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松開嘴的時候,陳喬木的手上多了一圈深深的牙印還伴有淋淋血跡,可見她使了多大的勁。
陳喬木還沒覺得有多疼,卻見夏花渾身一抖。
“怎么,哪里不舒服?”他伸手一碰夏花的肩,她的外套上就染上了他的血跡。
濕頭發(fā)披在身上,那么久能不冷得打寒顫嗎?
夏花肩膀抖開陳喬木的手,一手扯掉外套,一邊嫌棄道:“你的血有毒。”
外套一拿掉,她寬松的睡衣不慎被扯得一歪,從寬大的領口陳喬木可以看見夏花胸前兩處雪白的風景。
他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在安靜的房間里,他咽口水的聲音尤為響亮。
夏花先是看了他一眼,才低頭一看自己,輕啊了一聲就拉了拉領口。
陳喬木收回視線,故作鎮(zhèn)定的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我更喜歡聽你說我有毒。”
“是,你是毒人。”夏花不解風情,直接攆人:“我想你的傷口需要消毒包扎一下,恰好,我不會。”
這個恰好說出了慶幸的感覺。
他偏不如她的意。
“創(chuàng)可貼貼一下就是了。”陳喬木說道,還很熟悉的去拉夏花床頭柜的抽屜,找出創(chuàng)可貼,撕開包裝自己貼上。
看來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打算走了。
夏花不管他,直接去衛(wèi)生間翻出電風機,把插頭插進插座里,剛吹了兩下,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Wшw● ttκā n● ¢ 〇
“怎么回事,停電了?陳喬木,你家是不是忘交電費了?”
別拿你有可能犯的錯誤來揣度他,難道停電的可能只能是沒交電費這種嗎?
聽不到陳喬木應聲,夏花又焦急道:“陳喬木,你說話啊,把手機電筒打開。”她雖然習慣摸黑,也是在有微光的前提下,眼前根本就是一片漆黑。夏花往前走了兩步就撞到玻璃門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響。
連一點等人幫助的耐心都沒有,腿上的傷還沒好,臉上再添一處傷就好看了。陳喬木說道:“你先別動,我沒帶手機,你的呢?”
“在枕頭底下。”夏花皺著一張臉說道。
陳喬木摸出手機,按亮屏幕,正在找手電筒,夏花已經借著屏幕那點光走了出來。
她驚魂甫定的往床上一倒,用被子裹住自己,“嚇死我了。”
她怕黑,從不敢摸黑走夜路,更不敢一個人在黑黢黢的環(huán)境下等睡意來襲,所以她要么在其他人之前睡,要么等困意正濃的時候立馬閉眼睡覺。
被無視的陳喬木:“……”
看不見他這么大一人嗎?
“頭發(fā)還沒干,先別睡。”他硬生生把夏花從被窩里挖出來。年輕時不注意這些細節(jié),老了就有的受了。
夏花被拉起來,卻身子僵硬,眼睛閉得緊緊的,眼球轉動,睫毛顫抖,很緊張的視死如歸。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對她用強。
陳喬木找出一條干毛巾,點亮屏幕,開始給她擦頭發(fā)。或許是光源從下方過來的緣故,這個時候的夏花看起來比平常多了點柔和,陳喬木整個人也不知不覺的溫和起
來。
直到把夏花的頭發(fā)擦到九成干,實在擦不出電吹風的效果,陳喬木才罷了手。他剛要開口,才發(fā)現(xiàn)夏花已經睡過去了。
坐得筆直都能睡著,她還真是個人才。
陳喬木在她的眉心輕輕落下一吻,才摟抱住她的脖子,將她平放下來蓋上被子。他也躺在她身邊,打了個哈欠,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雨還沒有停,綿綿秋雨,透著一股子纏綿悱惻的勁兒。
夏花從陳喬木懷里醒來,卻并不是很驚訝,她是個適應力很強的人,再者陳喬木說整個別墅他哪里都能去,他在哪里睡又有什么關系?她輕輕的從他懷里掙扎出來,起了床。
大腿上的紗布邊緣已經蹭開了,她干脆重新拆開包扎上,才發(fā)現(xiàn)傷口已經凝住了。這是好轉的跡象,她打算再包個一天就拆紗布,等傷口自然結痂。
只是會留疤。只希望痕跡淡一些,不然以后穿裙子就不好看了。
這時陳喬木翻了個身,露出昨夜被夏花咬過的手。他隨意貼了兩張創(chuàng)口貼,手背上還有干涸的血跡,因為血流不通暢,皮膚有些紫。想到他昨夜擔心她不舒服,主動幫她擦頭發(fā),夏花捏住他的手,兩下撕掉他手上的創(chuàng)口貼。趁著藥在手邊,然后幫他消毒包扎。
碘酒刺激到傷口,陳喬木皺皺眉,手縮了縮,并沒有醒。
夏花松口氣,動作放的更加輕,然后將他的手掌包起來。
以后他的手上也會有她留下痕跡了。
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怎么了,像是彼此傷害,又像是靠近取暖,相處起來像兩只想擁抱卻扎得遍體鱗傷的刺猬。
等陳喬木睡醒,夏花已經回家了。床上擺了一盒月餅還有一張字條:買給你的,后來又不想給的。中秋快樂!
