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著谷星兒蒼白的臉色和手上的淤痕,向身后的婆子道:“快,帶表小姐到我那里去。春紅,你去管家那里催一催,快些請大夫過來!”
服侍在老夫人身邊的春紅趕忙點頭著去辦,兩個婆子將谷星兒扶上了軟轎,往老夫人住的暖閣去。
安頓著谷星兒躺下,又叫人給谷星兒準備一些粥,老夫人才看向沈沁,道:“今日多虧沁兒心細,才發現了星兒,那些下人真是越來越憊懶了。星兒,你對外祖母說,是什么人這么大膽,敢將你綁在那里。”
谷星兒喝了些湯水,又吃了些東西,此時已經緩過來了些,靠著軟枕,道:“是我身邊的菊兒,我竟不知她會功夫,也不知是什么人派來的,那天我來拜見過外祖母,梅兒隨舅母去取東西,走到竹園時,菊兒就將我打暈了,我醒來時,便被綁在那里。”
兩天前,沈月瑤帶谷星兒到沈家拜見老夫人,葉氏也送了些東西給谷星兒,所以谷星兒回府前,叫身邊的丫頭梅兒跟著去取。那天沈家也為了沈輕的婚事忙得熱火朝天的,沈沁姐妹幾個也沒有去送谷星兒,卻沒想到那個時候,谷星兒就被人調包了。
“外祖母,表妹來時帶了些點心還有蓮子湯,想來是帶給外祖母的,可是都讓星兒吃了……”谷星兒想起沈沁給她吃的東西,沈沁當然不會沒事帶著東西亂晃,她承了沈沁的情,自然也要幫她解釋解釋。
老夫人輕拍谷星兒的手,道:“傻丫頭,外祖母該感謝沁兒正好帶了東西才是,好了,大夫來了,先叫大夫看看再說。你說你這丫頭遭這一遭罪,小臉都瘦成這樣了,得多久才養得回來啊!”
大夫進來給谷星兒把了脈,無非就是好好調養的話,也開了一些滋補的藥方。老夫人叫人去抓藥來煎,又叫貼身的丫頭守著谷星兒休息,才帶著沈沁出來,問了些話,便叫她回去休息。
對于這件事沈沁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多問。谷星兒指了太子,她身上發生這樣的事,自然不單純,而沈相和葉氏去太子府,沈沁也直覺與這件事有關。
剛剛走過竹園,沈沁便見著匆匆忙忙趕來的沈月瑤和谷月兒,見到沈沁也沒顧得上多問,便去了暖閣。沈沁仰頭望望天,終是囑咐了靈兒幾句,叫她去打聽打聽今日究竟發生了些什么事。
靈兒機敏,沈沁回到住處沒多久,靈兒便帶了消息回來,道:“小姐,出大事了!”
沈沁微皺眉,道:“什么事?莫非假扮表姐的人刺殺了太子殿下?”
“……”靈兒手一頓,為什么覺得自家小姐分明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然看沈沁嚴肅的樣子,果斷將這個想法拍飛,道:“還沒那么嚴重。是二小姐,二小姐迷暈了假扮表小姐的人,到了太子府,結果讓柳家公子認出來了!”
“呃……”沈沁一噎,一時不知道說什么。谷星兒定給了太子,對方假扮谷星兒目的自然不簡單,自然也費了不少功夫。然而,綁了谷星兒,扮成谷星兒回到谷家并且沒有讓谷家人發現的走到最后一步,居然被迷藥這種不入流的東西放倒,以至于前功盡棄,也只能感嘆一句……老天注定。
“然后呢?”沈沁直覺的后面還有些情況,谷星兒在沈家被發現,背后肯定還有些隱情,不管谷家老爺疼不疼谷星兒,必定都是要嚴查的,然而只有沈月瑤和谷月兒過來,只能說明谷家有更厲害的事情發生。
“這事我也是從去谷家告知姑奶奶和姑老爺的小馬哥那里聽說的。”靈兒喘了口氣道,“那個假扮表小姐的人打傷了谷家大少爺,后來被表少爺的朋友抓住了,如今姑老爺正在審問,一時走不開?!?
沈沁點點頭,道:“吩咐下去,院子里的人都老實做事,若是讓我聽到些不該說的話,從嚴處置?!?
“是!”兩個丫頭見沈沁雖然說得輕巧,語氣卻十分嚴肅,趕忙點頭應道。
沈沁擺擺手,接著問道:“父親和母親可回來了?”
“還沒呢!”靈兒答道,“小姐,你說這事會怎么處理?二小姐畢竟已經抬到太子府里了,若是……”
沈沁抬頭看窗外,嘆了口氣,道:“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二姐姐做這些事的時候,就該想到后果。幸好四妹妹、五妹妹年紀都還小……”對于沈相來說,頂多就是治家不嚴申斥一番,可沈渝,無論太子留不留她,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何況,太子可不像個心軟的人,要拉攏沈家,沈輕足夠,又何必因為沈渝得罪谷家。
沈沁這樣說,靈兒和巧兒也是默然,沈渝這么做,若是沒讓人看出來也罷,沈家自然會想辦法遮掩過去,但被人當場指出來,毀的卻是整個沈家的名聲。且不說沈家女兒的婚事,便是幾個少爺娶妻都要受些影響,好在沈輕已經出嫁,沈沁也定了婚事,兩個小的如今才七八歲,再過個幾年,這件事也就淡了。
“罷了,已經出了這樣的事,再說也沒有意義,巧兒你去姨娘那兒走一趟,替我報個平安,我明日再去看她?!鄙蚯咭妰蓚€丫頭沉默,擺擺手道。
巧兒出去了,沈沁也叫靈兒去歇一會兒,自己坐在桌邊,只覺得這一天下來累得慌,往常十天半月都沒什么事,今天倒好,一天把十天半月的事都發生了。不多時,廚房送了晚膳過來,沈沁沒什么胃口,只簡單吃了一些,就叫人撤下去了,打發了丫頭和劉嬤嬤,自己靠在榻上養神。
沈沁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全黑了,抬了抬手,身上蓋了一床薄被,細細一看,自己卻是躺在床上。沈沁揉了揉額頭,坐起身子,才發現窗下的桌前一個人影,月白的衣裳,手托著頭,似乎在閉目養神。
不用細看沈沁也知道是誰,敢時不時闖她的香閨的,也就云臻一個,想來也是他將她抱回床上的。按理說男子進女子的閨房不妥,但認識云臻久了,沈沁也知道云臻倒不是年少輕狂,而是骨子里就沒有那些規矩束縛,雖然他一直表現出溫雅書生的模樣,但骨子里散發出一種狂傲不羈江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