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殘一把拉起朱宥的手,也不管她掙扎與否,連忙對老道士說道:“道爺,該走了!那些人殺來,就不好辦了。”
老道士點了點頭,看著四周寬闊的秘道,笑道:“萬千煞氣被吸取得一干二凈,這墓道大半機關,已然名存實亡,剩下的不過是些刀陣箭雨,都是小意思了。”
司空攬月一把扔掉喝干的酒壺,笑道:“走吧!我也該去拿我的夜明珠了,看到你們兩個,我竟然想我的小月月了。”
“呸!”朱宥紅著臉輕呸了一聲,小手也掙扎了起來,掙脫不了,便干脆冷著臉把頭偏在一邊,不看傅殘。
“跟我來。”老道士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我們已入龍腹,穿過這些個小秘道,便應該就是刀兵庫了。”
傅殘道:“這里這么多暗道,到底哪條才是生路?”
老道士瞟了一眼,緩緩道:“道爺我之前便算了一卦,九死一生,三十條墓道,只有三條生路,其他二十七條,進去了,恐怕便走不出來了。”
“有機關?”
“怕的不是機關,而是迷宮,根本走不出來的迷宮。”
傅殘道:“怎么走?”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這個不能問我,得問你!”
“問我?”
老道士笑道:“因為只有你才能感受到那千古煞器的位置,它的位置,便是正確的方向。”
傅殘皺眉道:“可是,這三十條秘道隔得很近,方向都一致,怎么能夠確定?”
老道士大笑道:“哈哈!隔得雖近,但盡頭卻不一樣,你吸收了滿墓的煞氣,應該可以做到。”
傅殘緩緩點頭,閉上眼來,自他閉上眼那一刻,一股難以想象的煞氣自他體內驟然噴涌出來。
朱宥驚呼一聲,承受不住這股煞氣,連忙退開數步。
司空攬月驚道:“莫非他體內煞氣并未化解干凈?”
老道士搖了搖頭,沉聲道:“散發出如此濃郁的煞氣,恐怕沒這么簡單,我擔心,這滿墓煞氣根本不是被化解,而是與他的內力融合了。”
“融合?怎么可能!”
老道士咬牙道:“一定是他所修煉的另一套功法搞的鬼!”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驚天鏗響傳遍整個墓地,一股強大到不可估量的殺意驟然沸騰起來。
傅殘豁然睜開雙眼,猛退幾步,駭然道:“我感受到它了!好強的殺意!”
“不愧是千年煞氣,兇兵皇者。”老道士咧嘴一笑,道:“小友!帶路,去見識見識它!”
傅殘猙獰一笑,沉聲道:“跟我來!”
他說完話,大步走入一個秘道,四人繞過無數岔路,曲曲折折,經過近半個時辰穿行,終于跨出這狹窄的墓道。
“我的天吶!”司空攬月抬眼一看,頓時張大了嘴巴。
眼前是一個不知道有多大的大廳,抬頭不見穹頂,四顧不見四壁。大廳之中,聳立著一座座成人大小的士兵石雕,整整齊齊,有序排列,也不知道有多少。
傅殘喘著粗氣,咧嘴笑道:“秦兵馬俑!”
老道士看著周圍,笑道:“終于來到主墓了!”
四周亮著一盞盞大燈,不知是什么燃料,竟然千年不滅,微弱的火光照在石雕臉上,陰晴不定,格外恐怖。
每一座石雕手上,都握著一把兵器,或刀或劍,或槍或矛,散發著郁結千年的殺意。
“錚!”一聲巨大的鏗響傳來,所有石雕手中的兵器都輕輕顫鳴起來,萬千兵器齊名,散發出一股強大的震力,幾乎要把傅殘等人掀倒。
“它就在前面!”傅殘低吼一聲:“跟我來!”
他提著破風劍瘋狂朝前跑去,朱宥、司空攬月等人緊隨其后,幾人速度極快,所有雕像都在飛快而退,而前方無數雕像也飛速而來。
兵器,太多的兵器!
每一尊石雕手上都有一件或者兩件兵器,這一路跑來,至少數千件兵器。
而傅殘知道,自己所見到的,只是這無邊無際的大墓的冰山一角。
四人飛速前進,穿過一個青銅大門,身影頓時停住,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的一切。
無數的兵器堆積成山,不斷朝前蔓延,就像是凝固的海浪一般,仿佛時刻要傾塌下來。
司空攬月駭然道:“我的天,這到底有多少兵器啊!”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輕響,側臉一看,只見堆積成山的兵器驟然傾塌下來。
“快逃!”老道士大吼一聲,背著箱子就往前跑,速度之快,竟然前所未見。
傅殘瞪大了眼,驚道:“這老王八逃命的速度真不含糊!”
“別說了,來不及了!”司空攬月飛速朝前逃去。
傅殘一把拉起朱宥,在兵器傾軋下來的前一刻不斷朝前逃去。
身后鏗響漫天,四人連續沖個數道大門,無數的兵器猶如深海魚群一般不斷席卷,被迫無奈之下,傅殘與司空攬月、朱宥兩人運起內力,不斷抵擋著飛來的兵器。
傅殘大聲道:“快到了!它就在前面!”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連忙朝前跑去,一道不知道有多高的青銅大門浮現在了眼前,銅紋遍布,銹跡斑斑,唯一和之前其他大門不同的是,這道大門緊緊閉著,上面還貼著兩道黃符。
身后,無數刀兵傾塌而來,幾乎就要淹沒四人。
老道士大吼道:“快撕下黃符!”