他受傷的手被包扎過,陳喬木嘴角勾了勾,精神飽滿的起床洗漱。
他正在系領帶,電話就響了。看清是謝柔,他很快接了起來。
“木,中秋快樂!我是第一個給你送祝福的人嗎?”
不是。
“當然。”他笑著說道。
“木,我想你了。”謝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美好。
“我一直都想你。”
“國慶你會到巴黎來看我嗎?”
換作以往,陳喬木肯定迫不及待就飛去巴黎了,這次他卻遲疑了。
“木?”
“柔兒,我這邊有個重要的合同,估計走不開。”他撒謊了。
謝柔哦了一聲,又忽然問道:“沒騙我吧?”
“我怎么會騙你?”
“我還以為上次那個問題…你生氣了。”謝柔說得含糊,卻一下子提醒了陳喬木。他問道:“你是要告訴我你的答案嗎?”
“木,對不起。”一個開頭就讓陳喬木的心沉了下去。
“…我沒法接受像個你的影子一樣,只能過每天買買買的豪門太太生活,成天和一群太太喝茶攀比…這樣的生活對于我來說無異于慢性自殺!”
慢性自殺,她這樣說。
原來在他身邊,就像是向往天空的鳥被
折斷了翅膀般難受嗎?他讓她飛,自由的飛,卻反而讓她更加遠離他了。陳喬木有些難過的勾了勾嘴角。
“所以呢,你是想跟我分手嗎?”
“不是,我不想對你撒謊,只是希望你能理解,請你再等我兩年好嗎?木,我愛你,這點毋庸置疑,如果你不信,我愿意把自己徹底交給你。”
他怎么突然覺得自己那么悲哀呢?一等再等的結果,居然是對方懷疑他的不堅定。
“如果我說我想立即跟你結婚呢?”
“木,我們在協(xié)商,別賭氣。”
陳喬木吼道:“你只是在告訴我你的決定,我不支持就是不愛你!這就是你說的協(xié)商嗎?這是你以愛之名對我的不公平!”
謝柔沉默了一下,“木,你變了。”
“不,是你要得太多。”陳喬木不想再說下去,再說也是爭吵而已,
“今年春節(jié)之前,告訴我你的決定。柔兒,我等你太久了,我想成家,安穩(wěn)下來。”說完,他便掛了電話,第一次主動掛斷。
他一把扯下領帶,揉成一團,砸在地上。
陳喬木不高興,夏花也正沉著臉看著夏蔓,更確切的說是看著夏蔓身邊啤酒肚,謝頂鑲著兩顆金牙的中年男人。
“媽,這是你朋友嗎?”她邊問邊向門口靠攏。直覺告訴她那個色瞇瞇像是打量貨物的中年男人不是什么好鳥,他要對自己不利。
“小花,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張,張德虎。”夏蔓伸手要拉夏花。
一個跟她媽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她媽還好意思喊小張?
“張叔叔。”夏花躲開夏蔓的手,咬字清楚的喊道。
此話一出,夏蔓和中年男人都有些尷尬。
“小花年紀還小,小張你多擔待些。”夏蔓主動圓場。
張德虎還沒開口,夏花就先問道:“他為什么要擔待?”
“這是媽給你找的結婚對象,小張,年紀大了點,可他知道疼人。他有兩套房子和一家工廠,你嫁過去只要享福就可以了。小張還有個女兒,不過早晚都要嫁人,花兒你也不要嫌煩……”
夏花就那么盯著把中年男人夸得天花亂墜的夏蔓,終于怒極反笑:“是啊,年紀是只大了點,當我爸都夠了,會疼人,你怎么不嫁?這種貨色你也看得上,夏蔓,你收了人家多少好處?看上他有錢,你嫁啊!你除了好賭不管我這個女兒之外,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這么厲害的睜眼說瞎話的功夫,賣我一次不夠,還想賣我第二次?夏蔓,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夏蔓先是一怔,隨即無所謂的一揮手,“你都被人破了身子,還有什么好驕傲的,小張不嫌棄就不錯了,你還挑什么?”
夏花被眼淚迷住的眼頓時張大,這是她媽?她親媽?她如今這副樣子拜誰所賜?到頭來她不但不維護不心疼,還嫌棄她臟了。甚至當著一個外人的面,可勁兒的作踐她!
她抬起胳膊狠狠的一擦眼淚。
“別說你是我媽,別說你是愛我關心我!”夏花狠狠一抹眼淚,“夏蔓,你惡心到我了!你怎么不去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