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鳳掌門親自從瓊州趕來,請旨想接蘇小小回瓊州孃家小住,一來小小未去過鳳家,二來也解鳳家主母思女之心。
鳳掌門所說合情合理,君子語自然是答應(yīng),而君子謹思考半天,如今盛京局勢混亂,小小暫時離開,也是好事。
因此兩日後,蘇小小在君子謹依依不捨的注視中出了盛京,一騎煙塵消失在官道上。
而春風(fēng)樓外不遠的鬧市,此時一羣人圍觀著,不時指指點點,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對父女。
只見那老頭催胸頓足地哭著喊著,“哪位恩人行行好哇,救救我閨女的娘,她娘得了病,沒錢買藥,這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得將我大閨女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
而頭髮蓬亂的女兒也跪坐在旁邊,捂著嘴,肩膀不停地抖動,看起來哭得很傷心。
若是仔細看那貌似傷心的女兒,就不難發(fā)現(xiàn),那女人根本就不是哭,而是在極力憋著笑意,甚至快要笑出聲來。
這人,就是名義上回了瓊州的蘇小小,而旁邊那老頭,則是易容後的青霧。
蘇小小早就打探清楚了,羅府的管家偏好女色,尤其喜歡呃……未開苞的女子,那文九遠一向都在四處給羅生和管家淘買搶掠良家女子。
因此,蘇小小索性就想辦法混入春風(fēng)樓,而她相信自個易容後的姿色,足以用天香國色來形容,就不信那文九遠不動心。
跪在蘇小小旁邊的青霧哪裡知道,蘇小小此刻都快要笑翻了,這青霧表情果然更豐富,又是催胸頓足,又是鼻涕眼淚的。
不一會兒,就又不少人圍觀,看到這一老一小,衆(zhòng)人紛紛議論著。
“大爺,老大娘得了什麼病,您要不領(lǐng)我去看吧,我免費給您治!”正說著,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青霧擡頭一看,差點落荒而逃,眼前的人竟然是宋如風(fēng),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
宋如風(fēng)顯然沒有認出眼前的人,他溫和地說著,“將女兒賣了,以後誰陪在你們身邊?”
青霧在心裡將宋如風(fēng)咒罵了千百次,自從那個宋如醉出現(xiàn)後,她就一直沒有見宋如風(fēng),也不想見到他。
可今日,他不在府裡陪他那奸詐的爹,跑到大街上溜達什麼。
蘇小小也有些著急了,她不是用餘光掃視著春風(fēng)樓那裡,怎麼那個老闆還沒有出來,只怕再不出來,自己真得跟著宋如風(fēng)回去給自己那個不知道在哪的娘治病了。
青霧滴溜著眼珠子,帶著哭腔說道:“恩人吶,天大的恩人,可是您不知道,我家還有六個孩子等飯吃,所以,這纔將大閨女賣個大戶人家,也好掙點錢給那些弟弟妹妹口飯吃!”
蘇小小差點笑出聲來,也虧青霧想得出來,還六個孩子等飯吃?
不過,這樣說來,宋如風(fēng)大約也會知難而退了吧,這要是再要幫忙,可就是給自己找了給大包袱背上了。
果然,宋如風(fēng)沒有再吭聲,青霧和蘇小小松了口氣,正在這時,蘇小小終於看到了期盼已久的人,那個春風(fēng)樓的那個文九遠慢步踱了出來。
蘇小小在心裡暗暗喊著,你這個狗東西,給姑奶奶走快點,再不來,姑奶奶就要被送回家了!
余光中,蘇小小發(fā)現(xiàn)那宋如風(fēng)竟然還沒有走,而且好像在思考什麼,她大驚,這廝要幹嘛?
“哎喲,老頭,你這是賣女兒嗎?”那個文九遠走了過來,淫笑著打量了下低著頭的小小。
青霧看到那文九遠,也
鬆了口氣,“貴人呀,這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得將女兒賣了,她娘沒錢看病,弟弟妹妹沒錢吃飯呀!”
