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連載72
因為森格還未足月,錦瑞便把它托付給小喇嘛照顧,并約定好了一個月后來接它。
小家伙看起來很舍不得錦瑞,紅色的小舌頭不依不饒地舔著錦瑞的手,腦袋貼地,嘴里嗚嗚叫著,看來是希望錦瑞留下陪它。
“小獅子,乖,過一個月,我就回來接你,以后就讓你跟著我四處走,所以這個月你就努力長大,把自己養得壯壯的,才能和我走遍萬里河山。”錦瑞撓著森格的下巴,柔聲和它說道。
森格在藏語里的意思為“獅子”,所以錦瑞便喚他為小獅子了。
森格很是通人性,聽錦瑞如此說,便乖乖止了委屈的叫聲,搖搖短小的尾巴,算是答應了。
小喇嘛抱起森格,對錦瑞和澤陽微微彎了腰,這才離開。
錦瑞望著小喇嘛的身影,靠在澤陽的肩膀上,心里同樣有些舍不得,沒有的時候便也不心疼那小家伙,當它屬于她的時候,她的心上就有了在意,怕小家伙在這兒冷了,熱了,餓了,渴了,等她回來便不認識她了。
她不禁失笑,這種情感大概就是養孩子的心情吧。
她想孩子的這顆心,都移情到小狗身上了!可見,她想要孩子,都快想瘋了。
澤陽拍拍錦瑞的臉,讓她回神,輕聲說:“明戀你的小子來了。”隨后,他朝著黃鵬淡笑著點了點頭走開了。
黃鵬對澤陽回以一笑,然后走到錦瑞身邊,望著頭頂深邃的藍天,深吸了一口氣:“蘇錦瑞,我決定放棄你了。”
錦瑞笑笑說道:“我這人壞毛病一大堆,你放棄我,絕對是你這輩子做出的最英明的決定。”
黃鵬說出這句沉重的話后,心里突然輕松起來,他身上掠過清風,他朝著錦瑞眨眨眼睛:“我對你男朋友可沒什么好感,所以請你以后就盡情地禍害他吧。”
錦瑞悶悶地笑起來:“一定。”
黃鵬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校牌,遞給錦瑞,他說:“以后有什么事情,讓我幫忙,盡管說,同學兩年的友誼總在的。”
錦瑞拿過留有這少年余溫,原本屬于她的校牌,說:“行啊,你火車幾點的,快走吧,小心來不及。”
黃鵬聽著錦瑞催促他快走,搖了搖頭:“還真是無情啊!得,我走了。”他轉身,與只屬于他的戀情分手,看到長身站立在白塔下澤陽,高喊:“秦澤陽,我把你女朋友還給你了,以后可別找我麻煩!”
澤陽走到錦瑞身邊,看著黃鵬遠去的身影,裝作不經意地問:“那小毛孩子和你說什么了?”
錦瑞瞇著眼睛,笑看著澤陽,說:“他說,讓我狠狠禍害你,好好給他報仇!”
澤陽不怒反笑:“他還真為我著想啊,我就樂意被你禍害。”
隨著黃鵬的離開,錦瑞的攝影行程緊張地開展起來,澤陽奉錦瑞大人的旨意,去各地收刮藏地特產,牛羊馬也讓他想辦法裝幾頭到空間里。
拉薩的攝影日程結束了,錦瑞和澤陽去了一趟墨脫家里。
屋外是一塊破敗的門匾,門匾上的黑漆已經剝落。
院子里一群孩子,正蹲在地上,吃著粑粑。看到有人進來,一張張滿臉污垢的臉龐看著他們。
錦瑞注意到好幾個孩子的眼睛沒有神采,有幾個孩子行動間有些扭曲,還有幾個孩子在他們進來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著這群穿著襤褸的孩子,怕生又惶恐的孩子,錦瑞一顆老母心,酸著了。
墨脫感覺到動靜出來一看,見到是錦瑞,驚喜地叫起來:“姐姐,你怎么來了?”在她身后的是一個面容滄桑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墨脫的父親了。
他搓著手,有些局促地問:“兩位,這是來找誰的?”
墨脫連忙告訴那男人,這倆人就是前幾天她領路的旅人,男人估計聽墨脫說過錦瑞的事情,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哎,是你們啊,快進來坐。”
坐在屋里的錦瑞和澤陽與男人交談了一會,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們的困難,錦瑞和澤陽出來的時候,心里都不由地泛酸。
倆人心里也下了決心,定然要給這殘疾孤兒院贊助的,他們得來的錢,本來就得自上天的饋贈,所以留下他們所需的就夠了,多余的錢,回饋這個世界,才能讓他們的良心得以安歇。
于是澤陽留下處理這件事情,錦瑞和方翔則繼續他們的西行之旅。
他們以拉薩為中心,又對納木錯、羊八井,各種圣湖、圣山甚至更遠些的林芝地區都進行了拍攝,因為行程太趕,白天趕路,夜晚對照片的修飾、對文字的編輯,錦瑞和方翔忙得都無心睡眠,錦瑞這女金剛臉都變黑了些,嘴角還長出了水泡,更不用說方翔這沒有空間利器調養過的小伙子,臉都曬蛻了好幾層皮,口腔還有些潰瘍,腳底因為一次次水泡長出來又磨破而解了不薄的繭子。
但是因為每一天都過得非常有意義,非常充實,即使身體上有著極大的疼痛,方翔的精神頭卻越來越足,等到一個月的行程快要結束的時候,這少年在一開始縈繞周身的憂郁和頹敗也消散了不少。
“這老爺電腦,總在關鍵時刻給我罷工!錦瑞,我去網吧把這些都給整理好!”
