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三少”,沒有刻意生份的提醒,也沒有別扭賭氣的成份。
反而夾著一種無限嬌羞的意味。
像是每一段感情處在最初那種朦朧而曖/昧的階段時,‘女’孩子害羞而撒嬌的聲音姣?
可是—秈—
他與尹靜恩相處已經(jīng)五年,除了剛剛畢業(yè)的那一年,偶爾還會像個小‘女’孩一樣害羞臉紅。
這些年以來,她早已蛻變成一個名副其實(shí)的職業(yè)‘女’‘性’,冷靜而聰明地與身邊的每一個人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
即便是跟他結(jié)了婚,他知道,她也沒有真正地將自己的心‘交’出來。
尹靜恩的心,是一個比馬爾代夫的海,更深沉、更神秘的地方。
柏君曜漸漸地覺得有些不對,“……”
斂眉之間,睨見‘門’縫外的人影,他沉眸,低聲道,“大姐夫,你進(jìn)來?!?
話音落下,深邃的眸光卻是緊緊地盯住了病chuang上那張蒼白的小臉——
似乎想要從上面發(fā)現(xiàn)蛛絲螞跡?
病房的‘門’,被緩緩?fù)崎_……
段逸臣一邊走進(jìn)來,一邊則是赧然地沖房中的二人笑了笑,“靜恩,你好點(diǎn)了嗎?”
尹靜恩只是禮貌‘性’地回了他一個笑容,“……”
卻并沒有依照規(guī)矩叫他一聲“大姐夫”。
柏君曜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
指骨分明的修/長食指驀地指向段逸臣,沉眸,低喑追問,“他是誰?”
曜黑的眸子竟是灼槊‘逼’人!
段逸臣也是眸光直直地盯著她,略顯不悅地?fù)荛_小舅子那根礙眼的手指,也問了她相同的問題,“嗯,靜恩,你還認(rèn)識我嗎?”
四道筆直而灼熱的視線下,尹靜恩似乎很是努力地在腦海里思索著,“……”
最后,卻是伸出雙手,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好痛……”
柏君曜的心瞬間下沉:“……”
段逸臣的臉也黯然了下來,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小舅子,又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去叫醫(yī)生?!?
……
醫(yī)生給尹靜恩作了‘精’密的檢查。
結(jié)論是:“病人患有選擇‘性’失憶癥,目前只擁有特定時期或是特定人物的記憶。比如說,五年前的事情和五年前的柏先生。不過,生活技能和文化知識并沒有丟失。對比她大腦受到過這樣嚴(yán)重的震‘蕩’,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多說多做她感興趣的事情,讓她見她想見的人,刺‘激’她的記憶。”
醫(yī)生領(lǐng)著護(hù)士一行人離開了……
段逸臣又例行地對柏君曜說了幾句鼓勵的話。
離開病房的時候,卻無意間看見,尹靜恩又是那樣悄悄地嬌羞地看了柏君曜一眼。
嘴邊不覺溢出一絲曖/昧的笑意,佇在病房‘門’口,回眸,對柏君曜笑謔道,
“其實(shí),這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她還記得你,你想要對她做什么之前,記得哄著點(diǎn),溫柔點(diǎn),我保證你不會被踢下chuang——”
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見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逼’近‘門’邊,俊臉煞黑。
段逸臣連忙伸手帶上‘門’,也把男人‘陰’沉的臉孔隔絕開來。
走廊里,響起兩記干笑聲,“哈哈……”
是段大總裁明顯幸災(zāi)樂禍的笑聲:真好玩!
他老婆只記得沒結(jié)婚前的他,如果,哪天他想跟老婆親/熱了,不知道會不會被控強(qiáng)-X-罪名?
(PS:段總,你好邪/惡!。)
……
病房里。
尹靜恩也發(fā)現(xiàn)了男人異常郁沉的臉‘色’。
在他從‘門’后轉(zhuǎn)身看過來時,連忙垂下視線,“三少,對不起,這幾天我不能回公司幫你的忙了——”
男人的眸‘色’深深的,嗓音也低啞得讓人心/悸,“尹靜恩,你對不起我的,就只有這個嗎?”
尹靜恩:“……”
男人筆直修/長的雙/‘腿’卻信步邁近來,高大的身軀停在‘床’邊,一手撐在‘床’架上,一手撐在‘床’沿上,緩緩地俯瞰下來,墨眸幽深地‘逼’視著她,“好好地看清楚,說,我到底是誰?”
