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手段,但無論再發(fā)達的社會,再高端的科技背景,在適當?shù)臅r候,拳頭依然是解決人與人的爭端最便捷的方法。
在地球的生物進化史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無數(shù)種猛獸,但真正最有攻擊性的生物不是霸王龍,不是獅子老虎,也不是那些能扛起身體幾十倍上百倍重量的昆蟲,而是人類。
人類善於利用工具投機取巧,但那只是表象。其實人類渾身上下每一個器官都是兇器。
人類看似孱弱的身體裡,藏著驚人的潛能。
腎上腺激素便是這潛能的發(fā)動機。
任重用了一分鐘時間給前來找麻煩的二十多人簡簡單單上了一堂古武格鬥課。
秦香找來的四個壯碩男子都不是泛泛之輩,其中兩人是七級機甲戰(zhàn)士,另外更有一人是八級槍械師,還有一名六級殖裝戰(zhàn)士,但都沒什麼用。
任重和這些沒什麼真正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要麼泡訓練房,要麼虐殺荒人,總在安全環(huán)境中,從未經(jīng)歷過生死戰(zhàn),用訓練時長與藥物強行堆出來的所謂戰(zhàn)士有著天壤之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現(xiàn)在大家都沒佩戴裝備,都是赤膊上陣,任重這名資深機甲戰(zhàn)士卻非但沒有丟了特長,反而更有優(yōu)勢。
他擁有比源星上任何人都更豐富的肉搏戰(zhàn)經(jīng)驗,只有他這樣的機甲戰(zhàn)士纔會花那麼多精力與投入,還在自己身上懟上了生物增強模塊,去不斷增強自己的肉搏能力。
真?zhèn)€動手後,他只用一秒就教會了這些人什麼叫真正的戰(zhàn)士,更教會了這些人搏鬥靠的不是蠻力,而是技巧、狠勁與策略。
除了槍械師以外,機甲戰(zhàn)士和殖裝戰(zhàn)士的體能強度都勝過任重,但沒什麼用,因爲任重第一時間便摸出了根高強度合金甩棍。
下源京市裡禁用熱武器,但辦法總比困難多,任重讓星火軍工給自己定製了這根冷兵器,以作防身之用。
任重已經(jīng)非常剋制,但結(jié)果卻是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被探查到打鬥趕來的下源京市警員擡上了自動醫(yī)療機的擔架。
雖然任重親手製造了一起大範圍鬥毆事件,並造成多人受傷,但他拿出了全程錄像,輕易自證清白,所以並未因打架鬥毆而被捕,倒也不至於動用他背後那些社會關(guān)係爲作保。
第二天,一名中年女性任課教師滿臉愕然地看著空蕩蕩的教室,此時只有任重一個人坐在後排座位專心致志地看書。
她離開講臺走到任重面前,說道:“任重同學,我在學校教務系統(tǒng)裡沒看到今天放假的提示,這是什麼情況?”
任重的視線短暫離開平板,仰起頭來,“老師你好。我沒聽清您剛纔在說什麼。不好意思,請問您能不能再說一遍。”
這女教師心裡還蠻詫異。她和普查官學院裡這些豪門權(quán)貴後人打過不少交道,大部分人都生性桀驁,難以馴服。任重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她許久不曾見過這樣懂禮貌的人,不管是在學校內(nèi)還是學校外都一樣。
更何況方纔她過來打招呼之前,還利用教師權(quán)限查詢了一下任重的身份,確定了這人是個在短短一年多時間便從荒人階層爬升到如今的七級公民的新銳天才。開口問詢之前,她還曾擔心任重會不會很難纏。
心理建設與實際情況差異太大,女教師稍微緩了緩才調(diào)整過來,問道:“我是問其他同學呢?”
任重擡頭四處望望,隨後輕描淡寫道:“這些人昨天都被我打進醫(yī)院了,今天應該都得請病假了吧。”
女教師一愣,“啊?”
她又迷惑了。
任重前一瞬還特懂禮貌,現(xiàn)在卻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講他昨天把十九個同班同學全送進了醫(yī)院。
這非常分裂。
女教師又冷靜了十餘秒才訕訕道:“那我今天這課該怎麼辦呢,真讓人苦惱。”
任重笑了,“一個學生是教學,二十個學生也是教學。他們因爲挑釁滋事被我送進醫(yī)院,是他們的責任。同理,因爲住院而缺課,也是他們自己的責任。你我不必在意。倒也正好,這位老師,我是插班生,學習進度和他們不太一樣。您就坐在我旁邊,我自行學習,有疑點時就直接問你,可以嗎?”
