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慕子路是女子的流言越演越烈,下人們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怪異。顏府那幾個長相俏麗妖嬈,一天到晚圍著顏思遠打轉的婢女,看向慕子路的目光,便多了幾分鄙夷和不屑。而年輕家丁們看向她的目光,則更加復雜一些。有曖昧不堪的,有鄙夷不解的,當然,其中亦不乏有欣賞愛慕的。
對此,慕子路一概裝作不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冷眼看著顏府的幾位主子,對此作何反應。可這段日子,顏思源和顏思遠似約定好的一般。經常忙得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顏思源忙于朝庭之事,慕子路倒是可以理解。可自從那天晚飯之后,顏思遠便早出晚歸,不僅一反常態地不再糾纏于她,連她刻意想碰他一面,都找不到機會。這種情形,實在太反常了。慕子路心中疑惑不已。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打探著“敵情”,終于在下人們口中旁敲側擊得知,顏思遠最近經常喝得爛醉如泥,醉生夢死。可奇怪的是,自“綠雅”事件之后,顏思遠便再也沒有出入過京城的任何一家青樓,那位京城第一花魁綠雅姑娘,在顏府風光一瞬之后,便消匿得無影無蹤......
正當顏府的下人在為這一短暫的“桃色事件”而疑惑,議論紛紛時,顏府中又發生了一件讓眾人大跌眼鏡的事。給一向沉寂如水的顏府,注入了活力的生機!
這日,眼見著就是中午飯時間。烈日在天空中高掛,散發出了炙熱的光芒。大街上也是人流稀疏,就連柳樹上的知了,也叫得懶洋洋的。門房顏六正一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上的一個小物件,一邊盤算著離中飯的時間還有多久。顏府大門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年輕靚麗的身影。
來人身著一身煙波綠長裙,鵝蛋臉,柳葉眉,長得明眸皓齒,身姿窈窕。又若臨波楊柳,搖曳生姿。一見美人,顏六一下來了精神。趕緊從他屁股下那把竹椅上跳了起來。走到門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綠衣女子,這才不緊不慢地問道:“敢問姑娘在我顏府門前張望,可是找人啊?”
綠衣女子聞言,害羞的點點頭。俏麗的臉蛋上慢慢染出一抹紅暈。唇角的弧度,卻情不自禁地上揚開來。“敢問這位大哥,府上可是有一位慕先生?”
“姓慕的先生倒是有一位,只不知,姑娘是他何人?”顏六聞言,長眉一挑。倒也不敢怠慢。雖說最近關于慕子路的傳言層出不窮,可這位慕先生,畢竟是他們家老爺身邊的紅人。還是不宜得罪的。再說了,這位慕先生,平日里也沒給少給他好處。是以此刻,顏六的漫不經心,便瞬間收斂了幾分。
“我......我是......”綠衣女子低下頭,一臉的羞澀。看在顏六眼里,卻是份外地動人。
“我是他的未婚妻......”
聞言,顏六再次打量了一番綠衣女子,卻見她亭亭玉立,面若桃花。雖非絕色,倒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大美人。配上慕子路那樣清俊的人物,當真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于是臉上笑容更盛:“既如此,姑娘你請在門房內稍坐片刻,我這就去通傳一聲。”
當顏六將綠衣女子引到小書房之時,慕子路正在書房內給顏秋容和顏秋書講課。當綠衣女子出現在書房門口之時,書房內的讀書聲頓時停頓了下來。慕子路望見她,先是一怔。片刻后,一把丟下手中的書本,大步朝綠衣女子走去。一邊走,一邊笑道:“若柳,你怎么來了?這么熱的天氣,你要來,怎么也不事先打聲招呼,我也好親自去接你啊!”說完,毫不避嫌地從袖袋里拿出一方絲巾,溫柔地替綠衣女子擦拭著臉上的汗漬。
若柳羞澀的低下頭,半是欣喜半是嬌嗔地說道:“有外人在呢......”
“怕什么?咱們正大光明,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慕子路爽朗一笑,索性拉起她的芊芊玉手。抬眸對顏六笑道:“再說了,顏六也不是外人!”
