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沉浸在思緒里,本來就不算敏感的路德維希再一次忽略了艾瑞西的回答有什么不對。
很快的,車子回到了貝克街。
“時間正好。”
艾瑞西紳士地幫路德維希打開車門。
“你趕到了喂貓的時間,而我恰好也在esperando?por?ti開門時間前回來了。”
“esperando?por?ti?是你咖啡廳的名字嗎?”
路德維希看著馬路對面,幾根橫木斜斜交錯成的咖啡廳招牌,橫木的縫隙里伸出細(xì)細(xì)碎碎的鮮花和枝條在微風(fēng)里搖晃。
“我都沒有注意,這是西班牙語嗎?”
她笑著轉(zhuǎn)頭問插著口袋站在她身邊的艾瑞西:
“是什么意思?抱歉我西班牙語相當(dāng)不好,至今只會一首《quizas?quizas?quizas》。”
“怎么辦,我有點傷心。”
艾瑞西望著對面清晨薄光下,像自由舒展的森林一樣郁郁蔥蔥的招牌,像望著自己的情人。
他目光溫柔地說:
“這塊招牌是我親手做的,花了整整一年,一直等到招牌上的花開了,咖啡廳才正式開張。”
他微笑地看著路德維希,眼睛里并沒有責(zé)備的意思。
路德維希眨眨眼,雙手合十,討好地說:
“抱歉,以后的每天早上,我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你的招牌——所以,原諒我好嗎?”
艾瑞西和她并肩站著:“你知道,我總是會原諒你的。”
路德維希:“……先生,不要說的我以前好像對不起你一樣,我會誤會的。”
他笑著沒有接話,只是轉(zhuǎn)而解釋道:“esperando?por?ti的意思是——”
——嘭!
巨大的爆裂聲是從他們頭頂上傳來的,把路德維希和艾瑞西都嚇了一跳。
周圍居民區(qū)里,有人把窗子打開罵了一句,又把窗子“砰”地關(guān)上了。
艾瑞西看著原地不動的路德維希:“好像是從你家傳出來的,不上去看看嗎?”
路德維希淡定地:“不要緊,一些毛茸茸的小問題罷了。”
頭上一些塵土落下來,兩人敏捷地各自后退一步。
艾瑞西也十分淡定:
“不要緊就好……威廉雖然好.色了一些,本質(zhì)上是一個很有義氣的人,尤其在與中.國的貿(mào)易方面,可以說,幾乎沒有他找不到的貨。”
路德維希用手指梳理掉沾在頭發(fā)上的灰塵:“謝謝,我會時常去……”
又是一聲巨大的“嘭”!
她面無表情地抹了一把臉:“……光顧的。”
防火系統(tǒng)嗚啦啦嗚啦啦地響起來,很是歡快。
艾瑞西:“……如果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訴他,也可以告訴我,款就直接記在我賬上……好像落下來的灰塵更多了,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
路德維希又后退一步,躲到?jīng)]有灰塵的地方。
“你太客氣了,怎么能讓你為我買單呢?”
艾瑞西也退了一步,現(xiàn)在兩個人大概隔著四五步在說話。
路德維希:“……鑒于現(xiàn)在環(huán)境有點糟糕,我們下次再聊吧。”
她從口袋里拿鑰匙打開門,艾瑞西快步走到她身邊,按住她的手:
“等等,我知道你不會讓我為你買單,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這么做的機會,好嗎?”
路德維希沒有轉(zhuǎn)身,她語氣冷漠地說:
“謝謝你今天送我蜂蜜,也謝謝你的美意,但是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出乎意料地,艾瑞西聽到她的話并沒有失望,反而笑了起來。
“沒有關(guān)系,維希。”
他在路德維希身后,溫和地說:
“我并不奢求你愛我,我只想要照顧你,我說過,我對你一見如故,如果你幸福,我就像看見自己的老朋友幸福了一樣。”
他的聲音里帶著微微的笑意:
“如果你愛上我,那是我的幸運——但如果你沒有愛上我,那么也請,讓我像哥哥一樣地照顧你。”
福爾摩斯先生有著嚴(yán)格而精密的作息(大霧),無論他睡了沒睡,第二天多么的早起,都會在沙發(fā)上等著七點的早餐。
某天早上,路德維希看見夏洛克已經(jīng)起床了,就提前做了意大利面。
而夏洛克硬是穿著睡衣在沙發(fā)上翻報紙翻到七點,才高貴冷艷地接受路德維希端來的早飯,并且對路德維希早上吃意大利面的習(xí)慣表示了恰到好處的不適。
……不適泥煤,她以前早上吃的都是炒粉好嗎。
超級酸,超級辣,而且一定要大盤……
哎喲,還有山西涼面啊……真是想想都流口水……
路德維希淡定地把鑰匙插.進二樓的鎖孔,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一片廢墟的心理準(zhǔn)備。
鑰匙轉(zhuǎn)動的那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了門里傳來了頻臨乓啷,稀里嘩啦,噼里啪啦……一連串的響動。
然后,她打開門。
夏洛克衣冠楚楚地坐在明亮的客廳里,坐在桌子旁邊。
客廳還是她離開之前的樣子,夏洛克也依然是那個睡覺前的夏洛克。
路德維希看向餐桌。
沒錯,受某個閨蜜陰謀論的影響,她會故意把茶壺口朝面對玻璃窗四十五度角擺放。
茶壺靜靜地擺在桌上,四十五度角,對著窗外艾瑞西的招牌。
茶壺邊小杯子里的茶水也干干凈凈地收在杯子里,絲毫看不出這里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炸彈的樣子。
然而不同尋常的是,福爾摩斯先生聽見路德維希回來的聲音時,居然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抬起頭朝她微笑了一下。
路德維希剛剛放下的心瞬間警惕起來。
\\\";福爾摩斯先生,你這么快就起來了?睡得好嗎?\\\";
路德維希看著衣著整齊的夏洛克,又四處環(huán)視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的碎片以及燒焦的痕跡后,笑瞇瞇地說。
\\\";很好。\\\";夏洛克回了她一個禮節(jié)性的笑容,\\\";早餐時間到了,一份沙拉。\\\\\\\";
撒謊。
但是剛才震動地那么厲害,福爾摩斯先生究竟是怎么辦到,在上樓開鎖這短短一分鐘里做到一絲痕跡不露的?