——三少?!
柏太太,你能想起來的,就只有這個嗎?
而對一個曾經(jīng)那樣親/密地游/走過你身上每一寸/肌/膚的男人,你對他的記憶,就只有這么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稱呼嗎?
男人涼薄的‘唇’近在咫尺,灼燙的氣息悉數(shù)噴薄在她臉上,熱氣薰得她雙頰異樣的發(fā)燙,也擾得她腦子越來越凌‘亂’……
尹靜恩緊張地攥緊了身上的被褥,纖長而濃密的眼睫‘毛’輕顫著,半天才小臉脹紅地低低喚了一聲,“君曜……”
頭頂上的男人笑了,修/長的手指攫起她柔/軟的下頜,墨眸含笑,“再叫一次?!?
心/悸而又怦然。
尹靜恩的臉已經(jīng)紅得不行了,卻還是乖巧地叫了一聲,“君曜……”
柏君曜嘴邊的笑意更深:是了!
五年前,他和她最甜蜜的時候,她也曾對他千依百順過,每一聲“君曜”都叫得格外地撩/人心扉。
撩得他心猿意馬。
終于尋了一個出差的機(jī)會,他居心不良地任由客戶灌了她一點(diǎn)酒……
那天晚上,他握著她的手,‘吻’著她的‘唇’……
甚至,忘了芷晴……
斂起嘴角的笑意,他‘吻’了下來——
懷中的‘女’人只像征‘性’地掙扎了一下,“不要……”
他卻霸道地扣住她的下巴,以自己溫?zé)岬摹健?瓣裹住了她的,綿綿密密地‘吻’了起來……
病房外,有人在敲‘門’。
尹靜恩匆忙地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唔——”
柏君曜沒有動。
她一急,咬了他一口!
柏君曜眸‘色’深沉地退出她的口腔內(nèi):“……”
尹靜恩訥訥地解釋,“有人……”
柏君曜放開了她,高大的身軀從‘床’沿上起身,上前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前來換‘藥’的護(hù)士。
進(jìn)了病房,就細(xì)心地給尹靜恩解開頭上的紗布,小心翼翼地清洗她的傷口……
柏君曜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又往桌上取過一只蘋果若無其事地削了起來……
他似乎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一只又大又紅的水晶富士蘋果,給他削去了不少果‘肉’,果皮也斷了好幾次。
護(hù)士給尹靜恩換完‘藥’,看見他遞給妻子的蘋果,忍不住輕笑出聲,“先生,第一次削蘋果?”
柏君曜有些赧然地扯了扯嘴角,臉孔微熱,“……”
不由分說地將蘋果塞進(jìn)了尹靜恩手里。
尹靜恩怔了怔,“我不餓……”
柏君曜卻是有些慍了,“那就扔了!”
尹靜恩猶豫地盯著手中的蘋果:“那不是‘挺’‘浪’費(fèi)的嘛……”
柏君曜側(cè)目:“‘浪’費(fèi)什么?你不是不想吃嗎?”
尹靜恩抬眸看了他一眼,“額……”
他在生氣。
可,她說錯什么了嗎?
護(hù)士小姐收拾好東西走出病房時,笑著勸了尹靜恩一句,“太太吃吧!你先生對你真好!這個蘋果是他?!T’給你削的。”
尹靜恩愕然:“我是他的秘書,不是太太……”
柏君曜的臉黑了,“……”
護(hù)士一走,柏先生就讓柏太太將手中的蘋果遞到他面前。
柏太太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遲疑著,伸手過去——
看見男人俯身的動作,又連忙調(diào)換了另外一面沒被咬過的蘋果。
柏先生頓了一下,墨眸中有不悅的光芒閃過,“
……”
伸手,攥住她纖細(xì)的皓腕,俯‘唇’,在她咬過的地方面不改‘色’地又咬了一口。
尹靜恩臉紅了,“三少,這是我吃過的……”
柏君曜神‘色’自若地點(diǎn)頭,“我知道?!?
尹靜恩:“……”
你知道,還往這上面咬?
不講衛(wèi)生。
柏君曜卻墨眸幽深地凝視著她,“尹靜恩,我不管你記不記得,但是,你是我太太!”
尹靜恩:“……”
男人握著她的手,引領(lǐng)著她將手中的蘋果重新送進(jìn)她嘴里,咬著的正是他剛才咬過的地方。
“太太是什么意思,懂么?”