文九遠聽罷,瞭然點點頭,看後面那女子的身架倒是極好,就是低著頭,看不清楚容貌。
“行,既然這般,那本大爺也不是無情之人,你這女兒我買了!”文九遠搖著扇子,妝模作樣地裝著善人。
蘇小小暗暗戳了戳青霧,示意她趕緊答應(yīng),這個宋如風(fēng)在這裡,不知道又會出什麼變故。
青霧急忙點頭,剛準備出價時,果然,那宋如風(fēng)開口了。
“老大爺,要不這樣,您女兒我買了,多少錢隨您出,如何?”顯然,宋如風(fēng)也知道文九遠是幹什麼勾當?shù)摹?
蘇小小聽罷,恨不得將那宋如風(fēng)一腳踹出去,這個男人現(xiàn)在在這裡裝什麼善人呀?輪得著他養(yǎng)嗎?
不過,此刻她們兩人是弱勢羣體,因此,蘇小小將希望寄託給了文九遠,希望這個文九遠此時能將自己貪戀美色的本領(lǐng)發(fā)揮出來,否則,她就白忙活了。
“兩位大爺,懇請您二位大發(fā)慈悲,救救雪兒的娘吧!”蘇小小擡起頭來,眼睛裡含著淚珠,秀眉微皺,憂傷地擡起頭來。
那文九遠看到蘇小小易容後的模樣,頓時眉開眼笑,“好說好說,以姑娘的美貌,多少錢都成!那個老頭,你開個價!”
青霧愣住了,文九遠這麼快就答應(yīng)了?那個宋如風(fēng)不爭了?
“姑娘,你可知道那人是幹什麼營生的?他可是做皮肉生意的人吶!”宋如風(fēng)著急地走到蘇小小面前,急忙勸說著。
文九遠一看來了個搶人的,不由分說,將一袋銀子塞在青霧手裡,“喏,老頭,這個銀子可足夠買四五個丫鬟了!”
說罷,就將蘇小小拉了起來,摸著她柔軟無骨的小手,色迷迷地說道:“姑娘叫什麼名字?”
蘇小小不著痕跡地將手抽了回來,低頭裝作害怕的樣子,“奴家姓柯名雪兒,承蒙恩公收留,雪兒一定會報答的!”
文九遠滿意地點點頭,這個柯雪兒,可真是個好貨色呀,若是獻給羅將軍,恐怕他肯定是歡喜,沒準會打賞他呢!
青霧喜滋滋地掂量著手裡的銀子,足足五十兩吧,沒看出來,小小竟然還值這個價錢。
不過,若是被師兄知道,她將小小賣給了春風(fēng)樓,不知道會不會砍了他,算了,反正有爹爹和大姐呢!
“大爺,您這可是將女兒推到火坑裡了呀!”宋如風(fēng)著急地說道,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父女兩個有著莫名的熟悉感。
青霧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一臉可憐地說道:“多謝恩公,老朽實在不想給恩公添麻煩,雪兒她也就年輕這幾年,由她去吧!”
宋如風(fēng)看著青霧拿著那包銀子站了起來,還想再說些什麼,青霧趕緊擺擺手,拉著小小說道:“閨女呀,爹爹對不起你,以後你的路就靠你一個人了。”
蘇小小聽罷,差點笑出聲來,不過,既然已經(jīng)做戲了,索性就做到底吧。
“爹爹,女兒不孝,不能伺候在您老和娘身邊了,你們一定要保重呀!”蘇小小趴在青霧身上裝模作樣的哭著。
青霧趁機趴在她耳朵邊,“放心吧,你賣身的銀子我會分給你一半的!”
蘇小小狠狠掐了青霧一把,青霧疼得要命,大聲哭喊著“閨女,你走吧,否則爹爹就捨不得了,去吧去吧!”
