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蠱介
南宮傲微蹙的眉頭漸漸鬆弛開來,語峰一轉,道:“師弟,把手給我。”
傾塵微怔,待知悉南宮用意後將手臂伸了過去,南宮傲握住他的手腕,向他腕部摸去。
“帝皇吞噬心智,我若有一日被帝皇吞了心智,你便將我殺了。”
戰傾塵沉聲道,似乎是想起多日前的一幕。
南宮傲蒼白的指一抖,竟是顫聲望著他問道:“開始了?”
“那日我行至一處高樓處,這體內用內力封住的帝皇竟然超脫我心智的狂跳,那暴虐的意識都已超出我的掌控……高樓裡有什麼人與這帝皇蠱有關,我當時就這般想的,可是我派手下去問,沒有查到什麼。”戰傾塵陳述著那日他從紅綃樓回去時經歷的最詭異的一幕。
他眸光一斂,望向南宮傲道“是怎麼回事?”
南宮傲望了眼他收回自己的手,目光不知落向何處,似乎在沉思什麼。
“有兩種可能,一是樓裡有人體內有與帝皇相剋的蠱喚起帝皇吞噬之心,二是樓裡那人是帝皇種之蠱介爲帝皇所不容……”
南宮傲目光變得高深,若是前者,帝皇吞噬異蠱不難理解,若是後者對戰傾塵來說是不好理解的。
當年壎城軒家的少主失蹤,歷來壎城軒家只有十歲以下至陰童男之血才能成爲蠱介,若不是壎城少主,那會是誰?
帝皇蠱之爲帝皇暴虐爲其本性,即使是蠱介他也不會容忍,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和飼養他的蠱體有關聯,這是帝皇身爲蠱皇的佔有慾。
至於十一公子體內與帝皇相生相剋的“蠱”,只可能有一個原因是與帝皇同甕所種,爲雌雄二體。
雄性忠於雌性的天性,帝皇纔不會對十一出手,而且會依賴雌性。
如今只有一個疑惑,那日,出現在那座戰傾塵記憶裡高樓的“蠱介”是何人?
“聽說你去過壎城可見過那前幾月剛剛出現的壎城少主?”南宮傲問道。
戰傾塵偏頭望向他,頷首,柔聲道:“見過,怎麼了?”
南宮傲秀眉一擰,見傾塵反應無任何波動,可見當年蠱介並非是壎城少主。
以帝皇之暴虐成性,蠱介之人必時時受到反噬之苦,壎城軒家也不會以自己本枝血脈爲蠱介,那麼與軒家最近的近親是誰,這裡無疑成了問題唯一的突破點。
南宮傲似想到一事,忙道:“若下回再遇那人,切記千萬別和他動手!”
“嗯?”戰傾塵不解地揚眉。
“你且聽我就是!”南宮傲急了到。
“你不說理由我如何聽你?”戰傾塵不悅的皺眉,“還是你存心讓我瞎想。”
南宮妥協的攤手,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半響才道:“他可能是你體內蠱的蠱介。”
“蠱介?”
“以他之血助帝皇封蠱,你若殺了他你也會死,雖然我只是猜測!”玄色衣衫的男子厲聲說道,溫柔的鳳眸染上厲色。
戰傾塵身影僵了半響,才緩緩吸收南宮傲方纔一句,可是帝皇蠱引誘著他殺了那人,那不等於自殺?
南宮傲見他陡變神色,忙握住他的手道:“你不必擔心,師兄會幫你查清楚,總會有辦法的。”
從小,二人親同手足,他早已視他爲親弟弟。
正當這時,鳳無涯闖進室內,跪在戰傾塵面前,事出緊急,他不得不這麼冒失……
“爺,皇上病危!傳您回都面聖!”
鳳無涯沉聲道,俊臉抹霞,望著陡然從榻上站起的主子。
南宮傲也從座榻上起身:“傾塵我與你一同回都。”
戰傾塵身影一頓,側身微微頷首後匆然離去。
三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從風華樓內走出,惹得路人駐足觀望。
轉眼間三人上馬,如風般消失在風華樓前。
街道旁又恢復了以往的繁忙,似乎一個時辰前一個男子的破窗而入,或者就是方纔三個俊美的好似從天而降的男子從未來過,一切只是鏡中花、水中月。
——
齊都,鄴城
華車駛過巍峨的城門,從鄴城東街直向一處高樓疾馳而去。
流燈夜火,十一掀起車簾望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如此繁華的鄴城和洛陽無甚差別。
唯一的不同是:洛陽花繁,鄴都燈明。
洛陽才子多愛繁華,洛城之花卉聞名天下,洛陽牡丹更是花中帝子;而鄴城流燈夜火,文人多愛絹質宮燈夜景,是以街道兩旁燈火通明,好似洛陽上元佳節。
若不是明白這一層,十一就只差要脫口而出:今日是什麼佳節麼?
行駛過喧囂的街道,半盞茶的功夫馬車在一處宅子前停下。
十一聽到車外有人在喚要她下馬,頗爲無奈的動了動僵硬的脖頸,十一下了馬車。
那黑衣人消失在馬車前的時候,十一看到一臉風塵僕僕之色的淳陽霽雪,即便連夜的趕路,有些倦怠之色,他依舊不減風華。
“十一……”他伸手扶她。
十一本能的要避開,他嘴角無奈一笑,卻頗有些固執的握住她的手,他清楚的知道,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走,我帶你去見些人。”
十一凝眉,他們之間還會有什麼交集嗎?
十一隨著他的的步子,進了府宅,進門的那刻,清澈的瞳孔猛然一縮,又無限放大開來……
這裡……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度,都是仿照著曾經的周太子未央宮。
雖然房舍有差別,或許是爲了掩人耳目,可是她爲周太子於未央宮生活了十四載又如何不知?
沈墨……
她心裡喚著這個名字,只此一瞬就算是要她灰飛煙滅似乎也是心甘情願的。
這時從那屋內走出一個女人,梨花帶雨的芙蓉面,卻依舊顯出歲月的痕跡。
十一一怔,癡癡地喚了聲:“安姑姑……”
安知弦聞聲跪地伏於十一腳尖慘哭哀嚎起來,那嗚咽之聲令無數人動容。
十一伸手去扶她,卻與她抱在了一處。
正當十一準備伸手拭去面上的淚水時,一個紫黑色的身影從那方梧桐樹下走來,他黑紗蒙著面,黑色的披風隨風輕揚,夜色裡十一隻能看清那雙陰蟄的目,看他的身形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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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又給瓦停電!瓦要哭啊,這什麼年代了還停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