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歌這時心中也不確定,身體已經(jīng)先做出了反應(yīng),沖上前去。至少得將這人救回來。
近一看琴紗也絕不是裝的,的確實實在在的被雷霹暈了過去。把柒儁燭摔在了地上,好在神器不是隨便滅的,否則不知道六界會發(fā)生什么突變。
這時雷翼河也湊了過來,墨歌沒時間抱怨雷翼河,只快速給琴紗輸些靈氣,看她有無大礙。這一探墨歌一下就愣住了。他的靈氣琴紗完全排斥,按理說這樣的事情,天下都不會發(fā)生,可以說一個神給一個魔輸靈氣都是可以的,反過來一個魔來用靈氣救一個神的話,雖然不凈,但也沒聽過排斥的反應(yīng)。這有些奇怪。
而且探琴紗傷勢的同時,墨歌竟然半點都沒探出來,好像這琴紗不是個活人,而是個雕像。萬物有靈,連一塊石頭可能都能探出它的年份,經(jīng)歷過那些河流沖刷,但是這個人太奇怪了。
看著墨歌皺眉雷翼河也想上去探探,卻被墨歌攔住。此刻二人低頭一看,直接琴紗身子驟然縮小,變成了一只白狐。
這樣看來的話,他們的猜測并沒錯,只是琴紗本身出了些問題。
這會已經(jīng)耽擱一個小時的時間,二人便收起蠟燭準備返回,墨歌將白狐抱在身前,還是不明白,所幸也不多想。順著來時的通道便出了蠻荒,再回到了船上。這一路說來真的很是幸運,沒碰上什么仙人,或是其他事情。
船在這里等的時候,白夕狐多半時間都在趴船頭等著墨歌回來,小八在下棋她又不好意思打擾。無聊的很,這會終于見著兩個人的影子,便眼睛一亮,跟小八和酒老頭匯報。
墨歌這時忽然換了姿勢,將那白狐提在了手中,跳到船上便直奔穆不雨身前。
“這是什么意思?”
穆不雨頭也不抬,明知道墨歌這話是在問他,卻沒什么反應(yīng),專心下棋。他一手放在唇邊,好像在想下一步的走法。
可惜呢,墨歌并不吃這一套,并不再說話,只是這樣站著。這兩人的性格天生就是對著來的,對方都有自己看著不爽的特點。所以三分鐘后穆不雨終于把臉轉(zhuǎn)了過來,風(fēng)順著把他頭發(fā)吹開,露出他笑吟吟的臉。“你指什么?”
墨歌一皺眉,心想你這是裝傻么?手里就拿著證據(jù),你還裝?想著低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提的并不是一只狐貍,而是一個樹枝。墨歌一下想不通,這琴紗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在自己手中被不知不覺換了,也不可能。
就見那樹枝上飛出好些亮晶晶的粉末,飄散在空氣里,又消失。穆不雨一伸手,那些粉末都飛到了他手中,樹枝則隨之消失。那一刻穆不雨眼里好像有些悲傷,眼睛垂著,只能看見他的睫毛。他雙手扣住,放在了眼前,然后輕輕說了什么,兩手再打開時,飛出了一抹光亮,便什么都不在了。
那時周圍的人都聽到穆不雨輕輕的一句話,好像并不是他說出來,而且他的心思直接傳達了出來。他說:
紗兒,謝謝。
墨歌從他的神情里看出了這一切不是玩笑那么簡單,好像還隱藏著什么,他也不便多問。事情便這樣過去了。
載著幾人的船再次開始旅行,眼看墨歌要收集的東西,只差最后兩件。而妖王琉彩沒醒來,只能先放在一邊。墨歌一直打算把魔界的放在最后,到時他恢復(fù)的差不多,就可以自己一人去取。
這之后的兩天里,船上氣氛緩和了不少。只是好像比原來少了些什么。
這艘船有些像個大家庭,會在早上起來聽新聞,會搶唯一的電腦上網(wǎng),當(dāng)然僅限于白夕狐和雷翼河,會無聊時聚在一起看電影,會分配誰來做飯,等等等等。開始的時候酒老頭還找話來勸解三角的關(guān)系,后來他索性也不說了,他發(fā)現(xiàn)這不是什么三角,是根本沒有確定的詭異隊形。
終于到了這一天的晚上,琉彩醒了過來。此時夜已經(jīng)深了。白夕狐在她旁邊瞪眼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還是她有睡覺時睜著眼的習(xí)慣。琉彩背對著她,也并不知曉,只是試著問了句:
“醒著么?”
