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情況后 ,辜全連忙驅散眾人,邀請眾人明日一早上巫山觀看天青武林大比。
燕山劍派兩位女弟子連忙把朱宥扶上樓去,傅寒雨一眾也跟著上樓。
沐英看著傅寒雨,似笑非笑道:“劍法不錯,想不到江湖又誕生了一個循道兵解的強者。”
傅寒雨笑道:“初窺循道,讓侯爺見笑了。”
“你是誰?”
傅寒雨微微挺胸,道:“在下傅寒雨。”
沐英微微一怔,雙眼微瞇:“江湖四大門派之首的大風堂的總堂主,我聽說過你。”
傅寒雨笑道:“在侯爺面前,哪有什么堂主啊!不提也罷。”
沐英微微點頭,道:“你跟我講講,這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于是傅寒雨把黑蓮教夜闖萬毒山莊、燕山劍派滿門全部中蠱的事完全說了出來,甚至連公主去向、傅殘救人等猜測都一并講出。
沐英臉色陰沉無比,忽然一掌拍到桌上,烏木的小桌瞬間化為碎片。
沐英臉色憤怒幾乎遏制不住,寒聲道:“宥兒是我侄女兒,不管是誰要害她,本侯都要他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他說著話,一股難以想象的殺意驟然涌出,那近乎凝實的殺意攪動著空氣,整個屋子仿佛化為刀兵戰場。
“侯爺息怒,郡主醒了再說。”傅寒雨連忙說道,心中也是暗驚,這沐英好濃烈的殺意,不愧是沙場上走過來的人。
朱宥很快便醒了過來,看著周圍十幾張關心的臉龐,頓時心中一軟,鼻子一酸,眼淚刷刷就往下流。
沐英深知朱宥從小高傲,性格堅強,從不流淚,今日卻這般委屈。
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意頓時充斥著他的腦袋,沐英握著朱宥的手,連忙道:“宥兒,是叔叔啊!是沐叔叔!”
“沐叔叔......”朱宥嗚咽聲音,已然泣不成聲。
沐英身體微微顫抖,咬牙道:“是誰?是誰敢害你!不殺他全家,難消我沐英心頭之恨!”
說起這個,朱宥身子忽然一抖,連忙捏緊沐英手臂,喃喃道:“救他,沐叔叔,救他!”
“宥兒,救誰?”
“救他!救他!”朱宥激動無比。
傅寒雨連忙道:“是不是救傅殘?他還在森林里!”
朱宥臉色蒼白,喘著粗氣道:“救他,救傅殘......”
傅寒雨頓時一股內力輸入進她的身體,穩住她的心神,道:“郡主,你不要急,慢慢說明情況。”
朱宥深深吸了口氣,把遇上傅殘后的遭遇詳細說了出來。
當聽到黑鐵玄蛇時,眾人心底頓時一驚,知道傅殘引開黑鐵玄蛇,讓朱宥逃命,辜家眾人心中更是感激不已。
而朱宥繼續說道,自離開傅殘以后,調集全身內力朝萬毒山莊跑去,一直到夜間,終于跑出森林。日行百里,內力枯竭,心力交瘁,終于倒在路邊草叢深處。
還好那地方人跡罕至,沒有被人發現,沐英也是因為武功高強,靈識敏感,才嗅到朱宥氣息,最終把她帶到巫城客棧。
知道情況之后,辜家眾人一臉沉重,郡主若死,萬毒山莊必然難逃覆滅,傅殘此為,讓萬毒山莊欠了他一個永遠也還不清的人情。
辜箐聞言嚇得臉色蒼白,死死抱著道爺的手,幾乎都要倒下身去。
林天奇熱淚盈眶,道:“不愧是傅大哥的兒子,好男兒!沒丟咱大風堂的臉!”
沐英聞言一陣,沉聲道:“宥兒你別急,沐叔叔立刻出發,一定把他救出來!”
“現在救恐怕來不及咯,估計吃的連渣都不剩了。”老道士一邊喝酒一遍賤笑,頗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辜箐聞言渾身一顫,嘟著嘴氣不過,惱怒的竟然去揪道爺胡子。
道爺連忙慘叫,道:“乖箐兒別慌,道爺爺說著玩兒的。”
“這種事也能說著玩!”辜箐氣哼哼地道:“令狐爺爺,你可要幫我出氣!”
令狐丘面色一肅,道:“好!老哥!罰酒三杯!”
道爺聞言大喜,連忙端起酒杯就是一陣狂喝,道:“該罰!該罰!”
傅寒雨苦笑不語,辜箐哀求道:“令狐爺爺,你去救傅大哥好不好?”
令狐丘笑道:“你怎么不讓你道爺爺去救啊!”
辜箐無奈道:“道爺爺除了吃喝玩樂、坑蒙拐騙強一點,就沒其他本事了。”
令狐丘點頭道:“那倒也是,不過現在去救,已經晚了啊!”
老道士道:“要能吃他早就吃了,不能吃現在也吃不了,老道看他面相,不像是短命之人,你們跟著瞎著什么急?”
