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白夕狐看到一個女人,身材臃腫,面目詭異。
正是龍襲鴛。
“果然是聽話的孩子。”穆不雨仔細(xì)看她的相貌,知道幾千年前自己對龍襲鴛說得話她確實(shí)聽進(jìn)去了。
“哼,倒也用不著你夸獎,今天便算我還你個人情。”龍襲鴛說完本以為穆不雨會拒絕或是露出驚訝的神情,卻見他早就料到一般,因?yàn)檫@結(jié)界里的人,另一個并非九戮,只是龍襲鴛的手下而已。
“如此多謝。”穆不雨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卻又被襲鴛叫了回來。
“等下…”她面容有一瞬的猶豫,但時間太短,也并不引人注意。“夜嵐,你應(yīng)該想想他是要做什么。”襲鴛心里有所猜測,但是也并不確定。她此時要幫穆不雨的話,是件極其容易的事情,只是為了多說這句話,方才等了一會時間。
穆不雨聽完頭也不回,就拉著白夕狐飛走了,他心中也在猜測,但是一直以為夜嵐是要白夕狐的能力,他知道了她現(xiàn)在同樣有九尾狐系的潛質(zhì),如果入了魔界,自然能幫他許多忙。很久前夜嵐也總是將穆不雨抓走困在魔界,卻并沒有什么意圖,讓人看不透。
由于這些穆不雨早就想到,所以當(dāng)襲鴛說出來,他也并未在意什么,只是好在跟這龍鳥兒甚是有緣,這樣便省了許多力氣。
正想著,卻見一旁又飛來一個身影,墨歌。
“先回船上再說。”
墨歌點(diǎn)頭,幾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船上,而船上眾人也是早準(zhǔn)備好一般,將船停在了他們的正上空。
白夕狐等人一到船上,卻發(fā)現(xiàn)人數(shù)又有了變化,宮竹和子律都不在了。雷翼河解釋說,剛才為了跟宮竹借神器,便又給她講了些小經(jīng)歷,小故事,聽到麓魚島,那孩子便沖動的要去冒險,子律不放心,也跟著去了。
說白了這是個好事情,宮竹和子律本不該跟此事扯上關(guān)系,也不該留在隨時可能出危險的船上,但這些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雷翼河將蓮芷燭“騙”到手了。
墨歌松了一口氣,穆不雨輕輕搖頭,隨即對墨歌說:“隨我來。”他看來早晚得跟墨歌好好談一談了,雖然他多半不會聽他的勸告。白夕狐那時心中也充滿了疑慮,極其想跟上去聽一聽,卻終究被攔住,眼看著二人進(jìn)了船艙。她就靠在圍欄上,嘆了口氣,看看琉彩的房間,依舊沒動靜,她還沒有醒來。不知還要在夢中多久,醒來的琉彩又會不會變化。
雷翼河這時在她身邊,也跟著嘆了口氣。此時酒老頭在船頭離得有些距離,也沒在意這些人的動靜,不知思考著什么,或者早就借著酒勁睡著了。
天氣比在南極圈是好了不知多少倍,雷翼河加快了船的速度,依舊沒等著墨歌的指示,悶頭前進(jìn)著。白夕狐眼見著船身從云里劃過,看著大片雪白,心中不知不覺亂作一團(tuán),無法梳理,隨口問問雷翼河。“你知道墨歌要這些蠟燭的做什么嗎?”
“哎。”雷翼河先是嘆了口氣。“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那悶小子不肯說,我對這幾個蠟燭又不了解,想不出有什么用途。”
“這些蠟燭六界都有,應(yīng)該不普通……”
“這樣說的話,以前好像聽過一個說法…額……”
“什么!?”
雷翼河好像在組織語言,半天沒回答。“我也說不清,這些都是上古之物,總之不是什么簡單的東西……”
白夕狐再次失望,以為會有些線索,到頭來依舊是什么都不知。這時墨歌和穆不雨在船艙里,無人打擾,船艙下面空間很大,可以說這艘船完全不需要什么機(jī)械的動力,下面完全是個開闊的空間,還有幾扇窗。神界蓮芷燭,人界冰青燭,冥界鬼魘燭就在桌子上放著,發(fā)出完全不一樣的光,被外面的結(jié)界映射,好像是在燈罩里似的。
穆不雨眼睛掃過這些,很想物歸原主,把這些都帶走。“你不用再收集這些。”
“跟你無關(guān)
。”
“我恰好知道跟我有關(guān),你剛醒來的時候,不是說以命換命不值么?你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穆不雨站在窗前,面上表情陰晴不定,眼里帶著愁滋味。
“……”墨歌輕輕冷笑的一聲,身子靠在邊上,頭仰起來看著天花板。只是那墨色瞳孔現(xiàn)在看著有些空洞,里面平靜的異常。“這并不是以命換命。”
“怎么不是?你有把握啟用上古的法術(shù)?”說著頓了一頓。“而且我都放下了,你還在爭取什么?”
