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貴姓？”

“南。”鳳竹說著之前南飛煙早就吩咐好的話。

“南？…莫不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銅雀街上金銀樓的新東家？”白鳳舞一口道出身份，眼中含著冷意，擡起眼，這一回，落在了一旁乖巧站著，垂著腦袋的南飛煙身上：“若是那位南飛煙南夫人的話，想來，這位乖巧的丫鬟纔是主子吧？”

“哈哈哈哈。鳳竹，白小姐都猜到了。來來來，咱倆還互換回來。”南飛煙大笑著對鳳竹說道。

白小姐見她這樣“放浪形骸”，有些不悅。

“白大小姐果然不同凡響，竟是把我南飛煙的身家性命打聽的一清二楚。”否則單單聽一個“南”字，怎麼會立刻聯想到她南飛煙了。

“南夫人費了這麼大一番心思，就爲了與我在這裡扯嘴皮子的？”白鳳舞手中捧著茶杯，輕輕啜了一口。

“白大小姐能夠和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坐在這裡喝茶食齋飯，難道不是另有目的？”

南飛煙不答反問道。

此時鳳竹站在南飛煙身後，南飛煙則坐在剛纔鳳竹坐著的位置，對面便是白鳳舞。

“白小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與你說實話，之前與你說過，雲想容買了一隻鳳釵，此事是真。”

“你怎知道？雲想容素來清高，她也憧憬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嗎？”

“清高？白大小姐說雲想容此人清高？”南飛煙抿脣一笑：“我若沒聽錯，白大小姐話裡頭竟有著奚落嘲諷的味道在。白大小姐真的如同你的話那樣，心裡也認爲雲想容清高嗎？”

白鳳舞突然眼神瞇起，莫測高深地望著南飛煙的臉，忽然一笑：“呵呵，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南夫人。南夫人生了一雙好眼睛。”看人看事夠清明。

“謝白大小姐讚賞。白小姐之前問我怎麼知道雲想容買了一支鳳釵，想必這會兒白小姐已經猜到了吧。”

“是你。”這話不是問話，卻是陳述，“可我還是想不通，雲想容不蠢，雖有時有些目中無人，卻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怎麼可能當衆買回鳳釵這種惹禍的東西？

“………事情就是這樣。”當即，南飛煙簡略地把那一天雲想容挖牆腳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只是挑了一些說，並不是全都說出來。

“呵呵。南夫人好厲害的攻心術！把人氣得怒火中燒，再用激將法讓人付了錢買了東西回去。在趁機把那鳳釵混在一大堆的金首飾裡頭，連著盒子一起給打包了，神不知鬼不覺。貴店非但是一點損失都沒有，還不聲不響就給雲家埋下一個禍根。厲害啊！”

白鳳舞“啪啪啪”鼓起手掌來，冷笑一聲：“好在我白家對金銀樓，對南夫人沒有非分之想，否則今日倒黴的，就是我白鳳舞了！”

南飛煙也不惱，把玩著桌上的茶杯，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我就算是把鳳釵偷偷放進那堆金首飾裡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時候，雲想容也可以檢查的嘛。”

“所以說，這纔是南夫人高明的地方！我不信南夫人不清楚，那時雲想容氣怒交加，只一心想要離開那丟臉的地方。怎麼還會有心思去檢查首飾？按照雲想容的脾氣，這些首飾在她看來，那就是證明她丟臉的鐵證，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去打開盒子看一眼的。”但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扔掉！

白鳳舞眉目生的有些妖媚，但此時看著南飛煙的時候，卻少了之前的妖氣，反倒多了一點端莊，她得意地挑起眉頭看南飛煙：“南夫人，你的打算再好，也算漏了一樣，雲想容要是把那堆金首飾全都丟了，你所有的算計就落空了！依著我對雲想容的瞭解，她對得罪她的人下手絕不留情。她不想要的東西絕對不會給別人，而是直接扔掉！”

南飛煙玩著手中的茶杯，笑著道：“呵呵呵，選擇與白大小姐合作，果然沒錯，你比雲想容聰明多了。”

“別！”白鳳舞冷笑一聲：“我可不敢與南夫人合作，到時候，只怕我處境會比雲想容還要悲慘。”

“別急。”南飛煙拿起桌上的茶壺，給白鳳舞斟滿了茶水。

“白大小姐別急著拒絕我。據我所知，雲想容有意進入珠寶首飾業，就是爲了她雲家的珠寶閣纔來我家那小店挖人的。白小姐，我若沒記錯，白家就是做珠寶生意起家的吧。”

“哼！”白鳳舞冷哼一聲，眼中寒芒一閃：“南夫人，你是故意寒磣我吧？我們白家是做珠寶生意起的家，如今南夫人對門的寶多閣可是生意慘淡吶。”

“所以我說，我們合作。我們，我南飛煙，和白家，白大小姐大概會錯意了。”南飛煙拿出一疊設計好的圖紙：“這些圖紙，我送給白大小姐了，白大小姐要是覺得，讓雲家在茶葉行上佔了頭籌還不夠，還想要觀望一番，等到雲家在首飾珠寶這一行也站住了腳跟的話，我沒話說。”說罷，站起身欲走：“今日就告辭了。白小姐是聰明人，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白小姐不妨和家裡長輩好好商量一番，商量好了，讓人到這個地址來知會我一聲。”南飛煙留下一張折起來的紙張，領著鳳竹出去。

等出了門，鳳竹才摸著心臟，悄聲道：“我的夫人啊！可嚇死我了！我這小心肝兒到這會兒還撲通撲通直跳著。”

…廢話，要不跳著的話，你還能站在這兒和我說話？早一口棺材埋在地下了。

南飛煙暗中腹誹。

而此時，剛纔的僧房裡頭，剩下的那個女護衛憤恨地對白鳳舞說道：“大小姐，這姓南的女人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給了幾張破紙，以爲是什麼好東西，就能夠收買白家了。”

“噓。”白鳳舞探出食指，輕輕放在脣邊，示意那女侍衛不要說話，而她此時目不轉睛看著那一張張紙張上畫著的圖樣。

她白家是珠寶首飾起家的，作爲白家的嫡長女，從小祖父就請了工坊裡的大師傅教他們這些嫡子嫡女首飾珠寶方面的知識。按理說，白家如今已經富貴了，不該這麼重視這方面的。但祖父念舊，說白家的家規裡定了這麼一條，但凡是白家的嫡子嫡孫，必須學這讓白家發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