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箐聞言一震,看了周圍一眼,怯生生地朝道爺走去。
傅殘看著道爺,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陰險,這老東西到底在搞什么?
青龍忽然伸出右手,擋住辜箐,對著辜獨道:“先交出陰陽子母丹!”
辜獨還未說話,老者卻直接怒吼道:“干你娘!小兔崽子敢欺負我孫女兒?還不快讓路,不然老子兩腳踩死你!”
此話一出,所有人頓時目瞪口呆!
青龍是誰?黑蓮教黑騎大統領!宗師之中都難逢敵手的存在!竟然被一個糟老頭這樣罵!
關鍵是這老頭明明沒有內力,膽子卻大的可怕!
傅殘愣愣地看著他,心道,這下玩兒大了!肯定玩兒大了!
大風堂幾人不是省油的燈,看到青龍被罵,故意笑得無比夸張,對著青龍指指點點,不斷諷刺。
青龍雙臉漲紅,氣得七竅生煙,寒聲道:“老不死的東西,青龍今日要你殞命于此!”
他說話的瞬間,頓時朝道爺兩人飛去。
身影如大鵬一般騰空而起,一聲無形內力驟然涌出,吹起嗚嗚狂風!接著,他右手朝后一伸,無數空氣仿佛都向他手中匯聚。
“給我去死!”青龍怒吼一聲,一掌猛然拍下!
狂暴的無形內力不斷洶涌,化作掌力,朝二人席卷而去。
掌力未至!氣勢已把道爺身邊的地板壓的皸裂!
傅殘臉色一喜,地板皸裂,但二位老者卻沒事!肯定有貓膩!
眾位宗師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青龍確實太強了,宗師之中,能接下這一掌的,又有幾人?
他們仿佛都看到兩個老頭慘死的畫面。
距離這么遠,誰也沒有掌力快,誰也救不了他們。
而突然,眾人嘆息的神色忽然凝固,看著那邊,嘴巴緩緩長大,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這......”
“絕無可能!”
只見青龍一掌拍下,掌力全部涌去,即將到達的同時,道爺旁邊的老頭忽然伸出右手,一掌緩緩朝這股滔天的掌力迎去。
眾人發誓,這一掌估計連蚊子都拍不死!
而令人震驚的是,恰好就是這張枯瘦的手掌,竟然把青龍的滔天掌力全部擋住!
如果不是青龍驚愕的表情,眾人幾乎都要以為是他放水。
老者緩緩收回手掌,拿起酒壺,咕嚕咕嚕灌了一口酒。
很多年了。
不知是三十年還是四十年,已很久沒人對自己出手了。
他又喝了一口酒,把酒壇放在地上,陶瓷的酒壺底座磕在是地板上,發出一聲輕響。
在這響聲響起的下一刻,青龍忽然慘叫一聲,身影頓時倒飛出去,在空中連連吐血,轟然砸在地上!
而他原來的位置,一人正穩穩站在地上,身影筆直,赫然就是那位老者!
“什么!”
“怎么回事?”
傅寒雨瞳孔一陣緊縮,不禁駭然道:“好快的速度!”
沉默良久的愁空山也是沉聲道:“移形換影,好高明的身法!”
青龍臉色蒼白,震驚道:“你、你是人是鬼?”
老者一把拉起辜箐,直直朝道爺那邊走去,口中說道:“我的孫女兒誰也不能惹!”
辜箐瞇眼一笑,道:“爺爺!”
老者聞言一震,隨即哈哈狂笑,笑得眼淚直流,哽咽道:“哎!乖箐兒!”
辜獨胡子翹了又翹,心中一陣無語,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他當然見過老道士,但愣是不知道這個會武功的老頭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道爺嘆聲道:“老哥,恭喜了!”
老者擦了擦淚水,摸著辜箐腦袋,不斷點頭,表情復雜無比。
道爺道:“箐兒是你的孫女兒,萬毒山莊也是她的家,可是,有人要滅了她的家啊!”
傅殘心中一跳,媽的,果然是這樣!這老王八難怪笑得這么陰險,看來是早就知道這老頭武功高!
想到這里,傅殘也不得不佩服老道士的人際關系,行走江湖幾十年,竟然憑借一身騙術,誆到這么一個高手!
老道士繼續道:“你想,她家都沒了,得多難過啊!”
這些話純粹就是哄小孩的鬼話,連傅殘都一陣惡寒,但旁邊的老者卻好像偏偏就吃這一套。
他頓時瞪眼道:“誰要敢讓我乖孫女兒難過,老子幾刀砍死他!”
活脫脫流氓話語,卻讓眾位宗師心頭猛震!誰也不能忽視這樣一個強者的話語!一招擊敗青龍,絕對是循道兵解級別的強者!
老道士眼珠一轉,面露沉痛,道:“唉......乖箐兒睡的正香,卻被那個女人一把抓到這里來當人質,唉......”
這話說的連辜獨都不禁臉紅,這里動靜這么大,恐怕連巫城的人都能聽到響聲,何況山莊之人?誰睡得著?
若非他提前打好招呼,所有人都不許靠近廣場,恐怕大批辜家子弟早就來送死了。
老者面色一怔,看著魔山圣母的孔雀面具,皺了皺眉頭,道:“這個女人,穿著打扮有些奇怪,應該是個大人物吧!”
道爺連忙道:“仗著自己是大人物,就敢欺負你孫女兒,唉......”
眾人看著老道士大吹“枕邊風”,不禁暗道,這個道士到底是哪兒來的?怎么這么無恥?
老者瞪眼道:“仗著是大人物就敢欺負我孫女兒!他媽的,你,你過來道個歉!”
