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直以來都在忙著偷偷調查姐姐的事,自從青颯和燭憐提供的線索斷掉后。她便開始查找姐姐出事那天,船上所有人當時的軌跡。
先從下人們開始排查,看可有可疑,然后再是各位主子。
府內的人對這個口風很緊,都是諱莫如深,生怕卷入此事。綠衣知道的也有限,她想換種思路,讓管家幫忙找出當時開船的人員。
想順著這條線下去,看能不能找出些有用的東西。哪知管家說時間久了,記不太清了, 一看就是推脫之詞。
二月想到了找南寒川幫忙,想讓他給管家下命令來全力幫她。哪知南寒川不知犯了哪根神經,根本就不見她。
突然轉變態度,還想著法兒的欺負刁難她,這非人似獸的家伙。自己還沒找他算賬呢,他倒好,先行躲著不見了。
不見就不見,沒他一樣辦事,總不至于腆臉去求他。
好在,他現在一有空就去惜顏那里了,貌似兩人有很多要做的事。對二月是不怎么管了,她可以輕輕松松混出府。
二月自己找船家打聽,連著問了幾家還未所獲。
天色漸暗,心情郁悶,索性找了一個酒家吃飽喝足再回去。
點了菜,又叫了壺烈酒。她來府里這么久了,卻還什么都沒為姐姐查到,整日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一股很深的無力和挫敗感。
小二端酒過來,她自顧自的斟滿一杯,想要一飲而盡好換個一醉方休。杯子舉到嘴邊,身后有熟悉的聲音傳來。“一個人嗎?”
疑惑轉過頭去,是登南。
“是你呀,登…………哦,不……阿……阿南,你也來這兒吃飯嗎?”
二月又驚又喜,剛才頹廢無力的神情全部一掃而空。在這兒都能遇上,看來和他還真是有緣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有點小興奮。
“不請我坐下嗎?”登南來到桌前。
二月反射弧確實夠長的,只顧見著登南開心了。被提醒后才慌手慌腳的往后退,給登南騰地方。
“噢,你看我這腦子笨的,這都忘了,快坐。”
“我路過這里,看見你在,便進來討杯余酒喝,不介意吧?”
“介意?怎敢!你可是我的債主,你忘啦?”二月邊說邊往外拿銀子,幸虧這次自己拿足了錢,不然又成老賴了。“早就想還你了,遲了這么久你都沒追債,真是謝啦!”
她把錢推給登南,登南一臉嚴肅。“你這是不想我在此,對我下逐客令?”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二月張牙舞爪的解釋,很是著急,生怕被誤會了。“我借了你這么久,就是想把它還上。”
“把我當朋友嗎?”
“當然”二月點頭。
“那就把錢收回去,如果你不覺得我很能吃,這頓飯算是你還的帳,如何?”
二月叫店小二過來,又添了很多好菜,盡量花的多一些,總不能占了人家的便宜。
又重新置好了一副碗筷,二月給登南斟了滿滿一杯,遞過去。“嘗嘗,這可是好酒。”
登南端起放在近鼻子處,輕輕一聞。“是烈酒?”
“對啊,怎么,怕啦?”
“你在激我?”
登南平日從不喝酒,因為他要時刻清醒著,記著那些過去,和那個帶血的夜晚。他有他要做的事,是此生必須要完成的。
“不敢,不敢,只是開了一個小玩笑,造次了。”二月替登南把酒倒掉,又換上了水注入其中。“既然你喝不了酒,那我們就以水代酒干一個,慶祝我們再遇的緣分。”
登南溫笑著舉杯,二月做出提示。“要想把水喝的像酒,就要一飲而盡,不能品哦。”
她先做了個示范,喝的干脆。緊接著登南一仰脖,然后就傳出了劇烈的咳嗽聲。“你……你…你,咳…咳咳…”
二月笑的燦爛,這是她搗的鬼。什么以水代酒,那本來就是酒。只不過被二月使了個障眼法,讓登南誤以為換成了水。
“呀,你真厲害,這反應比喝了真酒還真。”她邊笑邊說,都忘記照顧自我形象了。
這酒還沒喝呢,都開始放飛自我了。二月這是啥情況,怎么在在意的人面前也肆無忌憚起來了,真是個人來瘋啊!
“你這也太現實了,剛不欠帳,就這么對待朋友。”登南故作生氣。
“好啦,給你,喝吧!”二月非常真誠的看著登南,“這次真是水,你信我。”
她的眼神好清澈,好似有種魔力,能讓你無來由的相信。這種目光登南見過,是在哪里呢?對,就是那個抬頭的瞬間。
記憶瞬間拉回到了那天,他記憶里永不會消失的那個瞬間。
他蜷縮在那里任人踢打,內心無比絕望,就是麻木的承受。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還能干什么?他世界里僅有的一切都是黑的,沒有脈絡。什么都沒有,連意識都是混沌懸浮的。
不知為什么,那些人停下了打他的動作,然后就全部散去了。
她就那樣出現在他面前,如帶著光環的星星閃耀著無盡的光芒。她如天神般降臨在他的面前,還對他伸出了手。
她說,“好了,起來吧,沒事啦!”
她的聲音是真好聽,流入心中全是暖的。她的眼睛里有光,是火把,是希望,是愿意相信且能跟隨的信任。
登南順從又木然的把手遞出去,然后被她拉了起來。她對他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顏色。她從兜里拿出餅來給他。“給你,吃吧,放心,我不是壞人。”
登南信了,一把抓過餅就狂啃,然而啃的太急,他就像今日這般狂咳了起來。她也是這樣純真而爽朗的笑,邊笑邊給他找水。“慢點,沒人會和你搶。”
待登南吃完了,她就問他。“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怎么在這兒被人欺負?”
登南張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好像被那樣的事刺激后,他的語言神經卡住了,一時竟不會說話了。
“你不會說話?那你有家嗎?我送你回去。”
登南看著他,搖搖頭,旋即垂下了眼眸。
“你是孤兒?沒關系,以后我罩著你。”她十分豪氣的把手搭在登南的肩上,信誓旦旦的說道:“相信我,沒人敢欺負你,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