顏六聞言,立刻湊趣道:“那是自然。若柳姑娘不知道,慕先生和我的關系可好著呢!”正說著,兩個孩子也忍不住偷偷地溜出來湊熱鬧。許是心中太高興了,慕子路見狀,也不責備他們。只笑著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道:“這是你們師娘。”
“師娘。”兩個孩子眼珠一轉,對視一眼,立刻甜甜的叫道。
顏六見了兩個小主子,原本的八卦精神,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訕訕地笑道同兩個孩子打過招呼之后,便找借口溜之大吉。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慕子路和綠柳飛快地對視了一眼。唇畔,不約而同地蕩漾出一抹淺淡之極的笑意。找理由讓兩個孩子離開之后,慕子路將若柳迎進了書房。若柳透過雕花窗戶,瞧見四周無人。身上緊繃的那根弦,這才放松了下來。伸了伸懶腰,嘆道:“哎喲,累死我了。裝個大家閨秀可真難。”只這一瞬間,若柳原本羞澀拘泥的神態,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爽朗不羈的英姿。眉宇間,飛揚動人的模樣,比之先前的小女兒之姿。雖少了一絲柔弱和嫵媚,卻自有另一種誘人的風情。
“要你扮大家閨秀,真是為難你了。”慕子路抿成一笑,莞爾道。
“你這么風急火燎的把我叫來,究竟是為了什么事情啊?”白了她一眼,綠柳側目向她問道。“你信上又說得不清不楚。只叫我假扮你的未婚妻,莫非你被那家紈绔子弟識破了身份?拿我當擋箭牌!”
“雖不中亦不遠也!”低頭垂眸,慕子路斂去了黑眸中的笑容。“總之,我遇到麻煩了。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至于詳細的經過,待我找時間慢慢告訴你。”
“這個自然沒問題!”若柳跳下桌子,拍了拍胸脯爽朗笑道:“咱們倆誰跟誰啊。再說了,有好玩的事情,你不叫上我,我才要怨你呢!”
慕子路聞言,不由得一陣頭痛。指著她的鼻尖笑道:“你這丫頭,這喜惹是非的脾性,怎么還是改不了啊?!都這么大一姑娘了,還這么任性。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正好賴著你,咱們倆湊成一對。湊合過一輩子得了。”若柳吐了吐舌頭,不以為然地說道。
“算了,小姑奶奶。你饒了我吧!”慕子路翻了翻白眼,笑得開懷。“若是如此,你爹非宰了我不可。”
“哼,他才不會呢!”若柳接過慕子路遞給她的涼開水,咕隆咕隆地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這才粲然一笑。“想當初,他不是也想把我嫁給你嗎?若非后來,知道了你是......指不定咱們真成一對了!”
想起當初的往事,慕子路唇角也情不自禁地勾出一抹淡淡無華的笑顏。原來,這若柳乃是慕子路在游離途中結識的一個朋友。他們父女,也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知道慕子路女兒身份的“外人”。若柳之父上官宏,是靖州一鏢局的主人。膝下只有上官若柳一個女兒,是以從小就將她當作男子教養。
這若柳從小刀劍棍棒,被他培養成男子心性。十分豪爽大氣,卻也異常頑劣。上官宏起先還洋洋得意。直到女兒大了,到了快要找婆家的年齡,上官宏這才頭疼起來。于是開始想要挽回女兒頑劣的性子,教她做一個大家閨秀。于是一邊請人來教她女紅針線,一邊請了博學多才的西席先生來教她琴、棋、書、畫。與此同時,還一邊學習著《女誡》、《內訓》、《女論語》、《女范捷錄》等女書,妄想將之改造成一個大家閨秀。
誰知上官若柳根本就不買賬。她不僅氣跑了一任又一任的西席先生,還用異常頑劣的手段,嚇得方圓百里的教書先生對她都敬而遠之。其時,恰逢慕子路途經靖州。被小偷在光天化日之下偷了錢包。說也湊巧,當時正逢上官若柳出來逛街。瞧見了這一情形,于是心中的俠骨柔腸立起,頓時為慕子路打抱不平起來。
她身上的拳腳功夫本就了得,提著裙子追了那小偷整整三條街。愣是將小偷逮住了。不僅替慕子路奪回了錢袋,還揍了那小偷一個滿地找牙。從此,兩人便結識了。有一次,上官若柳無意中得知慕子路是西席先生。為了應付上官宏替她找來的那些老古板,老道學。她便求慕子路到鏢局毛遂自薦,擔任她的西席。慕子路被她纏得無奈,加之為了還她人情,只得答應下來。
從此,上官若柳便過起來幸福的,陽奉陰違的學堂生活。一次,慕子路重病,高熱三天三夜不退。上官若柳在照顧她之時,無意中發現了她的女兒身身份。亦得知了她孤身一人的可憐身世,對她便愈發照顧。從此兩人關系日上層樓,漸漸結成了莫逆之交。
兩人曖昧的關系逐漸被上官宏發現,上官宏很欣賞慕子路的博學多才,又對儀表堂堂,一表人才的她十分滿意。于是便起了招婿之心。
從旁敲側擊到開門見山,上官宏用盡了方法。兩人被逼無奈,只得向他坦白了身份。從此以后,慕子路便被上官宏收作了義女......
兩人的關系逐漸被上官宏發現,上官宏很欣賞慕子路的博學多才,又對儀表堂堂,一表人才的她十分滿意。于是便起了招婿之心。
從旁敲側擊到開門見山,上官宏用盡了方法。兩人被逼無奈,只得向他坦白了身份。從此以后,慕子路便被上官宏收作了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