如果以后他決定不破案也不養(yǎng)蜜蜂,還可以考慮做做家政~
夏洛克點完早餐,又好像想起什么的,回頭補了一句:“謝謝。”
路德維希看看手里的蜂蜜:\\\";可我想喝紫薯……\\\";
\\\";哦,對了,還有咖啡,兩塊方糖。\\\";
夏洛克走到沙發(fā)邊坐下,修長地雙腿交疊,拿起路德維希早晨就放好在桌上的報紙,快速地翻動起來。
路德維希默默地把蜂蜜放了回去。
她站在吧臺前處理水果,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剛才好像感覺到震動呢?你感覺到了嗎?”
夏洛克面無表情地說:“完全沒有感覺到。”
“是嗎?我怎么覺得震動的很厲害……”
“可能是輕微的地殼運動,不用介意。”
——特么你全家都在地殼運動啊!
倫敦處在哪個地震帶啊!福爾摩斯先生你的地理知識是喂狗了嗎?!
夏洛克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發(fā)信人沒有任何的姓名標(biāo)注,也沒有任何地名的來源。
唯一可以彰顯它與眾不同的身份,在于它是一連串的零。
發(fā)信人:
surprise?在和我連接無線電的時候引爆你自制的空氣彈,你的小驚喜差點使我暴露。m
夏洛克:
顯然你被追殺的旅途過于單調(diào),一點小樂趣。sh
路德維希:“好像還有一點化硝的味道?”
“哦,是因為蘇格蘭場的辦案能力太過于沒有挑戰(zhàn)性,所以犯罪們都不愿意來英國犯罪了嗎?”
他煩躁地把報紙放回桌子上,完全無視了路德維希的疑問:“咖啡呢?”
路德維希走到他面前,遞給他一杯牛奶:
“咖啡喝完了,只有牛奶。”
他撇頭:“不,牛奶是晚上喝的。”
“福爾摩斯先生,我不能在一分鐘里種出咖啡豆來。”
“早上喝牛奶是荒謬的習(xí)慣。”
“我中午回來的時候會帶咖啡回來的,好嗎?”
像是安撫鬧別扭的孩子一樣,路德維希接著把放著獼猴桃和蘋果粒的沙拉放在夏洛克面前。
夏洛克面無表情地:“咖啡。”
“離這里五分鐘車程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如果你能現(xiàn)在把咖啡買回來,我就能幫你煮出來——但那樣午飯就沒有了,因為我不會幫你做,不過你可以繼續(xù)把咖啡當(dāng)午餐。”
路德維希微笑:
“但是如果你午飯也打算喝咖啡,那么你的晚飯也沒有了——不過那也沒關(guān)系,你晚上可以繼續(xù)喝咖啡。”
她轉(zhuǎn)身,拿了自己的那份沙拉,坐在福爾摩斯先生對面。
“……當(dāng)然你可以點外賣,前提是,你愿意接聽電話并下樓拿,要知道外賣可不接受你的短信。”
福爾摩斯先生默默地,在下樓路德維希慘絕人寰的威脅和喝牛奶之間權(quán)衡了一下。
然后,他坐到沙發(fā)一邊,像一只大型貓科動物一樣,驕傲地,矜持地,正襟危坐地,吃沙拉了。
——太后威武!
哀家不發(fā)威,你當(dāng)我是咱家!
——如果不是太逗比,路德維希覺得她很想把頭發(fā)往后一撩,然后這么仰天咆哮一句。
但是事實上,她只是悄悄把手背在身后,比了一個v~
艾瑪好蕩漾~
正在福爾摩斯先生終于開始乖乖吃早飯,而路德維希也終于輕松了幾分鐘的時候,他突然微微一笑——
“維希,我們的早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