墨歌再次冷笑,只不過這次把頭轉(zhuǎn)向了穆不雨,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你們這些老神仙都這么認(rèn)命么?別以你的觀點(diǎn)來左右我。而且…”他說著眼皮又垂了下去。“你知道她心里的感覺吧。”
這話轉(zhuǎn)的極快,穆不雨本來要慣性的問句什么,卻馬上又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的事情。他們兩個都不傻,能看出白夕狐的內(nèi)心,并非讀心術(shù),而是相處下來漸漸的感應(yīng)。
墨歌說,白夕狐一直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誰,愛上誰,因?yàn)樗闹幸恢庇心莻€影子。墨歌出現(xiàn)后,也許她動搖過,卻明顯感覺墨歌并不是與那個影子重合,所以自己心里也有疑慮。終究喜歡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情,不是說出來就會實(shí)現(xiàn)的。她早已經(jīng)默默把穆不雨和心中所尋重疊,因此見不得他消失,見不得他受傷害。她即使不知這是什么感情,也早已在心中劃定了多半位置,留給了他。而墨歌,則是依舊在猶豫的,干擾項(xiàng)而已。
穆不雨聽完這些話嘴角一彎。“小情兒果然不愧是情兒,對這些看得這么復(fù)雜。”繼而腦袋輕輕一歪。“沒有這么多事情,只是我就要不在了,希望以后你能陪她而已。”
“你所說的前提我來改變。”
穆不雨搖頭。“不需要。”
二人說到這里,便再無話,因?yàn)樗麄冃睦镆呀?jīng)明晰,對方的目的,想法。只是誰都沒法改變誰,大眼瞪小眼罷了。
墨歌從船艙里出來的時候,告訴雷翼河去仙界鸞山。穆不雨聽著沒什么大反應(yīng),他知道墨歌想查出六件神器的位置,并不是難事。只是有一瞬他眼里閃過一些光亮,映著眼里的笑,似乎在想些什么。白夕狐這時覺得氣氛太悶,甚至想這時回到家里去給家人帶個信。可是她知道這樣的風(fēng)險,最終只是走到船艙里,上網(wǎng)去了。
之前說過,這船上頗有些先進(jìn)設(shè)備,其能源都來自于雷翼河。
白夕狐眼睛盯著屏幕,先隨意看看翻翻,都覺得無聊,好些信息都與她現(xiàn)在的處境差的太遠(yuǎn),完全沒什么感覺。后來又看看直播,調(diào)個娛樂的節(jié)目看,卻沒看幾眼,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這船艙里一直沒其他人來,估計(jì)都在上面的屋子里休息去了。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白夕狐眨眨眼,醒了過來。剛睜眼知覺恢復(fù)的時候她就打了個顫栗,同時覺得腳下也有些麻。她忽然感覺到什么,低頭一看,只見狐貍正趴在自己的大腿上,也睡的正香。她于是伸出手,從小八的毛上面順過,眼里帶著溫柔的笑。然后自言自語:
“小八,我做夢夢到的人跟你好像…可是醒來就完全不知夢的內(nèi)容。是不是很奇怪?……還有一個名字…絮音是誰呢?……”
她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都被小八聽去,它并沒睡實(shí)。聽了卻沒什么反應(yīng),依舊假裝睡的香。所以白夕狐發(fā)現(xiàn)這些,便繼續(xù)自言自語。她不希望直接跟小八說,這樣的感覺也許有些矛盾,可是她的確是這樣。“墨歌…是不是討厭我了?果然那時候的話…是隨便說的吧?”