女教師想了想,覺得也是這理,興沖沖答道:“好。”
她並未想到,這是噩夢的開始。
任重先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掃完了普通教學需要五個課時才能完成的內(nèi)容。
隨後他便開始了密集的提問。
幸好女教師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基本上還能對答如流。只是她有點受不了自己剛解答一個問題,任重立馬又無縫切入到下一個,並且提問的點都非常刁鑽,還真是學院裡其他尖子生時不時會碰到的疑難雜癥。
問題就在於,別人都是用跨越少則數(shù)天,多則十天半月的緩慢學習,再一點點地去挖出這些知識難點,任同學是用十分鐘來“囫圇吞棗”,然後精準地抓住了重點。
是的,每一個重點。
十分鐘後,她終於熬過了這輪快速問答。
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任重又開始翻後面五個課時的內(nèi)容。女教師也緊張起來,揉了揉因爲高強度用腦而略感酸脹的太陽穴,趕緊也翻開自己以前的教案,提前打預防。
果不其然,十五分鐘後,任重又開始了。
終於,下課鈴聲響起,這女教師暗舒口氣,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扭頭就往外跑。
任重擡起頭看著這位老師踉踉蹌蹌的背影,在後面大聲喊道:“多謝老師,辛苦你了!”
那女老師頭也不敢回,只擺擺手,“沒事沒事,不辛苦,應該的。”
任重笑了笑,微微搖頭。
今天他的學習效率比昨天還高。
昨天他是一來就面對四堂連考,每門課都得先自己預習,預習的範圍還得放大到所有課程最近的內(nèi)容,加起來差不多也是五個課時。
當時他是快速掃描完畢,然後靠著記憶力去光速答題,算是給自己做了個即時論證。
雖然論證了,也考了滿分,但其實任重自己也覺得學得太倉促,很多內(nèi)涵與細節(jié)沒有深挖。他對知識的追求從來就不只是滿分,是自己內(nèi)心的滿足。一旦他覺得還沒學到位,心裡就始終貓爪鼠撓一樣難受。所以昨晚回到別墅後,他只用了半個小時來處理集團的重大事務,剩下的時間全花在了對昨天的課程查漏補缺進一步深化上。
到了夜裡,進了沉眠空間,他也沒閒著,而是繼續(xù)翻開別的教材,要麼補習自己作爲插班生沒來得及學的,要麼預習接下來要學的。
今天這樣就非常好,現(xiàn)場學,現(xiàn)場諮詢老師,享受一對一輔導,比昨天的考試還管用。
任重甚至暗暗想著,要不乾脆接下來每隔兩天就把那些人揍進醫(yī)院一次,讓自己一直享受一對一教學。
但他旋即又搖了搖頭,這過於囂張了,殺人不過頭點地,沒必要。
這邊,女教師在返回辦公室時,正好下一堂課的老師夾著教案悠哉悠哉走將過來。
她站起身,拍了拍這人肩膀,好心提醒道:“等會你去上課時做好心理準備。”
這同事一臉迷惑,“怎麼了?”
女教師:“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我提醒你了。建議你把之前做的難點教案提前整理一下。”
同事:“啊?”
中午時,這同事也昏昏沉沉回了辦公室。
剛從另一個班級回來的女教師看了他一眼,笑瞇瞇問道:“怎麼樣?”
同事比出個大拇指,“這任重確實有點東西。”
女教師:“是啊,真不可思議。我們這學校竟然還能有這種學生。”
同事:“是的。不過下午他們這班的課程安排可是比較複雜的計算理論科目,都是理科。”
二人說著,不約而同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教師辦公室裡此時空著的另外兩張桌子,臉上露出一抹壞笑。
二人決定不提醒下午這兩名同事。
理科的疑難雜癥可不像自己的文科類科目,都非常燒腦。
他們等著看好戲。
卻說任重這邊,他卻並未去VIP食堂,而是依然獨自坐在教室裡。
嚮導卓翼航正略顯拘謹?shù)仉p手交叉著站在桌旁,滿臉崇拜地看著任重一邊右手刨飯一邊左手劃平板。
卓翼航突然明白了任重爲什麼可以如此成功。
這樣的自律,這樣的才華。
終於,任重吃完了飯,動作飛快地將十餘個餐盒塞進口袋,遞給卓翼航,再說道:“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今天這教室裡清淨,我懶得來來回回走動浪費時間,所以只能勞煩你幫我?guī)э垺!?