辜箐道:“道爺爺,你看面相我可不放心。”
“哎你這丫頭......”道爺氣得滿臉漲紅。
令狐丘擺手道:“放心吧,沒事的,關鍵時候他自然會出現。三寒絕命之毒都沒能要了他命,區區一個黑鐵玄蛇?”
老道士翹著胡子道:“那小子歷經生死劫難,雖然喜歡感情用事,但性格堅韌,頭腦聰明。黑鐵玄蛇雖然力大無窮,但畢竟是動物,殺不了他!”
辜箐皺著眉頭,不放心的點了點頭。
老道士笑了笑:“老子今后還打算跟著他吃喝玩樂呢,放心放心。”
沐英看著兩人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雙眼微瞇,心中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覺得不可思議。
猶豫幾許,忽然躬身道:“這位前輩,是不是云南大理人氏?”
令狐丘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貴人多忘事啊!”
沐英聞言一震,忽然半跪下去,抱拳道:“沐英拜見刀圣前輩,一別二十一年,沐英無時無刻不掛念著前輩。”
令狐擺手道:“行了,你好歹也是侯爺,這樣不合適。”
沐英道:“若無前輩指點,沐英恐怕終生不能跨入循道兵解。”
令狐丘道:“起來吧,你現在也算武功有成,天下難逢敵手了。”
沐英苦笑道:“當年前輩深不可測,如今沐英已然循道兵解中期,卻依舊看不清前輩的修為。”
令狐沖嘆道:“修煉無止境,你還早的很。”
林天奇、宋天獅、辜家三兄弟聞言一震,立即半跪在地,大聲道:“請前輩指點迷津!”
道爺拍手大笑道:“嗨呀,這下麻煩咯!”
令狐丘吞了吞口水,忽然青光一閃,眾人抬眼一看,只見屋中已沒了身影。
道爺連忙跑到窗口大喊道:“老哥,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啊!”
“老哥,有緣再見了!”
令狐丘的聲音逐漸遠去,眾人面面相覷,不禁微微一嘆。
而朱宥,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神迷離,思想又飄到了巫山深處,那個瘦小的身影。
而此刻,那個瘦小的身影卻倒在地上,不斷咳血。
蛇膽入腹,全身猶若火烤,劇痛之下,一度意識迷離。
被迫無奈,只得放出寒毒,讓其侵入自己五臟六腑,把蛇膽之熱全部化去。
冷熱交替,寒毒與熱力不斷交織,竟把他的經脈撐得無比寬敞而堅韌,排除了體內無盡的雜質,達到了易經伐髓的效果。
接著,蛇膽熱力敗下陣來,瘋狂灌入傅殘丹田之中,與紫虛內力融合,形成一股無比強大的內力,幾乎要撐破傅殘丹田。
傅殘的丹田猶如一個水潭,如論如何也裝不下磅礴如海的能量,于是撐滿丹田之后,既然瘋狂向尚未開通的經脈涌去。
強行開辟經脈的痛苦讓傅殘暈厥,也讓他的內力一舉突破化境中期,達到化境巔峰之境。
此刻,他全身大部分經脈被打通,蛇膽的能量匯聚在一起,不斷凝練,最后變得只有拳頭大小,深深藏在傅殘丹田之內。
而寒毒,卻已然侵蝕了五臟六腑。
他全身呈死灰色,嘴唇漆黑,顯然已在死亡的邊緣。
渾身寒徹,五臟劇痛,一口鮮血頓時又噴了出來。
血是黑色,他的指甲也是黑色,他明白,自己的生命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而離天青大比,卻還有整整十個時辰!
或許這就是天意,自己終究還是戰勝了黑鐵玄蛇,但卻誤食蛇膽,引發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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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這顆蛇膽是被宗師巔峰境界高手或循道兵解高手吃下,恐怕有百利而無一害,奈何自己太弱,根本無法消化這么巨大的能量。】
寒毒蝕心之后,傅殘曾嘗試把蛇膽凝結的那股內力激發而出,沖擊寒毒。但雖然那股內力磅礴如海,卻已無法把寒毒祛除,如今,只有等死。
想到這里,傅殘緩緩站起身來,看著滿目瘡痍的樹林,不禁露出苦笑。
青山深處,倒是埋骨的好地方。
只是傅殘不舍,楚家滿門血仇未報,怎么能死?
楚洛兒正在孤絕山苦修魔功,四年之后,她藝成下山,發現自己已然身殞,不知能不能承受這個打擊。
還有辜箐,那個傻丫頭一心為自己好,若是死了,她恐怕要傷心欲絕。
還有很多......很多不舍。
他怔怔看著破風劍。
劍身雪亮,但終究要埋骨地下。
大地又開始震動起來,巨樹狂搖不止,一個巨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來到傅殘身后。
傅殘緩緩轉身,冷冷看著眼前巨大的“金剛”,心中忽然一動。
一抹猙獰的笑容露出,右手一伸,破風劍已然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