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麒黑著一張臉,見墨青甯面色緋紅,目光閃躲,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墨青甯,你主動投懷送抱,本王都沒介意什么,你現在又在懊惱什么?”
墨青甯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笑道:“王爺你誤會我了,我沒有懊惱什么?王爺您身份尊貴,被我摸一下,也是我的榮幸?!?
墨青甯:玄天麒,你以為這么說,我就無力反駁了嗎?小看我了,既然你都不介意被我吃了豆腐,我也大方的承認好了。
玄天麒無語,算了,他是男人,不跟小女子一般見識!
兩人繼續沉默往前走,青劍抱著一把劍站在院子里來回踱步,看著房間里亮出來的燭光,聽著里面時而傳來的痛苦的呻吟聲,他如熱鍋上的螞蟻,心難氣平,時不時朝院門口翹首張望,心里卻在納悶王爺為什么要親自出去找墨青甯。
不多時,兩個面癱臉同時出現在青劍面前,青劍大喜過望,墨青甯的出現好比就是曙光黎明,可以驅散一切黑暗。青風是他的兄弟,他中毒,他很是著急。
青劍微笑著準備上前與墨青甯打招呼,他和青風最是要好,冷不防瞥見一旁玄天麒陰沉的面色,往后退了兩步,擺正姿態,心里卻在納悶:這兩人是怎么回事,他快要被這怪異的氣壓給凍僵了!
墨青甯與玄天麒一前一后進入房間,房間里陳設很簡單,這個院子本就是孤院,也是下人的房間,床上的青風趴在枕頭上,已經陷入昏迷的狀態面色蒼白,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額頭的青筋暴起,看得人很少不忍。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除去,后背暴露再空氣里,白皙的后背上出現一個血窟窿,上面正咕咕冒著黑血,從青風的面色來看,他們是點了青風身上的穴,令毒素沒有在他體內肆虐。
他的嘴微張,時而發出痛苦的低吟聲。
玄天麒在房間里站定后,也不多話,把一切都交給墨青甯,床前已經擺好一個醫用箱子,看來她救治慕容青蓮的光榮事跡,怕早就傳到玄天麒的耳朵里,他才會依樣畫葫蘆的準備與慕容府里一模一樣的藥箱子。
作為麒王府的克勤大夫,麒王很信任她的醫術,甚至都沒找別的大夫來控制青風身上的毒,她大概是最大牌的一個,還勞煩麒王親自來請。
墨青甯快步走到青風床前,低頭檢查傷口,發現他中的是暗器,正卡在肉里,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若隱若現,看上去有些可怖。
墨青甯側頭就看到閑站在一旁的青劍,對著他招手道,“拿一盞油燈來,這里光線太暗,沒辦法進行手術!”
青劍雖然不知道“手術”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很快取來好幾盞油燈,將房間照得亮如白晝。
墨青甯則讓人去她的房間里找來一個小布包,上面有她的常用的手術刀,這是她找能工巧匠打造,整個楚國也就她有,她師父雖為神醫,卻不會用她這樣精巧的手術刀,木染生以中醫聞名,自然不會外科手術。
墨青甯備用這些刀子只是為了有備無患,瞧瞧今天就派上用場了,她將銀針扎入青風的睡穴,確定自己動手術對方不會掙扎從床上跳起來跟她拼命后,開始酒精清洗一遍傷口,這里的酒精比較難提取,她是收集燒酒的水蒸氣,雖然不能跟二十一世紀的酒精相比,但也勉強能用。
將手術刀放著油燈上烤,確定全面殺毒都,手腳利落的開始下刀子,她的動作很快,因臉上戴了口罩,只露出眉眼,看起來非常的冷肅。
墨青甯很認真的動手術,完全忽略房間里的玄天麒,他不動聲色的找了個位置坐下,認真都看著墨青甯的側臉,雙眸里劃過一抹異彩,一閃而逝。
青劍那著油燈如石像般保持一個姿勢為墨青甯打燈,燭火搖曳卻映照出墨青甯認真的眉眼,長長的睫毛扇動著,擋住她眸子里的銳利,她握著刀沉著有力,手術刀很輕易割出一個小口,用鑷子夾出一個十字形的暗器丟在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清水盆子里。
“叮咚”一聲脆響,在寂靜無聲的空間尤為響亮,也似在在房間里兩個男人的心尖上,他們的眼皮不約而同的跳了跳,同時將目光移向銅盆里,看著那枚暗器帶走血絲慢慢沉入盆底,暗器上的血絲漸漸升騰,將盆里的水全數染紅。
墨青甯取出藥粉在傷口撒上,抬手拿起一枚銀針穿好線,在兩個大男人目瞪口呆下開始為昏迷中的青風做縫合手術。
青劍的嘴角抽了抽,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人皮上穿針引線,像是在縫制一件藝術品。
比起青劍的反應,玄天麒淡定多了,他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墨青甯的側臉,不發一語。
直到墨青甯縫合好開始包扎傷口,青劍再也忍不住,出生問道:“墨姑娘,你剛剛那是……”
墨青甯知道青劍問的是什么,便直截了當的回答:“他的傷口有點事,又傷在后背,如果有所動作就會撕扯傷口,恢復起來有些困難,我之所以給他縫合,就是怕他醒來后亂動是從傷口,這樣縫合一下,不僅可以讓傷口更快的愈合,便能防止動作太大導致傷口裂開?!?
