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鎖響,他踢門而入。
強光像一把寬大的亮劍劃破地窖的黑暗,朱小朵猝然閉眼,緩緩擡手擋在額前。
隱約感覺有森寒之氣bi近,完顏靜歌出手疾如鬼魅般地鉗住她的脖子,那聲音清寒迫人,“你求我饒過你,我立馬讓你擺脫飢寒,大魚大肉?!?
朱小朵緩緩睜眼,看不清來人面貌,只聽這聲音熟悉在耳。
喉間一堵,呼吸倉促。
完顏靜歌將她的落魄俯瞰眼底,微微鬆手,吼道:“你求我呀……你的命是我救活的,當然要受我所用,你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
朱小朵漸漸適應了破門而入的強光,在浮光掠影中見他白衣翩翩,好一個俊美瀟灑的濁世佳公子,卻心腸歹毒。
她嗤聲一笑,不置一詞。
身後的自在飛花見她如此頑固,其一悄聲勸道:“主子,有什麼任務你讓我們倆姐妹去辦,何必非要靠沒有一層武功的朱姑娘?你煞費苦心救活她,她反而不感恩,還如此輕jian生命。”
完顏靜歌聽在耳裡,略過不言,眼中的森寒落入朱小朵慘然的笑意當中。
她面色蒼白,雙脣乾澀粗糙。
“把水端上來。”
他捏緊她的下顎,將一碗浸涼的水猛地灌進她嘴裡,隨即噼啪一聲摔碎瓷碗,濺得滿室碎片彈起,“自在飛花,一天灌她一碗清水,吊住她的小命。沒有我的命令,她不能死。”
他鬆開她,她猛地咳嗽。
冰冷的涼水浸進她的喉嚨,卻像一把刀子一樣尖銳地劃過。
完顏靜歌拂袖離去,她不看一眼。
一天,又一天,她僅靠著自在飛花硬灌的清水吊著小命,縮卷在潮溼的稻草上等待死亡。
浮在她嘴角的笑意,是豁然的。
也許死亡,纔是新生。
媽媽若是見她安好地回家,該多高興?
黑暗之中,緩緩有白光浮過,似天堂,亮晃晃的。
一個身著白衣的天使在光暈之中漸漸靠近,似乎要接引她通往永生,卻聽熟悉在惻的聲音倏地響起,“你當真想死?”
他不是天使。
他是完顏靜歌,一個戴著面具的僞君子,他想盡辦法的要她求饒。
儘管,她不知道她對他來說,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利用價值。
“我不信,你就這麼想死。”她被他倏地擰起,像擰小雞一樣地提到地窖外。
是一個秋高氣爽,落葉紛飛的大晴天,陽光鋪天蓋地而來。
朱小朵被完顏靜歌輕巧地擰起,穿過竹海,繞過迴廊,被重重摔在了一方涼亭中央,“讓你求饒就這般難?”
他陡然怒了,捏緊她的下顎,將碗中熬成糨糊的米粥灌進她嘴裡,“你不許死,我煞費心思救活你,還未見任何成效,你怎麼能死?”
朱小朵半掩半閉的雙目視見完顏靜歌裂眥欲狂的模樣,緩緩笑了。
粥湯延著她的嘴角急急溢出,連自在飛花都不忍目睹,悄聲勸道:“主子,你讓朱姑娘緩口氣吧。”
完顏靜歌置若罔聞。
“主子,你是怎麼了,上完墳回來就變得怪怪的?!憋w
花被他這副模樣嚇壞了,躲在自在身後不忍目睹。
完顏靜歌摔了手中的瓷碗,陡然吼道:“閉嘴。”一把鬆開朱小朵,緩緩跌坐在亭中石凳上。
自在與飛花俯身從地上扶起氣若游絲的朱小朵,勸道:“主子,朱姑娘完成不了的任務就交由我們姐妹倆去完成吧。朱姑娘這是鐵了心不願被你差遣的?!?
朱小朵滿身狼籍,扶著石桌坐在石凳上,硬挺著直起腰板,一雙鏗鏘有力的眼睛定望住他,聲音卻低緩無力,“我說過,無論如何都不會受你所用。你殺了我吧?!?
完顏靜歌與她對望,眼中淒厲如血,“難道你真的放得下陸遠之,你就不想知道陸遠之過得怎樣了?”
陸遠之?
朱小朵的目光剎那一顫,神思彷彿閃爍不定。
一年了,陸遠之過得是好是壞?
她要是真的走了,陸遠之在這個時空就孑然一身了,他所擁有的名利與權勢再多再高,又能怎樣呢?
完顏靜歌在這一瞬間捕捉到她眼中的絲絲眷戀,脣角不由地蕩起一絲冷笑,“確實是陸遠之負你在先??墒悄銈冊耗?,同牀共枕,你就這樣撒手人寰?”
朱小朵驟然瞪目,“閉嘴,我和他早已楚河漢界。不許你再提他?!?
他薄脣一彎,輕蔑一笑,“愛之深,恨之切。我終於找到了你的死穴。自在飛花,給她換身乾淨衣裳,備一輛馬車。”
朱小朵定定瞪著他,“你又要耍什麼陰狠手段?”
他森然冷笑,“帶你在皇城轉一圈,見一見你的老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