男人覆有薄繭的溫?zé)嶂父馆p輕地輾壓過她柔/潤的‘唇’/瓣,微微粗礪的觸感在她‘唇’間泛起。
尹靜恩沒有說話。
覺得剛剛咬入口的蘋果味道都變得不一樣了……
柏君曜墨眸微沉,指腹溫柔地擦拭過她‘唇’間的濕/潤,嗓音低喑地緩緩道來,“太太就是——不管我是親你、抱你,還是睡你,都是合法的。你不能拒絕,這是你的義務(wù)?!?
尹靜恩:“……”
這和你吃我的蘋果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柏先生一本正經(jīng)地睨著她,“吃同一個蘋果,只是表達(dá)夫妻感情融洽的一種方法?!?
又沉眸,霸道地下了命令,“你是我太太,再也不準(zhǔn)忘了,嗯?”
看見他再度俯‘唇’緩緩壓下來,尹靜恩連忙點(diǎn)頭,垂下眸子,“好……”
是她這一覺睡得太久了嗎?
醒來就頭痛得厲害,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的上司是什么時候成了她的先生?
不過,柏太太?!
聽起來還不賴!
她‘唇’邊的笑意,男人察覺了,修/長的食指曖/昧地挑起她的下頜,墨眸曜亮,“所以,柏太太,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回‘吻’一下你老公?”
柏太太很害羞地閉上水眸,小心翼翼地將雙/‘唇’湊上去碰觸柏先生的‘唇’/瓣……
可她還沒有想好怎么‘吻’他呢,就被男人靈巧的舌尖強(qiáng)勢地撬開了貝齒,熱烈地繾/綣起來……
——
在醫(yī)院忙活了一天一/夜,柏夫人才拖著一身疲憊回到了宅府。
車子抵達(dá)府里。
她走進(jìn)客廳,傭人就遞來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盒,說是早上快遞過來的。
柏夫人興趣缺缺地塞回到傭人手里,“你拆開,給我看看。”
傭人領(lǐng)命拆開了,卻是十?dāng)?shù)張演奏廳的入場券。
還有一張內(nèi)附的便條:請伯母笑納。票不知道夠不夠,可與我致電。
后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最后的署名是,中規(guī)中矩的“嚴(yán)芷晴”三個字。
柏夫人微微蹙眉:這年頭,做廣告促銷的人也太神通廣大了!連他們堂堂柏宅也滲透進(jìn)來了?
她涼涼地丟下了一句,“不認(rèn)識。你看著處理吧?!?
便施施然地走進(jìn)內(nèi)廳……
雪姐給她打來了熱水,又放了中‘藥’,在給她泡腳。
柏夫人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可是,腦海里卻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回想著二‘女’兒在病房里哭得狼狽不堪的樣子。
心煩意‘亂’。
幸好,突然冒出一個賀旭堯。
幸好,他有一個妙手回‘春’的鬼手老師。
美欣聽聞杜宇彬救治有望的時候,高興得緊緊地抱住了賀旭堯,“旭堯哥哥,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淚濕了賀旭堯的衣襟,讓柏夫人尷尬不已。
連忙上前拉開‘女’兒,“美欣,不得失禮?!?
沒想到,賀旭堯只是淡淡地笑,“伯母,沒事兒……”
直至想到,賀旭堯說,已經(jīng)跟美國方面聯(lián)系好,等杜宇彬的出國手續(xù)一辦妥,就可以過去接受治療,柏夫人的心才稍稍地安定下來……
水涼了。
雪姐見主子仍閉著雙眼,倚在沙發(fā)里一動不動。
不敢驚動主子。
她又進(jìn)廚房‘弄’來一點(diǎn)熱水,慢慢地沿著盆邊加進(jìn)/里面……
只是,柏夫人已經(jīng)感覺到了水溫的變化。
緩緩地睜開雙眼,看見雪姐因?yàn)樗犙鄣膭幼鞫兊糜行╈?,像是在害怕她的?zé)罵?
隨即,輕嘆了一口氣:她倒是希望自己有力氣來罵,在醫(yī)院‘挺’了一/夜,已經(jīng)憔悴不堪。
要不是有心事,她此刻恐怕早就睡過去了!
剛加的熱水,她也不忍拂了雪姐的美意。
她朝雪姐伸手指了指餐桌的方向,“把報紙拿給我看看?!?