白夕狐那時正走神,這話從背后突然響起嚇了她一跳,但馬上反應(yīng)來是琉彩醒了,便要轉(zhuǎn)身。船上夜里沒什么光源,船艙里的蠟燭也映不到上面,聚魂燈從昨天開始就滅了,墨歌說那是因為能聚齊的魂魄,都已經(jīng)聚集。所以月亮不出來的時候,便伸手不見五指。白夕狐轉(zhuǎn)過來,也并沒看清琉彩的表情。只是隱約覺得,她眼里有些光亮。
“琉彩……”白夕狐不知該怎么說,幾百年前的事情她有些記不起,而且能記起的,也沒有關(guān)于琉彩會散去魂魄的事情。
“…我那時真傻……”
白夕狐沒接話,繼續(xù)等著她說下文。
“對了,一直在你身邊的葉淺月,想不到是我的魂魄化成…連我自己也沒想到…”
“……!”
“不過這次回來的魂魄里沒有她,大概因為她已經(jīng)入輪回,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發(fā)生了什么?……”白夕狐忍了半天,終于問了出口。
琉彩在黑暗里輕輕搖頭,沒有回答。但是白夕狐從她的語氣里可以看出,她心情很平穩(wěn),看來沒有被記憶尋回來而受太大波動,這也是好事。但讓她沒想到的是,琉彩一點都沒提曾經(jīng)的事情,只是對白夕狐說話溫柔了不少。完全變回了曾經(jīng)的琉彩。
她只說,過去的事情,回憶起了還蠻好玩的。這話也徹底讓白夕狐放下心來,看樣子琉彩已經(jīng)沒事了。
第二天一早,當(dāng)琉彩出現(xiàn)在飯桌旁時,其他人皆是一愣。隨即穆不雨一聲笑,問了聲早。墨歌也對她點了點頭。雷
翼河則是大爪子拍在她肩上,說了句:“終于有人做飯了。”沒人問她曾經(jīng)的事情,也沒人去特意說些什么,就和原來一樣。
但是墨歌當(dāng)天便問了妖界靈犀燭的事情,琉彩說蠟燭在妖界她殿里面放著,只是妖界現(xiàn)在說白了已經(jīng)是屬于魔界的地盤,明里暗里都是夜嵐的人,要去拿的話,必須是夜嵐不知的人去盜取,比較容易。符合這要求的,也就雷翼河和酒老頭。
墨歌跟雷翼河幾千年的交情,拜托他些事情比較好說,只是不愿其他人牽扯進來,便說是自己跟雷翼河去妖界。只是船上沒一個人同意,他還是被攔了回來。酒老頭要去,卻也被雷翼河攔住。最后說來說去,雷翼河決定自己一個人去,偷東西這樣的事情,也并非多多益善。
船上眾人里擅長空間術(shù)的只有墨歌,他從船上直接打通一個通道,通往妖界,然后囑咐雷翼河,不管拿得到,拿不到都要在半個小時之內(nèi)回來,不要勉強。
雷翼河倒是神經(jīng)大條什么都不在意,哈哈笑著就走了,還打包票說沒問題。
船上又靜了下來,只有一個黑洞洞的漩渦在船頭位置。白夕狐低頭想了半天,還是主動把墨歌叫到了一邊,說有話要說。酒老頭無聊的睡覺,琉彩和穆不雨都在圍欄附近。
琉彩忽然笑著轉(zhuǎn)過頭,問穆不雨:“你為何知道我的事情?”
“幾千年來我回來看過她多次,自然也知道點你們的事情。那傻丫頭看不出,我倒是能看明白個大概。小情確實是個好人。”
“小情?”
穆不雨才想起來她并不知道墨歌的真實身份,瞇眼一笑。“墨歌。”
琉彩還是不明白為何要那樣叫他,眨眨眼,卻沒說話。
另一面白夕狐將墨歌叫到了一旁。她心里猶豫許久該不該問這些,但是墨歌曾經(jīng)開口說過一句,她依舊是心中有所不明。
卻不想墨歌竟然主動先問她:“你想說什么?”
白夕狐低著的頭,倏地抬起來,對上他沒有波瀾的眼睛。“你…原來說過,我跟穆不雨原來的事情…是什么?什么事情我不記得?”
“沒什么。”
墨歌回答的這么干脆白夕狐提前倒是沒想到,所以難免有些呆,一時反應(yīng)不來。半晌她才又問道:“可是…你上次不是說……?”
“這些事情,你應(yīng)該去問他。如果他不告訴你,我有什么理由告訴你?”
這句話嗆得白夕狐半天沒敢問別的,只是依舊不甘心。她知道,曾經(jīng)的墨歌絕不是這樣的,從他醒來,就變了。以前的墨歌就算冷一些,也絕不會這般讓人生寒,拒人千里。這之中必然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就像落在地上的雪,冰冷,卻純凈柔軟;可被人們踩得久了,就變成了冰,再也變不回原來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