挑眉,沉聲道,“爸、媽,還有,哥,首先,我要告訴你們,我娶尹靜恩,完全不涉及一丁點的金錢交易。”
柏君曜說到這里,冷冷地自鼻孔里哼了一聲,“想必你們也知道,想要嫁進我們柏家當(dāng)少的女人大有人在。花錢買妻這種不入流的把戲,我柏君曜,犯得上嗎?”
全場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反駁。
鸞城與A市相距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百公里,柏家的來頭,他們還是有所耳聞的。
大把的女明星爭破了頭想要嫁進柏家,等著他堂堂的柏三少寵~幸,他又哪里用得著去買妻生子?
柏君曜凜冽的眸光迅速地掃了一眼眾人,又繼續(xù)道,“第二,這張支票不是我給的,是尹靜恩她想孝敬你們的。我雖然不清楚她的動機,但我相信,她絕對不是想讓你們覺得蒙羞。”
尹家二老的眸光有些混濁了起來,神色略有動容地看向旁邊的女兒,是心疼而夾著愧疚的。
尹靜恩暗暗地咬唇,錯開這種容易讓人軟弱的目光:并不是對父母有所埋怨,只是不想再流淚。今天是她回門的大好子呢,不是嗎?
微涼的五指被一只溫厚的大掌攥住,尹靜恩訝異地抬頭去看旁的丈夫,卻見他意味不明地含笑看向了父母后的哥哥,
“第三,我覺得,哥對我有點誤會,我并沒有要資助哥的打算。其實,哥是有能力的,不過最重要的是,他要努力擺脫總依賴別人的習(xí)慣,才可能有所作為。”
“最后一點,尹靜恩是我柏君曜的妻子,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所以,這20萬的支票我會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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