雪姐領(lǐng)命去了,“……”
柏夫人接過來,本來只打算隨便敷衍‘性’地看兩眼,翻報紙的速度都比平時快了不少。
一目十行,她根本沒有看清楚上面寫了什么內(nèi)容。
太累,看不進(jìn)去。
怏怏地收起報紙,她疲乏地將手中的報紙隨意擱在手邊的茶幾上。
可是,收回手指的時候,她卻驚訝地從報紙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孔!
這尖尖的瓜子臉,小鼻子、小嘴巴的‘女’人,不正是她那個一無是處的兒媳‘婦’嗎?!
她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報紙上,還給了這么大一張近照寫真?
柏夫人眉頭緊蹙,重新將報紙從茶幾上拿起來,又命雪姐取來了她的眼鏡。
只見,抬頭的特大粗體黑字赫然標(biāo)著——
國際知名留美鋼琴家嚴(yán)芷晴榮歸故里,刻日將在尖東club舉行國內(nèi)首場演奏。
嚴(yán)芷晴。嚴(yán)芷晴。嚴(yán)芷晴……
柏夫人突然尖叫了一聲,“雪姐,你把那幾張入場券給我找回來!”
沒一會兒,雪姐就把那個裝了入場券的禮盒端到了柏夫人面前,恭謹(jǐn)?shù)卮蜷_——
柏夫人從里面取出了那張字跡娟秀的便條紙,果然,上面署的是“嚴(yán)芷睛”的名字。
可是,這個渾身散發(fā)著高雅藝術(shù)家氣質(zhì)的嚴(yán)芷晴,為什么要給她快遞這些入場券呢?
捏著手里雋氣高雅的入場券,她默默地在心底念了好幾遍這個名字,她一遍遍仔細(xì)地端詳著報紙上這張神似尹秘書的‘女’子臉孔,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
…………
醫(yī)院。
一個長發(fā)飄飄、衣袂翩翩的妙齡‘女’子匆匆步入‘門’診大廳,又語氣溫柔地向值班的護(hù)士詢問了什么,這才踩著七寸跟的高跟鞋,儀態(tài)萬千地走向電梯,按下了UP鍵……
電梯很快就到了,她跟著人群一起進(jìn)了電梯。
其中,可能有人看了今天的早報,看見她出現(xiàn)在電梯里,就低聲地跟身旁的人嘀咕道,“你看,那個很漂亮的‘女’人,是不是報紙上說的那個在美國留學(xué)歸來的鋼琴家嚴(yán)芷晴?”
電梯“叮”地一聲停下,‘門’開了,嚴(yán)芷晴走出電梯……
在電梯/‘門’又緩緩關(guān)上的時候,又驀地回眸,婉約一笑,“……”
電梯里,響起一聲尖叫,“是她!真的是嚴(yán)芷晴!啊……我竟然跟她坐了同一部電梯……”
嚴(yán)芷晴低聲笑著,腳步輕盈地走入幽暗的長廊里。
醫(yī)院里,總是免不了一陣濃郁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可是,想到那個人見到她時會表現(xiàn)出的驚喜,她卻甜甜地笑了!
一別多年,他應(yīng)該很想她吧?
其實(shí),她也很想他。
所以,昨天早上,在上飛機(jī)之前,她還是忍不住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本以為,他會親自趕到機(jī)場去接她,沒想到,機(jī)場上卻不見他的身影。
她失望
而又不安。
讓助手試探著打到他公司,卻不想得知他在醫(yī)院的消息。
嚴(yán)芷晴又讓助手從他的秘書處打聽到他的病房號碼,于是,在結(jié)束了演奏廳的事宜之后,便匆匆趕來了……
心里默默地念著那個已經(jīng)深深刻在腦海里的號碼,嚴(yán)芷晴在一個病房‘門’外停住了腳步。
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拿出化妝鏡,細(xì)致地審視了一遍自己的妝容……
最后,她對著鏡子展‘露’出一個最完美的笑容,自信滿滿地推開了房‘門’——
“曜,看看我是誰?”
甜美的笑容,卻在看見室內(nèi)纏/綿熱‘吻’的一對男‘女’時,瞬即僵滯下來。
她朝夕暮想的男人緩緩側(cè)眸,驚見她立在‘門’外的身影,也是瞬間石化?。?!
“芷晴?”
本章6000+。準(zhǔn)備下個月完結(jié)了,大家?guī)臀蚁胂耄塑魄邕@個梗,我還有沒有什么地方?jīng)]有‘交’待清楚的?腦子不好使啊不好使,淚淚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