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別離與相聚
一個強大的天合歸真高手,就此誕生!
在奇士府內,在天下強者之旁。
皇宮深處,供奉閣頂,四大天合歸真高手駭然失色,望著天空久久不語。
烏云驟散,劍意沖霄,天雷霹靂,這分明是一個天合歸真的劍客誕生了。
到底是誰呢?他們永遠也想不到。
陰陽二尊面如死灰,兩人攙扶著看著天空,仿佛瞬間又老了不少。
陰尊不斷咳著鮮血,心中驚駭未定,楚洛兒,實在太強了!他完全想不到,一個不到明境的女子,竟然在六年之內,修煉到這般恐怖的境界。
竟然是《怒魔心經》第十層!
《怒魔心經》總共才十三層,她六年,修煉到了第十層!不愧是天合之人啊!未來的天合歸真強者!
而魔山圣母,原本不如自己兩人的魔山圣母,竟然也武功大進,只差一步,便可跨入天合歸真。
他們哪里知道,魔山圣母跨入循道已然近二十年,三年前黑蓮魔山一戰,她與分別二十余年的相公相見,心結徹底打開,壓制的武功當然飛速進步。
更何況,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在幫他。
傅殘只覺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終于忍不住仰天長嘯,嘯聲傳遍金陵。
清歌低低一笑,忽然雙手合十,嘆道:“阿彌陀佛!”
這一聲佛號,猶如菩薩吐雷,重重錘在傅殘心里,下一刻,那躁動不已的內力頓時平靜下來,猶如一面鏡湖,再無波瀾。
傅殘望著清歌淡淡一笑,身影一閃,已至清歌身前,一把把她攬進懷中,深深聞著她發梢的清香。
清歌俏臉頓時刷地一紅,有些慌張地看了傅殘一眼,連忙把頭低下,整個人顯得不知所措。
傅殘大笑一聲,一把提起清歌,身影閃動間,已至楚洛兒身前。
楚洛兒似笑非笑看了傅殘一眼,道:“清歌大師果然絕色傾城,洛兒也不禁自慚形穢,難怪我郎君拼死也要救你。”
清歌連忙低頭,連耳根都不禁紅了。
魔山圣母看著傅殘,眼中異彩漣漣,道:“很好!你已然超越我了!六年,你從一個明境,到了天合歸真,前無古人了!”
“哼!”傅殘得意一哼,對著清歌和楚洛兒笑了笑,道:“走吧!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
他說著話,身影一閃,直接騰空而起,跨越層層院落,朝奇士府大門而去。
身后,清歌、魔山圣母、楚洛兒,緊緊跟隨。
奇士府門前,已是滿目瘡痍,包括周圍的大街、房屋都毀于一旦。
在十位當世最頂尖的強者圍觀之下,傅殘穩穩落在地上,睥睨四方。
空楚河看著傅殘深深一笑,道:“苦難皆渡,悟得大道,成就天合歸真,傅殘,從此天涯無盡,再無人能殺你了。”
傅殘看著空楚河,深深一躬鞠下,嘆道:“六年來,多謝前輩多次相助,傅殘,感激不盡。”
“哈哈哈哈!”空楚河看了陰煞魁首一眼,道:“今日酣暢一戰,你又突破壁壘,成就天合歸真,當浮一大白!”
孤九絕臉色有些不爽,黑著臉道:“乖徒兒,過來。”
楚洛兒一愣:“師傅?”
孤九絕右手一揮,一本小書已然飛到楚洛兒懷中,道:“這是《怒魔心經》第十一層到第十三層的內功心法,你要是都練會了,絕對不必那小子的《紫虛內經》差!”
令狐丘哈哈大笑道:“四十年都過去了,老魔王,你還記著紫虛道人當年坑你 的事啊?哈哈哈哈!到現在還要想分個高下嗎?”
孤九絕瞪眼道:“用刀的,你說話注意點,老魔何時怕過紫虛?”
令狐丘大笑道:“也罷,如今賭約已過,你大可到青城山找他算賬嘛!”
孤九絕咧嘴一笑,道:“你當我傻嗎?青城山道韻無窮,還有青華劍和信仰鐘,老魔我過去,豈不是找罪受嗎?”
眾人齊笑。
陰煞魁首拉著魔山圣母,看向傅殘,古井無波的眼神中也帶著柔和,道:“很好!楚鷹,死也瞑目了!”
他說著話,忽然轉身,大聲道:“三月之后,一月十五,青城山召開武林大會,希望奇士府主大駕光臨,那時候,咱們再分出勝負!”
奇士府主沉默頃刻,道:“必至!”
他說著話,和其他四位高手頓時進入奇士府。
離別在即,孤九絕忽然道:“乖徒兒,隨我回孤絕山一趟,我把最后的畢生所學教于你!”
