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造就的空靈,給心完整的失重。
仿佛過了幾千幾萬個世紀,眼前的黑洞縮小成龜縮在墻角的白盒子,白色幻成七彩虹橋跨在心頭。
暮吟依舊面無表情,一口舒緩的氣從喉頭一直通向心里,他穩定住情緒,手從操縱桿上移下,將設置重新設定為自動駕駛,看著始終上,秒針輕快地躍過十二。
從下雨里,暮吟得到了提示,下雨指的就是沒有陽光照射,而有種**是在陽光的照射引起感溫裝置的增溫而爆炸,暮吟順著這條思路,通過計算太陽與飛機的相對位置,得出可能的角度,并借助之前提到過的低于八百公里飛行會爆炸的說法,逐個排查,最終確定了引爆的位置,就在存儲室的左上方的側壁里。
盡管借著飛機改變飛行角度避開存儲室被直射,但這個**還沒被完全解除。暮吟對于**的了解雖不比宮多,但他向來觸類旁通,竟自行著手解除里面的感光裝置。
艙內的人眼見飛機過了十二點還安然無恙,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在空服員的安撫下漸漸穩定情緒,許多人承受不住這種煎熬,都沉沉睡去。
暮吟拆除完**,但不知是否這樣就沒有危險了,只是將**好好包起來,放在一個平穩的柜子中。
然而事情遠非想象中那么簡單。
“可惜啊,慕兄未能在我限定的時間內解除**,而是拖過了十二點,那我只能再追加一個題目給你了,想必慕兄也熟知璇璣的奧秘,剛才你在操縱飛機的時候已經引動了璇璣,你可以仔細地看它的時空坐標,是七萬年前的亞特蘭蒂斯大陸的云荒。時空是虛擬的,雖然你們會到了云荒,但你們的肉體是繼續存在于這架飛機上的,你們真實地在這虛擬世界中,只有當你們有足夠力量駕馭璇璣,改變飛機軌道,你們才能重返當今,切記,是在虛擬中逆轉璇璣。”
暮吟靜靜地聽神秘人把話說完,知道這一場危險的智力游戲還沒有結束,他低頭,正看到駕駛坐下方的璇璣,已經被打開暗黑的物質不斷地涌出。
然而璇璣確實是被師父拿走的,難道連師父都中招而失手了,竟會讓這些人得逞拿到了璇璣。
羽和次浩也聽到了這通電話,才知道這次的航行真的是充滿了危機,而他們并不打算現在就公開這件事情,只想好好地整理思路,以免一再地鉆進對方的圈套中。
璇璣表面的金是用來封閉里面的空間,起到最佳的隔絕作用。在諸多早已失傳的古代秘籍里,如埃及的〈〈神法印〉〉中曾推測出宇宙的形狀是蛋形,太陽系只是位于東南方的一角,空間里密布著蟲洞、黑洞、白洞,它們是三維通道,諸多的奧秘尚待發覺,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可以通過蟲洞的空間轉移加上和動的時間轉移,完美地進入一個虛擬空間中,誰也不知它是否真實存在,而且,在宇宙中,什么才是真實。
璇璣的三維儀已經設好,如果隨意更改會導致時空錯亂,不光在古代的歷史將會被篡改,連同現在的社會都會起到翻天覆地的變化,可能會有些人突然失蹤而忽然有些人卻出現,所有的混亂將不堪設想。
“應該跟那個騎士會議有關,跟那個所謂的重整世界有關。”羽借口讓次浩去接回屏緗,低聲對暮吟道,其實暮吟打算連屏緗的事都瞞著她,但他的心情總逃不出她的法眼。
如果是這樣,為是什么要把這么一些人給牽扯進來,而且以他逐漸恢復的靈識作出的判斷是,機上的這些人中不乏高手,可能真的如玫瑰侯所說的那樣,內有這些高手,外有神秘組織的布局控制,而身邊還有重視的人,暮吟的思路再度陷入混沌中,反倒是羽還能清晰地作出推斷。
