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明望著跪在面前管家黑黑的發頂,雙眸漾起漣漪,將今天的計劃在腦海里細細過了一遍,他很確定他的王府里沒有麒王府的奸細,那救走錦香,假扮他的男人又是誰?
玄天明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轉步就朝書房走去,冷冷的命令,“跟我來,順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敘述一遍。”
管家應聲跟上,小心翼翼的跟在玄天明身邊,順便將剛剛發生一切簡述了一遍:“半個時辰前,王爺……不是那個假冒王爺的歹人進了王府,直接讓侍衛甲帶去王妃住的院子,那人在王妃的房間里呆了挺久,侍衛甲認為那是王爺你本人,也就沒多疑,一直守在院子。后來,他只覺脖子一疼就暈了過去……”
管家說著額頭直冒冷汗,不用抬頭都能想象玄天明一定是用殺人的目光盯著他頭頂。
玄天明的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然后呢?”
管家抬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繼續說:“天色漸晚,老奴就到王妃的院子詢問王爺是不是在王妃的院子一起用餐,卻見王爺讓一侍衛抱著王妃,行色匆匆出門。那侍衛臉埋的極低,老奴也沒太留意他,就詢問他要去哪里,他說要王妃一直昏迷不醒,似乎得了很嚴重的病,要帶王妃去看大夫,順便一起去義莊養養身子。”
玄天明越聽臉越黑,在心里罵自己養的這些手下都是飯桶,沉默一會他轉頭看了眼依舊低著頭的管家,“看來你們對本王的確夠忠心,忠心到真假都不會分!”
管家的腰也跟著他的腦袋一起彎,額頭直冒冷汗,一直重復著“老奴該死,王爺不要生氣”之類的話。
玄天明一甩衣袖繼續往前走,一陣冷風吹來,他又打了個寒顫,好在已經有眼疾手快的侍女為他送來衣服,他一邊快速穿衣,繼續往前走。
當玄天明站在書房門口時,侍衛甲就跪在書房前,看到玄天明那張陰沉的臉,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侍衛甲:“主子,屬下失職,引狼入室……”
玄天明冷哼一聲,“負荊請罪的這么及時,你不會是也看到本王才發現自己上當了?一群飯桶!”說完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管家和侍衛甲面面相覷,很想說一句:王爺,如果你看到一個氣度風范與你如出一轍的人,也會跟我們一樣的,或許你還會懷疑那個人是不是你的孿生兄弟!
玄天明推門而入,點亮書房里的蠟燭,書桌上已經放了一疊秘密信封,他走到書桌后面坐下,打開書信翻看一語不發。
管家和侍衛甲對看了一眼,在書房門口跪得筆直,等待屬于他們的懲罰。
又一名侍衛匆忙來到書房門口,急急稟告道:“王爺,那個人從地牢里跑了。”
玄天明看信的手抖了抖,一拍桌子怒道:“怎么攘人給跑的?”他都懷疑自己那固若金湯的王府是不是紙糊的,怎么什么人都可以在他的王府里來去自如?!
侍衛有些底氣不足的回答:“我們將那人綁在地牢里,知道他武功高強,還用鐵鏈子鎖著他,卻沒想到晚飯換班后,兩個侍衛去地牢巡視,發現鎖著那人的鐵門半開著,等到巡視的兩個侍衛上前一看,就發現牢房里只剩下一堆鐵鏈,那個人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玄天明捂著胸口,有些喘不上氣,他快要被氣死了,氣死了!
似乎冥冥中有根線在牽引著,逃獄,假冒他本人,還有帶著錦香一起逃的……
玄天明抬手倒落書桌上的書籍和筆墨,那此起彼伏的東西掉落聲響嚇得門口跪著的三個一跳,都將頭埋得更低了,主子生氣好可怕。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此刻的玄天明,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紙張在半空如蝴蝶般飛落,玄天明深呼吸一口氣,聲音似牙縫里擠出來,“墨青甯,是你對吧?!”這個女人果然好手段,好計謀,他對她的好感似乎又上了一個臺階,早晚有天,他會抓到那個女人,讓她臣服在他身下……
過了片刻,門外的侍衛請明道:“王爺,屬下愿將功贖罪,找出王妃和那個人……”
玄天明的聲音透過房門悶悶的傳來,“此事不可聲張,這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笑話本王不成?為一個女人不要太子之位,不要天下,如今為了一個女人草木皆兵?”頓了頓,繼續說,“下去吧,此事不可聲張,管好你們的嘴,不可走漏半點風聲,否則,本王唯你們試問!”