說罷,就將蘇小小推到那文九遠身邊。
文九遠自然喜不勝收,拉著蘇小小就往自己的春風(fēng)樓走去。
宋如風(fēng)見狀,只得嘆息一聲,甩甩衣袖離開了,青霧這纔拿著銀子往小巷裡走去。
蘇小小跟著文九遠進了春風(fēng)樓,她自然對這裡是十分熟悉了,可此時,她只是個剛剛被買進來的人,自然得乖乖聽話了。
“麗娘,趕緊出來,看看我得了什麼好貨色!”文九遠絲毫不顧及蘇小小再身邊,一臉得意地喊著那老鴇。
老鴇很快就走了出來,看到面容姣好的蘇小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喲,我的老闆呀,你這是從哪裡找的貨色,這就是咱們春風(fēng)樓的花魁嘛!”
蘇小小在心裡將這老鴇罵了無數(shù)次,姑奶奶堂堂瑞王謹妃,若不是爲了你家主子那塊石頭,還花魁?不繳了你這春風(fēng)樓纔怪!
文九遠打量著蘇小小,這個女人肯定是羅將軍喜歡的類型,“麗娘,將她收拾調(diào)教一番,過兩日我送到將軍府!”
麗娘大驚,老闆這是要將這女人送給羅將軍嗎?可是,做樓裡的花魁,豈不是能賺不少錢?
文九遠沉著臉,對那麗娘說道:“麗娘,咱們的主子是誰,你不知道嗎?羅將軍高興了,咱們才能好過,蠢貨!趕緊將這雪兒姑娘調(diào)教調(diào)教,三天後,我將她送進去!”
麗娘急忙點頭,拉著蘇小小就往樓上走去,這三天,怎麼調(diào)教得出來呀!
蘇小小自然是裝作什麼都聽不懂,依然一臉感激,“多謝恩人,雪兒一定盡心盡力伺候,不會讓恩人失望!”
文九遠聽罷,滿意之極,這女人,倒是個苗子,若是將羅將軍伺候好了,只怕他也就跟著飛黃騰達了。
“去吧,那就不要讓我失望纔好!”文九遠捻著自己的八字鬍,算盤打得噼裡啪啦,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要派人去調(diào)查調(diào)查這女人的身世。
蘇小小嫵媚一笑,跟在麗娘後面就上了樓,剛纔,這文九遠說,三天後就會將自己送入將軍府,而且是送給羅生。
她本計劃,是想辦法勾搭上那羅府管家呢,沒想到,竟然這般輕鬆,就能呆在羅生身邊了。
接下來的兩天,那麗娘費盡心機調(diào)教蘇小小,連如何取悅男人都細細教來。
蘇小小自然是認真學(xué)習(xí),這個學(xué)好了可是很重要呢。
若是君君知道她偷偷跑到羅府,肯定會大怒的,到時候,她就使出這些手段,將他哄開心了,他自然就不會怪罪她,更不會怪罪鳳家了。
麗娘對蘇小小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尤其是經(jīng)過悉心裝扮後,更是嫵媚動人,比她春風(fēng)樓裡那些花魁更是好看千百倍。
“雪兒,你若是留在我們春風(fēng)樓呀,不出一個月,媽媽就讓你成爲頭牌!”麗娘點著蘇小小的額頭,遺憾地說道。
蘇小小暗想,只怕你這春風(fēng)樓開不了幾天了,這頭牌也沒啥意思,還是瑞王謹妃比較穩(wěn)當。
不過,蘇小小也有自己的顧慮,她明白這文九遠是想將自己獻給羅生,而且,據(jù)說那羅生也喜好美色,萬一到時候羅生要幹什麼,她該怎麼辦呢?
不管了,先混到羅生身邊再說,到時候,大不了下藥迷倒他,偷了兵符就跑,他發(fā)現(xiàn)了也無濟於事!
這麼想來,蘇小小就安心了,後天,就是文九遠送她入羅府的日子了,希望事情能順利些纔好,君君也不是好騙的,沒準過不了兩天就會發(fā)現(xiàn)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就從宮裡傳來了噩耗,皇太后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