話音剛落,傅殘身影已然飛出,猶如大鵬一般,扶搖而上,踩著青銅雕紋不斷飛起,破風長劍倉然而出,兩道黃符頓時斬落。
“錚!”一聲驚天鏗響驟然響起,青銅大門仿佛受到一股強大的推力一般,驟然打開。
一股強大到無法形容的殺意頓時自門內涌出,把司空攬月與朱宥兩人頓時掀飛。而身后,千萬兇兵,卻忽然靜止下來,仿佛見到了自己的王一般,俯首稱臣。
傅殘緩緩從地上爬起,與朱宥三人對視一眼,大步朝青銅門內走去。
很快,四人頓時停住了步伐,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巍峨聳立、兇煞絕倫的驚世天劍!
一個很小的大廳,方圓只有幾十丈,四下無燈,寒冷徹骨,而整個大廳,卻是亮著的。
亮著一道幽光!
大廳中央立著一塊巨大的方石,古樸滄桑,跨越千古,巨石之上,插著一把細小的長劍,散發著璀璨的青光。
就是這道青光,竟然把整個大廳照得微亮。
四人不自禁屏住呼吸,死死盯住眼前這把小巧的長劍。
長劍通體為綠,青銅鑄成,了無花紋,僅僅二指寬,卻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魅力。
它沒有弧度,卻仿佛容納了天下所有的變化,一股股強大的煞氣自它體內不斷散發而出。
這古老的長劍,兵中的皇者,就靜靜地佇立在那里。小巧纖細的劍身就像是一座直沖天霄的高山,劍鋒所指,劈天斬云,散發著千古的殺意和滄桑。
很難相信,甚至很難想象,這樣一柄細窄的長劍,竟然是數十萬兵器之中脫穎而出的皇者。
“好劍!”傅殘不禁驚嘆出聲,他兩世為人,還未見過如此不凡的兵器。
司空攬月喘著粗氣,艱難道:“好、好驚人的殺意!仿佛時刻有刀在身上刮一般。”
朱宥臉色蒼白,小聲道:“我,我堅持不住了。”
她說著話,忽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傅殘這才發現,除了自己和道爺沒事,司空攬月和朱宥根本無法承受這驚天煞氣。
自己吸收了滿墓煞氣,自然不懼,但道爺......傅殘來不及多想,朱宥堅持不住,他心中一慌,頓時飛身而起,踏上巨石。
然后,就這么,一把捏住了這絕世兇兵!
于是,一聲驚天鏗響驟然傳出,一股強大的殺意頓時自這柄青銅細劍內散發而出,席卷四周。
朱宥、司空攬月兩人頓時后退至墻角,而老道士,此刻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他沉聲道:“小友!它雖是皇者之兵,但你也是吸納了滿墓煞氣的新皇者,征服它!”
“怎么征服?”
“拔起它來!”
傅殘聞言頓時渾身一震,運起《紫虛內經》,全身紫氣狂涌,猛然攥住劍柄朝上拔。而這千年煞器,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根本無法靠人力提起半分。
老道士沉聲道:“用你體內的煞氣,征服它!”
傅殘緩緩點了點頭,豁然閉上雙眼,一股強大的煞氣頓時涌出體外,把整個青銅長劍全部包裹了起來。
這時,青銅劍發出的光芒忽然大漲,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意頓時席卷天地,眾人仿佛置身于尸山血海,兵戈戰場,一時之間,鏗鏘之聲不絕,喊殺之聲不斷。
老道士沉聲道:“它覺醒了!它的意志在覺醒!”
傅殘大喝一聲,全身內力狂涌,忽然默念《荒劍殘經》,百字劍道頓時縈繞心中。他豁然睜開雙眼,瞳孔射出一黑一白兩道光芒,頓時投射在這青銅細劍之上。
一時間,嗚咽之聲不停,顫鳴之聲不斷,傅殘大吼一聲,全身黑白之光繚繞,就這么把這把千年兇兵,給拔了出來!
老道士大吼道:“快!滴血!兇兵有靈,需要滴血認主!一旦沾了你的鮮血,那就是你的了!”
傅殘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忽然身影一閃,一把拉起朱宥的手,拉到嘴邊輕輕一咬,鮮血直流,一滴滴全部滴在這青銅細劍之上。
青銅細劍忽然青光大作,整個大廳一片慘碧,朱宥這才緩過神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傅殘。
老道士大笑道:“好啊!好小子!這千古兇兵,你也舍得給她!”
傅殘低頭一看,只見這細窄的青銅之劍上,血液不知何時已然不見,整個劍身碧綠通透,猶若玉石。
司空攬月道:“好一把千古煞器,此刻殺意盡斂,已然認主。恭喜郡主,你已然擁有這堪比天下第一神劍青華劍的絕世之劍。”
“拿著。”傅殘緩緩把劍遞給她。
朱宥呆呆提著這細小的青銅之劍,輕聲道:“你給我?”
傅殘笑道:“你來此不就是為了找一把殺伐之兵嗎?它再好不過了。”
“就因為我要?所以你就給我?”朱宥呆呆說道。
傅殘點了點頭,道:“給你也就等于給我自己了。況且,我已經有破風劍了。”
話音一落,傅殘手中破風劍忽然紫芒大作,發出一聲清脆的鏗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