轉瞬之間,他感覺到飛機被黑暗吞噬。
亞特蘭蒂斯九陸,分為云荒、風陌、雨闋、雷塢、電宸、日冢、月嶷、冥界、雪軒,這九塊大西洋上的大陸并非完全相連,各有特征,如冥界是藏在海洋中,雪軒一整年都大雪紛飛……
七萬年前,正是亞特蘭蒂斯大陸鼎盛時期,那里曾有過燦爛的文明,如今卻深埋在大西洋下,那個輝煌的時代逝去,直到現在都令人費解,如果亞特蘭蒂斯沒有沉淪,那么今天的地球將不是現在所見到的樣子,也許人類和諸多動物一樣,都只是那些神秘種族的玩物。
一萬七千年了,沉睡的魔咒也該醒了。
“快了,快了……”低沉的吶喊成了永世的夢囈。
“醒醒。”暮吟再次推了推她的肩,她抿嘴,順勢一側,直接靠在他身上,暮吟嘆了口氣,真拿她沒辦法。
飛機正在下降,他只好單手幫她系好安全帶,又回到廈門,十三年了,一個可怕的輪回,他又要站在這片似曾相識的土地上。
肩頭有濕漉的感覺,暮吟低頭一看,見她邊砸巴著嘴邊流著口水,暮吟差點忍受不住將她推開,拿餐巾紙墊在肩上:最好你別,太快醒來。
暮吟總覺得她不是睡,瞳孔里散發的光在睫毛的陰影下閃爍,或者那只是夢境的投影,如果是夢,就讓她多睡會兒,去彌補那段空白,那段被他強行刪去的空白,而遺留的噩夢可能將永遠纏著她。
她突然睜開眼,眼里只有單調的黑白,神情像受傷的小動物,微微瑟縮著,不知躲向何處。
在她肩上的手沒有落下,緩緩挪到她頭上,摟的動作改成了拍。
她卻微微地笑笑:“夢里那些片段好可怕。”笑的背后是無窮的夢魘,后遺癥果然出現,并將擾亂她正常的生活。
他的手逗留在她柔順的發上,隱隱可以感覺到她大腦里不安分的小獸正在活動。
一切都沒有和她商量,沒有可能和她商量,他除去了她關于亞特蘭蒂斯九陸上的記憶,希望還給她和以前一樣的生活,但,殘留的片段正在復活,像拼圖般呼喚已死的片段。
是不是自己太殘忍了,只是個卑劣的盜夢者,或許她可以堅強地接受,但他卻沒有給她機會,他的手有些顫抖。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撲哧一聲笑出來:干嘛表情又那么嚴肅。
暮吟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下手,顯然對她的反應始料未及,但愿她能一直有這樣的笑,他重新坐好:因為想到,要陪你玩。
“真的嗎?”她最擅長的就是曲解人意并硬撐到底,“那先到我家,吃過飯后去看鷺江夜景,然后去吃沙縣小吃,這樣是不是單調了點,去迪尼斯,還有……”說著她拿出手機設置備忘錄。
她果真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強顏歡笑,暮吟怔怔地看著她精雕細琢的側臉出神。
出了飛機,所有的人像瞬間蒸發般不見,除了身邊的屏緗、立在不遠處的翎綺和次浩,暮吟警覺地掃了一眼四周,朝翎綺走去。
“看你氣色還不錯。”翎綺將一縷頭發撥到耳后,舉手投足間有說不盡的優雅。
“打算去哪。”說著,暮吟有些擔心地看了身后的屏緗一眼。
“鼓浪嶼。”
一句話點醒了暮吟,暮吟看了看時間:我也是。
“恩?”翎綺有些訝異,“你不是要陪屏緗去她家嗎?”
“我有要事。”暮吟走到翎綺身旁,“走吧。”
“不和他們打聲招呼嗎?”
暮吟的眉間有隱隱的痛,強行忍住,吐出了幾個字:不用了。
“喂,暮吟。”
暮吟不用回頭也知道她的表情:我有要事,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