“可是......”楚洛兒看了一眼傅殘。
傅殘道:“去吧!學完之后,去青城山等我,我要去一趟杭州。”
楚洛兒點了點頭。
清歌道:“我先隨師傅回一趟懸彌寺。”
傅殘道:“行,到時候我來找你。”
令狐丘道:“你們說吧,老夫也要去找自己的徒兒了,先走啦!”
他說著話,頓時化作一道流光遠去。
而場中,也終于只剩下空楚河、陰煞魁首、魔山圣母和傅殘。
空楚河道:“燕王在北平恐有危險,我必須立刻過去。大事在即,萬萬不能出現紕漏。”
“嗯。”
陰煞魁首目送空楚河離開,然后轉頭,直直盯著傅殘。
傅殘有些不自在,道:“你干啥?”
陰煞魁首和魔山圣母相視一笑,道:“我在大理等你。”
“等我?大理?”傅殘臉色一變,道:“等等,先別走,你什么意思?”
他話沒說完,陰煞魁首和魔山圣母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滿目瘡痍,傅殘一人站在原地,心中卻沒有離別蕭索之意。
因為他知道,這群老朋友,早晚會見面!
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一個人,在等自己。
他身影一閃,朝寧波而去。
一路上,翻山越嶺,傅殘也不禁想起了這六年時光。
無數次別離與相識,無數次身死又逢生,還好,自己足夠珍惜,并沒有失去誰,沒有遺憾。
他真的很想立馬回到青城山,那里有自己的妻子何問月,有辜箐這個傻丫頭,還有昏迷未醒的宥兒。
一別經年,他的思念早已按捺不住了。
但他必須先去寧波。
陰歷十月二十日,已是寒冬。
寧波無雪,但也極為寒冷。
碼頭有風,一個個來往匆匆的人自船上下來,急忙離開,這里的風,的確太大了。
風很大,很寒冷,任何一個人也不愿意在這里久留。
但偏偏,一道纖細的身影已在這里站了很久了。
她是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幾乎每天都來,看著大海,看著來來往往的商人。
她像是在等著什么。
她的武功并不高,只有暗境,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未必就沒有心懷歹意的人找他麻煩。
但每每要得手之時,天空就會激射出無數道血紅色的箭芒,把這些人紛紛洞穿。
也有人不信邪,甚至有宗師高手前來,但無意外,依舊被血紅色的氣箭洞穿喉嚨。
于是,漸漸的,已沒人敢招惹她。
傅殘看到小錯時,她正站在碼頭上,怔怔看著海邊,一動不動。像是一顆望夫石,承受著思念的苦痛,寒風的凜冽。
傅殘死死咬牙,雙拳已不禁緊握。
她每天都這樣等自己?
是了。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一切,只有自己。
風愈發大了,她好似覺得有些寒冷,緊了緊衣襟,對著手哈了一口熱氣,不斷搓著。
只是臉色,卻愈加蒼白了。
傅殘心中猛然一痛,差點忍不住流下淚來。
他剛要走近,忽然眉頭一皺,只見前方十多人忽然朝小錯圍去。
“師傅!就是她!這個女人,師兄就是死在這里的。”一個身穿錦衣的年輕人對著一個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一臉怒意,指著吳小錯,大聲道:“你!滾過來!”
傅殘臉色一變,眼中殺意頓起。
“我的徒兒是不是死在這里的?”
吳小錯皺眉道:“死在這里的人很多,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中年男子臉色一寒,森然道:“那你便把你背后那人叫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殺我徒兒!”
吳小錯搖頭道:“你是說車非前輩?他不會見陌生人。”
“不見?哼!抓了你,我不信他不出來!”中年男子大手一揮,頓時朝著吳小錯脖子抓去。
“找死!”傅殘心中一聲冷哼,剛要出手,只見一道血箭忽然沖天而降,直直朝這人激射而去。
這人冷哼一聲,大手一揮,右掌疾出,頓時把這道血箭捏住!
好功夫!雖不比當年青龍,但也可與鐵拐李相提并論了!南方也有如此高手!
血箭被接,下一刻,兩道血光再次激射而來。
中年男子飛身而起,全力捏爆,大聲道:“再不出來,別怪我對這婊 子不客氣!”
話音剛落,一個瘦小的身影忽然從遠處房頂飄下,剎那間已到小錯跟前。
中年男子冷聲道:“你便是殺我徒兒的兇手?很好!在我陸先勇的威勢下,也有膽量出來!”
他說完話,冷冷看向車非轅,卻發現此人根本沒有看自己!
他剛要發怒,忽然臉色微變,只見車非轅朝著側方猛然跪下,抱拳道:“車非轅,參見少主!”
傅殘身影一閃,已至跟前,道:“起來,你口疾已愈?”
“是,燕王殿下府中神醫治好。”
而吳小錯,卻是身影猛然一震,豁然轉身,看向傅殘,眼中透著無法言表的震驚和愛意。
傅殘微微一笑,道:“錯兒,你瘦了,我回來了。”
吳小錯沒有說話,眼淚頓時流了出來,猛然扎進傅殘懷中,哭的撕心裂肺,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