青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又問:“他中的是什么毒,什么時候可以醒來?”
墨青甯一邊包扎,一邊回答:“也不是什么很厲害的毒,就是限制他使用內力的,一旦動用內力,體內的毒素會爆發起來,直接竄入五臟六腑,氣絕身亡?!?
青劍冷汗,這么厲害的毒,墨青甯居然說不是什么很厲害的!
墨青甯笑了笑繼續說道:“說來也巧,前幾年我無聊之時研究過這種毒藥,并配制出了解藥,才能那么及時的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青劍不由捏了一把冷汗,真誠的感謝道:“多謝?!?
墨青甯快速打好一個結,轉身看向閑閑坐在一旁的玄天麒笑道:“多謝就不必了,記得多給寫酬勞就好!”
言下之意是:玄天麒,我救的是你的心腹,你因該知道我的意思吧,多塞銀子來賄賂我吧!
玄天麒涼涼的看了墨青甯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語氣很平淡:“要銀子沒有,我把自己賠給你,要不?!”
對上玄天麒亮閃閃的眸子,墨青甯的臉又一次浮上紅暈,居然被調戲了,這個男人居然那么光明正大,當著侍衛的面調戲她,太可惡了!
青劍冷汗,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可置信他家冷傲如冰的主子居然也會調戲姑娘!哦,不對,面前這位是墨云寶的母親,就是王爺的女人。他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回避一下?
墨青甯涼涼的瞟了玄天麒一眼,“你自己?我看不上!”
玄天麒無奈的聳聳肩,“那就什么都沒有了!”
墨青甯:“玄天麒,知道厚臉無恥怎么寫嗎?”早知道她就先談條件再開刀。
玄天麒:“做本王的女人,就可以穿金戴銀,本王的金庫都歸你,可你不稀罕,本王也沒有辦法啊!”
墨青甯捏拳,她才不要踩他的陷阱,做他的女人,無名無份的跟著他才是虛度青春,他是皇子,可以三妻四妾,難道她以后的日子就在他的后院里跟一群女人爭寵,相互看不順眼就撕逼?他也不怕她用毒將他后院移為平地?
她決定不在多看他一眼,好女不跟男斗,誰讓她總是那么大度。
來到另一個銅盆前開始慢條斯理的洗手,玄天麒似乎很有興趣,開始作起詩來,他念的是一首現代詩,鄭愁予的《錯誤》。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玄天麒從懷里抽出一張紙,在墨青甯面前展開,正是上面的小詩,真是沒想到玄天麒居然將它背了出來,一字不差。
這首詩是墨青甯無聊寫的,反正是借用別人的作品,她用起來一點壓力也沒有,她不太會用毛筆,那是師父手把手的教了她好久,她面前可以寫出能看的字,不再歪歪扭扭,也沒有任何藝術家的品味。
墨青甯拿起干毛巾擦擦手,鄙夷的瞥了玄天麒一眼,“你那種我的詩做什么?難道你喜歡我的字跡,既然如此送給你好了?!?
玄天麒的嘴角抽了抽,搖頭,頗為惋惜道:“詩是好詩,字不怎么樣?!?
居然被嫌棄了!墨青甯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好半天才忍住想要上前去掐玄天麒脖子的沖動。
“既然如此嫌棄,還給我!”說著攤開手。
玄天麒倒是很聽話的將手里的紙還給墨青甯,這才優雅的站起身飄然而去。
墨青甯挑挑眉,收好紙,交代青劍幾句,這才朝自己的院落走去,經過一片盆栽時忍不住鼻子發癢,然后響亮的大了個噴嚏,隨即又接二連三的打了好幾個。
“什么情況,我不會對花香過敏的,啊……嚏……”墨青甯自語,莫名就想起玄天麒遞給自己的那張紙,那個男人居然那么卑鄙的給她下毒,還真是會以牙還牙。
墨青甯又開始磨牙,感覺一想到玄天麒,整個人都不好了。
又接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她捂著鼻子躲過那些花,從袖子里摸出一瓶藍色的藥瓶放在筆端嗅了嗅,這才感覺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正打算把藥瓶收好,突然刮過一陣勁風,她手里的藥瓶瞬間消失,就聽空氣里飄來玄天麒有些欠揍的聲音,“甯兒,打了那么多個噴嚏,可是想念本王了?我們才分開,你就這么想本王,這可如何是好?”
墨青甯對著空氣怒吼,“想你個鬼,玄天麒,你少自作多情,把我的解藥還給我。”這男人,就是欺負她沒輕功是吧!
玄天麒呵呵一笑,不置可否,聲音卻是越去越遠……
墨青甯只能跺腳,好半天才舒緩心里的不暢,沒事,來日方長,早晚有天還能算計到他的,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