一行人在外忙碌了一個月,又回到了拉薩八角街區里的青木旅館,眼看這開學日越來越接近,錦瑞的手機也快被家里人打爆了。錦瑞和方翔都一致覺得,就在這最后幾天,把《西行日記》整理好,畢竟等倆人開學了,雖然都在江城,但是畢竟不是一個學校,聯系不方便,而且還要把這事帶到大學,想到這兒,倆人就都覺得今日的事情今日畢,咬咬牙就在這里把這事給解決了,于是現在倆人正在加大馬力,日日夜夜都在趕稿子。
“嗯。”錦瑞頭也不抬,抓緊時間翻撿照片,再對其做必要的技術處理。
方翔對著澤陽隨意地點了點頭,就黑著兩個大眼眶,急匆匆地出門了。
這三個人,一起共事一個月,方翔也在旅途中,親眼看到澤陽和錦瑞那甜蜜黏糊的愛情,他又在黃鵬時不時的電話開解下,也歇了對錦瑞的那點青澀的小心思。所以三人相處,倒也融洽起來。
相較倆人的忙碌,澤陽就清閑很多,于是他就被錦瑞抓過來打起小工,什么閑雜事,都讓這位年青的秦總代勞了。
這不,澤陽正拎著一壺熱水,給錦瑞泡了一杯速溶咖啡,還親自遞到錦瑞手里:“老婆大人,您的咖啡。”
錦瑞隨手拿過,喝了一口,不吝嗇地贊揚一句:“這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澤陽拍拍她的腦袋:“這是速溶咖啡,需要什么手藝,你個傻瓜!”
錦瑞難得停了下來,一本正經地說:“水與咖啡的比例調和地非常完美,我男人真是干什么都這么出色!”
澤陽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也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別貧嘴了,你們干的怎么樣了?”
錦瑞按按太陽穴,有些疲倦:“差不多了,現在正在收尾階段,再有個一兩天就能完成了。”
澤陽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錦瑞身后,把椅子搬過來,坐著的她背后,溫熱的手指按住錦瑞的太陽穴,重度正好地給她按摩。
“累了吧,稍微瞇一會。”
“確實挺累的,那,十五分鐘后叫我。”
“嗯。”
八角街,嘈雜地響著木板摩擦石板的聲響,還混合著綿綿不斷的誦經聲、旅人們的嬉鬧聲。但是這些嘈雜的聲音卻影響不了,這對小夫妻安閑舒適的片刻休憩。
隨后的幾天,方翔都去網吧整理資料,他回來的也越來越晚,好幾次讓錦瑞看到,都能注意到他臉上不經意留著的一抹紅暈。
錦瑞心想,難道這小子又陷入情網了?
隨著暑假接近尾聲,錦瑞也和孟朝國取得了聯系,并把初稿發給他看。
孟朝國被錦瑞這個“行走”的主題,有這眼前一亮的新奇感,西藏的風景他們也不是沒有做過專輯,但是添上一個“以搭車的方式一路西行,用雙足感受西藏每一寸土地”的標語,卻完全不一樣了。
這種體現青少年積極的面孔,又展現出中國人們人情冷暖的西行日記,在西藏的風情風貌的背后,更有著現代80后一代青年的新的一面。
這專輯一出,他已經能預料到,在社會上絕對能涌出對80后青年再一輪的探討,而隨之而來的,對於他們雜志社的評價也會水漲船高。
除此之外,那藏區孤兒院的兒童們,也博人眼淚,這一篇開頭,就是一張睜著烏黑渴望大眼睛的小姑娘,旁邊注:墨脫——開在西藏的一朵渴望陽光的蓮花(墨脫在藏文里的意思為隱秘的蓮花)。文章還在其中呼吁:希望社會上的有志青年教師進行支教,施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請給這些藏區的孩子們一個受人尊敬的未來,讓藏地這些隱秘的蓮花們開在最美的世界里。
孟朝國忍不住心里罵了一句:那小丫頭,會攝影,又會策劃,還有這么好的運氣,連隨便遇到的一個小姑娘的名字都這么切合題意。這丫頭,怎么就總能發現他們沒有發現的題材,真她媽的每一次都能給他不一樣的驚喜啊!
看來下一期的青年雜志《博物》,終于可以推出重磅一擊了!
孟朝國心潮澎湃地給錦瑞指出了幾個稍顯遜色的地方,讓她再潤色一下,然后又仔細詢問了一下能到稿的日期,這才掛了電話。
雖然稿子已經有著落了,但是錦瑞卻沒有半點放松,依然盡善盡美地做好自己這一份,而方翔這幾日卻盡出亂子,甚至還有一天夜不歸宿,他們擔心他有什么意外,急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有人打來電話,說他醉倒在xx旅館,讓他們前去接他,他們才把神色有些迷茫的方翔接回來。
幸好這小子,沒把正事搞砸了,錦瑞把他編輯的文本再次瀏覽了一遍,確認無誤后發給了孟朝國,這西行日記就算大功告成了。
錦瑞出了青木旅館,大大伸了個懶腰,奧——!把一樁大事辦完了,終于可以松口大氣了!
事情辦完了,小夫妻去小喇嘛那接回了活蹦亂跳的小獅子,因為錦瑞想把它養在外界,于是就沒把它收進空間,空間那神器,要是把這頭假獅子,變成真獅子,那么她也就不能把這家伙放出來了!
所以在坐飛機的時候,無奈之下,只能讓小家住進籠子,放到寄運間。
錦瑞看著森格在那兒用爪子扒著鐵絲,嗚嗚叫著的樣子,真心讓她受不了,還是澤陽看不下去,把錦瑞拉走,這才讓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松了口氣。
坐上飛機,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錦瑞心也平復下來,她想到了不久之后的大學,抿唇一笑。
暑假終于過去,大學,終于又要和你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