小八不說話,只是尾巴搖一搖,好像是在夢中很隨意的動作。白夕狐忽然覺得看他睡覺的樣子格外安心。便有意逗弄,把狐貍抱了起來。
小八假裝很不爽睜開半只眼睛,卻看到白夕狐那樣的神情。這種表情不好說,就好像盼著多年未歸的去打仗的丈夫回來了一樣。穆不雨心中一顫,他知道丫頭雖然沒有穆晴那么傻乎乎,卻好不到哪里,都是天然呆。也許墨歌說的
多少是真的。她自己一點(diǎn)都不自知而已。小八被白夕狐抱著,陪她看了一場電影,本來是裝睡的,后來真的覺得無聊,便中途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快亮的時候,船已經(jīng)到達(dá)了仙界鸞山附近。六界之中,仙界的地方最為分散,可以說這一個島,那一座山。鸞山這片地方可謂比較大的主要地點(diǎn)。與人界的一山相連。此山有長生之意。意思也就是曾經(jīng)人們或者修行的妖們,修道三千年,過了雷劫,便是散仙同等,肉身不滅,雖還沒到與天同壽的境界,卻是一個分界。
仙界不像神界,看門很森嚴(yán)。這里進(jìn)出都沒什么邊界,人也不是很多,主要是由于太過分散了。所以這次要取的東西,也許是最為輕松的一個。
墨歌已經(jīng)打探好,柒儁燭具體位置的所在。邊說這次他一人去取,其他人等候在人仙交界位置。不過這樣的說法通常沒人同意,所以雷翼河跟墨歌便一起下了船,直奔仙界內(nèi)部。
這里仙氣縈繞,可以說環(huán)境比神界還更美一些,由于建筑的面積遠(yuǎn)遠(yuǎn)小于植被面積,看著非常原始,給人的感覺也很好。柒儁燭在南面一座山洞里,聽聞連守護(hù)的人都沒有,只有外面幾道法術(shù)。這蠟燭法寶并非平時總要用到的東西,在六界都是幾乎無人碰觸多年,所以也就那樣放著。墨歌那時心里還惦記一件事情,就是穆不雨的表情,按理說他去取柒儁燭穆不雨應(yīng)該阻攔,可是他不但沒有,還笑得很陰險。所以墨歌心中有些不好的預(yù)感,似乎這蠟燭有什么問題。
此時的船上,穆不雨跟酒老頭不是喝酒就是下棋,白夕狐實(shí)在是無聊。腦子里已經(jīng)把這二人擬化成兩個老神仙,仙風(fēng)道骨,一邊捋胡子,一邊皮笑肉不笑的互相恭維。可是揉揉眼,這穆不雨實(shí)在不是那么回事,他那個容貌,已經(jīng)超出了年齡能形容的范圍。此時穿著襯衣,牛仔褲,一雙運(yùn)動鞋。怎么能看出他老狐貍的模樣?白夕狐看過他真正的相貌,在他動用比較強(qiáng)的法力的時候,他的頭發(fā)是銀白色,很美。
“丫頭,你盯著我干什么?”
白夕狐一愣,沒說出話來,馬上把眼睛移到了船的外面。
“嘖嘖,小丫頭到花癡的年齡了,莫要嬌羞,俺曾經(jīng)也有這么個時候,看上嫦娥了。”白夕狐沒說話,酒老頭卻把話茬接了過去。
“哈哈,酒老兒原來是天蓬的情敵,佩服,佩服。”穆不雨裝模作樣的抱拳,樣子很可愛。
“切。”酒老頭卻沒說話,繼續(xù)下著棋。可以說酒老頭一直沒怎么過問這船上人的事情,只是掛念老友穆不雨的身體,在他周圍也好有個照應(yīng)。白夕狐轉(zhuǎn)身看著船外面的仙界,真的也想下去探路,好好轉(zhuǎn)一轉(zhuǎn),可惜她身份不可,現(xiàn)在的情況亦不可。
遠(yuǎn)在的小山里,墨歌雷翼河二人已經(jīng)進(jìn)了山洞。路上沒遇到一個行人,不過這也是想到過的事情,仙界卻是寬松,也無人守著這神器。這座山從外面看面積很小,只有進(jìn)到里面才會發(fā)現(xiàn),竟然在山洞內(nèi),還有許多回廊。與其他山洞不同,這山洞中不只有柒儁燭,還是仙界諸多靈獸奇石的孕育之地。周圍四壁都修飾的很仔細(xì),在洞里還有均勻的光源,而且頂上離地面較高,也不會顯得壓抑。
仙界是孕育靈獸奇石最多的地方,也曾經(jīng)修成了許多上神天神級別。不好的也曾經(jīng)出過,便是魔界九戮的冥。第一卷里出現(xiàn)過這個人物,冥本是上古時候的奇石,可是很悲劇的趕上仙界地殼運(yùn)動,鸞山滑坡,這石頭便滑入了人界。所以說九戮的秉性并不都是壞地。冥后來因?yàn)槲者^多瘴氣陰氣而被反噬,被早些時候的魔王所救而已。
且說墨歌進(jìn)了山洞后,雖說這些回廊也有些故意障眼的修建意義,但對于他并非什么難事,很快來到了北面大殿。里面陳放了些許神器,和奇形怪狀的石頭。聽公主所說,柒儁燭便在這里最大的石頭旁。
可惜墨歌找了一圈,這里并沒有蠟燭。
難道穆不雨那老狐貍,早就拿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