墨青甯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才回到麒王府就接到圣旨,玄天麒被點帥帶兵鎮守北疆,防止北戎的軍隊偷襲。
南疆的戰事的確穩定了下來,而北戎近日來一直在招兵買馬,眼看年關,鎮守邊關的戰士們都有些意興闌珊,想著與妻兒團聚,而北戎的軍隊在邊境頻繁出沒,弄得北疆人心惶惶。楚皇為此憂心忡忡,最后大臣紛紛推薦由玄天麒這個昔日戰神走馬鎮守,穩定民心。
圣旨一下,麒王府里籠罩著一片沉郁的氣氛,墨青甯站在書房里,看著坐在燈下看書的玄天麒默默不語。
玄天麒見墨青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有什么想說的就說了,等本王出征了,你想找本王說,本王也聽不到。”
墨青甯托腮,“怎么那么匆忙,還以為今年可以一家人過個好年,沒想到轉眼卻要分離。”語氣幽幽,頗有離別的惆悵。
玄天麒走到墨青甯面前,湊近她的臉凝視著她燦若繁星的眸子,這才問道:“今天去了哪里,是不是去做壞事了?”
聞言,墨青甯的眼神也變得很不自然的閃躲了起來,從明王府出來,她就給錦香和葉落無聲找了個地方安頓,給他們兩人處理傷口,叮囑她們好好休息,不要亂跑,她才恢復原貌,裝作只是去逛街的樣子,提著一些藥草回到王府。
墨青甯在靜安寺后山與墨云寶約定好,天黑下來就把玄天明弄醒,并叮囑墨云寶早點回到王府給他打掩護。她到現在都沒來得及跟墨云寶碰頭,自然不知道是玄天麒去接的墨云寶。
墨青甯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夫君,我下午就去逛了逛街,真的!”順便眨眨她那無辜的大眼睛。
玄天麒給了墨青甯一個“我不相信的眼神”,抬手捏了捏墨青甯的臉頰,用性感低沉的聲音溫柔的說,“甯兒,我們是夫妻,有什么是本王這個夫君不能知道的?”
玄天麒說著他抱起墨青甯,與她調了個個,讓墨青甯坐在他大腿上,雙手環住她的細腰,將她禁錮在自己懷里。
墨青甯靠在玄天麒溫暖的懷里,感覺這個冬天不算太冷,想了想還是老實開口,“我去明王府偷了一個人。”
玄天麒的嘴角抽了抽,他知道墨青甯向來不安常理出牌,沒想到她還有“偷人”這一癖好。
玄天麒的雙眸危險的瞇起,湊近墨青甯,語氣里帶著一絲邪惡,“偷什么人?男人還是女人?”
墨青甯只覺一絲危險的氣息直竄進心頭,又覺得有些好笑,轉頭看著玄天麒嚴肅的俊臉,她捧著他的臉,端詳著玄天麒黑眸里的憂傷,許久才輕笑道:“天麒,你吃醋了?”
玄天麒臉一沉,墨青甯趕緊解釋道,“我說的‘偷人’可沒你想的那么猥瑣,我把明王妃給偷出來了……玄天明是你兄弟,你不會去告發我吧?”說著做了一個可憐兮兮的求饒手勢。
玄天麒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該說墨青甯什么好,她似乎很愛管這些家長里短的閑事。
玄天麒沉默了一會說:“明王妃是你的人?”
墨青甯點點頭,“是我用她擊敗了慕容青蓮,把她送入玄天明著虎口的,玄天明在失去太子之位后性情大變,對她也很不好,這是家暴知道嗎?我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會在利用玩別人之后就置那些人的生死與不顧,我想補償她。”
玄天麒抬手揉揉墨青甯的頭,“她現在是明王妃,玄天明可是當著天下人的面娶她為妻的,你想他們和離是不可能的事。”
墨青甯點點頭,眼里染上一抹淡淡的憂傷,“是我的自私害了她,才落得進退兩難的局面。”
玄天麒一笑:“也不一定,路肯定會有的,先讓她避避風頭,玄天明吃了那么大一個悶虧自然不敢聲張,等本王從邊關回來再說。”
墨青甯點點頭,吐吐舌頭:“放心吧,我把他們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誰也找不到。”
玄天麒頗感無奈的搖搖頭,幾不可聞的低語,“小麻煩精!”
墨青甯摟著玄天麒的脖子道:“我現在身邊沒有暗衛了,你把青雨調給我用唄。”
玄天麒點點頭,墨青甯雙眸閃著星光,在玄天麒的臉頰吧唧親了一口,“親愛的,你真好,好愛你呦!”
玄天麒抽了抽嘴角,“親愛的?!”這個稱呼似乎有些肉麻,怎么突然改口不叫他“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