魔山圣母冷笑道:“行了!鬧劇該結束了!”
道爺無比下賤地道:“哎呀,她難道還想對箐兒下毒手?”
辜箐都不好意思了,嘟嘴道:“道爺爺......”
老道士老臉一紅,拿著酒喝了兩口,裝作置身事外的模樣。
老者也是翹著胡子大聲道:“箐兒你別擔心!爺爺給你出氣!你說,怎么處置這個女人。”
辜箐縮了縮頭,道:“把他們、嗯,趕走。”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老頭轉頭,鄭重說道。
魔山圣母忽然狂笑道:“真是可笑,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嗎?本圣母見過的高手不知凡幾,何時怕過你?”
她說著話,手中絲綢猛然一抖,一股駭然的氣勢頓時涌出體外。
老道士大聲道:“你不怕你敢對我寶貝箐兒動手嗎?”
明顯的挑撥離間,魔山圣母受夠了這無恥道士,眼中殺意畢露,頓時朝道爺殺去。
而她卻忽略了,辜箐就在老道士旁邊!
老者猛一瞪眼,大怒道:“還真要對我箐兒動手?老夫砍了你!”
魔山圣母厲聲道:“要出手便出手,我倒想領教閣下手段!”
她說著話,身影一轉,手中綢緞一甩,一股股黑氣如巨浪一般涌出,恐怖的威壓讓諸位宗師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右手一震,綢緞在內力灌注下繃得筆直,黑浪頓時朝老者席卷而去。
傅殘靜靜握著破風劍,緊張無比,這老頭能不能架住魔山圣母這一下。
“哎呀,還敢對我出手!”老者大吼一聲,右手成掌,驟然伸出。
于是,原本沒有內力的他驟然間氣質一變,仿佛頃刻從一個鞋匠變成了一位絕世強者,一股仿佛不屬于人間的威壓自他體內猛然爆發出來。
這一爆發,猶如怒水決堤,高崖崩塌,一瞬間便席卷了整個廣場。
枯瘦的右掌驟然變得一片明亮,近乎透明,接著猛然朝天伸直,豎切而下!
忽然,大地一片慘綠,一道綠色芒氣不知從何而起,瞬間便橫亙整個廣場!
驚艷的一招,璀璨的綠芒,猶若從天而將,蓋住了星光,遮住了天空,照亮了整個廣場!
綠芒橫空,猶未落下,廣場地板便轟然撕裂,四周房屋瓦片驟然爆開,一道溝壑已隱隱下陷!
“不好!”愁空山驚呼一聲,手中頓時藍光大盛,天陰毒功運轉至極致,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
魔山圣母早已感受到這股威壓,想要暫避鋒芒,卻發現這道綠芒已然封住了自己所有的退路,避無可避!
她尖嘯一聲,一團恐怖的黑氣不斷上冒,猛然迎上綠芒。
“轟!”一聲驚天徹底的巨響傳遍山莊,仿佛大地都在震動,無數石塊碎瓦飛濺。
“呃啊!”愁空山發出痛苦的嘶吼,全身內力居于掌心,與魔山圣母一起死死架住這道綠芒。
而這道綠光,像是承載了一座泰山一般,仿佛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擋。
兩人在瞬間便跪在地上,發出嘶吼,合力死死撐住綠芒,口水鮮血不斷碰觸。
老者輕哼一聲,右手一手,綠芒頓時消散在空中。
而場中所有人,已然呆了!
“大理強者!”傅殘喃喃說道,記憶又仿佛回到兩年多前,大理中秋之夜的那個小巷,那道慘碧的刀芒!
原來這位老者,便是當年大理隔空一刀,救自己的人!
一個屹立在刀道絕巔的偉岸身影!
他沒有帶刀,因為的早已深諳刀道,萬事萬物皆可為刀!
一道深深的溝壑縱橫了整個廣場,溝壑旁,地面破碎,裂紋縱橫。強大的內力,幾乎摧毀了這個廣場。
所有人都沉默!
如果說剛剛老者一招擊敗青龍,讓眾人震驚,那么現在一招擊敗兩大循道級別高手,眾人便徹底亂了!
他們不懂!
一招擊敗循道兵解級別的強者,到底是什么境界?
難道是循道兵解之上的境界?不可能!聞所未聞!
傅寒雨吞了吞口水,臉色蒼白無比,以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喃喃道:“天合歸真!一定是天合歸真!天下,竟然真的有這個境界!竟然真的有這樣的高手!”
傅殘心臟猛跳,只覺全身血液都不禁燃燒起來,空楚河口中所說的天合歸真之境,終于有人出現了!
愁空山和魔山圣母半跪在溝壑之中,衣衫破碎,長發凌亂,顯然還沒有緩過神來。
“教主!”
“圣母!”
黑蓮教幾人連忙跑過去,甚至連何問月都不得不過去!
何問月心中無比忐忑,只有她才明白,這件事鬧大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黑蓮教和奇士府,關系絕對不一般,不然陽尊絕不會派自己來協助黑蓮教!
如今魔主和圣母險些被殺,難保奇士府不會震怒,陰尊陽尊還好,若府主親自出山......
何問月不敢再想下去,明明只是偷一個陰陽子母丹而已,卻沒想到鬧這么大......
愁空山扶住魔山圣母,猛然躍出溝壑,青銅面具遮臉,眾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對著自己手下擺了擺手,喘著粗氣,一字一句道:“刀!圣!令狐丘!”
令狐丘一愣,瞪眼道:“咦?還有人認得我?”
傅寒雨道:“你雖退出江湖,但江湖盡是你的傳說。”
退出江湖,看似簡單的四個字,但卻只有類似于刀圣這樣的絕對強者才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