卓翼航恭敬地接過口袋,感嘆道:“不礙事,都是我的本職工作。任先生您真勤奮。”
任重伸個懶腰,“也還好吧。”
卓翼航:“昨天我補了一些歷史知識,任先生您這勤奮是可以用笨鳥先飛來形容嗎?”
任重的懶腰僵在原地,旋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我這叫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卓翼航:“啊?”
任重指了指卓翼航手上的腕錶,“剛纔我把你腕錶關(guān)閉了,這句話你自己聽聽就行,不要再和其他人複述。”
卓翼航:“嗯。”
任重:“小夥子,加油吧。我在這學校裡應該呆不了多久,在我離開之前,你就繼續(xù)當我向?qū)В一仡^還會有很多需要麻煩你的地方。等我畢業(yè),我讓你去任氏集團,不再當奴隸。”
說完,任重又給卓翼航的腕錶轉(zhuǎn)過去五千源星幣。
接到提示,卓翼航連連擺手,“太多了太多了。這頓飯用不了這麼多錢,我請你。”
說著,他就想給任重轉(zhuǎn)回來。
任重攔住了他的動作,“別想太多,你不只要給我?guī)н@一頓飯。剩下的是以後的開支。你請客就算了,以我的飯量,三天就把你吃破產(chǎn)。”
卓翼航終於不再掙扎:“嗯。”
目送著小夥子提著口袋嘩啦啦衝出門,任重的目光又轉(zhuǎn)到眼前的平板上。
經(jīng)過一天半的學習,他已經(jīng)將普查官這種行政管理崗位的門道摸得七七八八。這事兒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大約只要個把月,他就能通過考覈,拿到證書,成爲實習普查官,並離開這學校。
這一定是協(xié)會不想看到的,但任重會讓整個過程變得合理合法,說也說不出個二五六來。
任重認爲自己要面對的真正困難,是接下來的三年實習期。
下午三點,女教師和上午另一名教師並沒能看到好戲,驚訝地發(fā)現(xiàn)負責這堂課的理科老師神清氣爽地走回辦公室。
女教師湊上前去問道:“咦,你怎麼這麼輕鬆?”
這理科老師嘿嘿著笑道:“那能不輕鬆麼?就一個學生,這學生還全在自習,我都沒事幹。”
女教師:“呃……”
傍晚,第二堂理科科目老師下來後,也是一樣的場景。女教師便更迷惑了。
忙乎一整個白天,任重伸個懶腰,走出教室。
非常好,卓翼航已經(jīng)提前將踏步式飛行器送到了教室門口,能讓他直接踩著起飛,去往學院大門,這一點小小細節(jié),又給他節(jié)省了兩分鐘等待時間。
在空中飛行時,任重已經(jīng)想好了接下來給卓翼航的安排。
這小兄弟雖然沒什麼職業(yè)者天賦,各方面綜合素質(zhì)也一般,但考慮問題卻很周全細膩,與陳菡語有得一拼,比歐又寧靠譜十倍,是個當助理的好苗子。
到時候,就給他安排進公司總部學習,然後直接擔任自己的秘書吧。
又一天過去,另外十九人終於重回校園。
這一次,再沒人上前叨擾任重。
雖然依然不太清楚任重究竟有什麼背景,但起碼這些人明面上是服氣了。
唯有秦香,她自覺自己與任重有深仇大恨,輕易不可揭過。
但經(jīng)過這一折騰,她學到了個道理,那就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她想做點什麼,但卻又害怕遭到任重的當場報復,再弄得顏面盡失,出個更大的糗。
於是乎,她便只在心裡悶著,思索著,盤算著。
任重樂得清閒,倒也只做好自己的事。
經(jīng)過先前那般一折騰,他已經(jīng)絕了在這裡交朋友的心思,甚至連弄清楚其他人的名字的興趣都欠奉。
他沒興趣用自己的仁慈與境界來感化這些被腐爛的源星制度浸透了的高等公民子嗣。
他不是純粹的聖人,不想去救所有人於苦海,尤其是自作孽的人。
人各有命。
有人活得坦然,有人滿身淤泥,大道兩邊,各走一旁即可。
時間轉(zhuǎn)眼過去七天,就在任重因爲學習進度過快而即將更換班級,也以爲這一個多月的學習期將會安然過去時,秦香想到了報復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