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萊萊看著周海藍她們進入機場之後,並沒有在機場做太多逗留。
走出機場的她看見天色有些灰沉沉的,老天一副快要崩潰大哭的模樣,風也在不知不覺中也有了些許涼意,路上的人都裹緊身上的衣服,匆匆地趕路,生怕躲不及這來自夜幕之前的大雨。
然而身著單薄的她並沒有動,定定地站在一個高大的廣告牌前,盯著裡面閃爍不定的熒幕。
她的爺爺這麼快就按耐不住要對蘇氏動手了。
他今天是第一天上任,沒想到對付蘇氏的動作卻這麼快。
這則消息引起譁然不少,任是誰都想不到天氣竟然這般應景,灰濛濛的天裡,她的爺爺在宣佈——
溫氏與蘇氏正式決裂。
溫萊萊突然很慶幸自己離開了艾尚。
她想,如果她如今還坐在艾尚總裁的位置上,她的爺爺一樣會讓她割裂溫氏與蘇氏的關係。她肯定是不情願的,最終的接過依舊是被爺爺趕出溫家。
結果都是一樣,還好她先離開了,有尊嚴地離開了。
她雖慶幸自己的遠離,然而內心的沉重卻遠遠擊垮了她的慶幸。
她現在是不是已經輸了親情?
她相信很快,溫氏會迎來蘇氏的反擊。
溫天雄和蘇秦兩個老人的商業手段,她瞭解,十分地瞭解,甚至還能將他們以前的事蹟一一說出。
兩個勢均力敵的企業進行商業戰,除非掌握了對手的命門,一戰即勝,不然也只能進行持久的拉鋸戰。
溫萊萊想得很透徹,在心裡,她押了拉鋸戰的寶。
溫氏和蘇氏都沒有抓住對方命門,加上將兩個企業的主營方向不同,只要沒有其他企業參與他們的戰爭,溫氏和蘇氏進行拉鋸戰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爺爺是爲了外公當年的一句口頭承諾而做此時,她能不能理解爲他在拿溫氏的發現來與蘇氏鬥氣。
她都不在乎,溫天雄又何必如此在意?
再多的財富,能彌補她沒有父母陪伴在身邊的缺憾嗎?
顯然在她心裡不能。
她多希望自己能夠有父母陪伴在身邊,就算是讓她拿整個溫氏去換也好。
廣告牌上的熒幕一直在閃爍,來來回回地播報著這則爆炸性的新聞,似乎是想讓機場內來自全世界的人們看到。
雨已經下了,豆大的雨點打在她的臉上,然而內心的沉慟之感讓她邁不開腳步。
突然,她的面前停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搖下佈滿雨水的車窗,客氣地問道:“小姐,您要坐車嗎?”
司機的面容並不蒼老,四十歲開外的樣子,但他看起來卻異常慈祥。
溫萊萊沒有說話,渾身帶雨,直接上了車。
前面突然伸過一隻手,手中握著一條毛巾。
它看起來十分柔軟潔白。
溫萊萊眼底的凌厲突然換上了不解,看著司機好半天沒有反應。
“孩子,先把身上的雨水擦一擦吧!”
對司機的好意,溫萊萊並沒有拒絕。
她感受不到他的惡意,心裡的防備也鬆懈了些。
“謝謝!”
她接過毛巾,淡聲地向司機道謝。
車子啓動之時,司機轉身詢問溫萊萊道:“小姐,請問您要去哪個地方?”
溫萊萊看了看窗外,發現車窗上的雨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遠方的景物一片迷濛。
“送我去橙街2路吧!”
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對所住的旅店一無所知,她連名字都記不起來。
除了那天瞎逛,她只依稀記住了那所旅店周圍爲數不多的街區號。
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只不過看司機沒有再說話,專注的開車的樣子,她想自己是說對了吧!
她倚著車窗,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鼻息在沾滿冷氣的玻璃窗上,凝結成了一片白霧。
溫萊萊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她的母親時常帶著她站在商店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一邊呵氣作畫,一邊等著她的父親來接她們母女。
她母親畫的最多的是父親,雖然每一次她畫的父親都一樣,但她還是自己樂此不疲。
爸,媽,你們究竟在哪裡?
漫無邊際的疼痛之感自心傳遍她的全身。
溫萊萊往車窗呵著氣,擡起手,指間顫抖著接近拿騙白霧,畫出了她父親的模樣。
她母親指間下的父親的模樣。
她不厭其煩地畫著,畫完就擦,擦完之後接著畫。
窗外的景象恢復了清明,然而她卻沒有察覺。
汽車緩慢停止,司機粗而不糙的聲音禮貌響起。
“小姐,橙街2路已經到了。”
原來目的地已經到了。
坐出租車的好處就是你用永遠都不會坐過站,司機會把車停好,提醒您下車。
溫萊萊回神,付了車錢之後,她便下車。
雨已經停了,街邊老樹的葉子一片翠綠,尤其是在已經入暮的天色中,濃綠蒼翠。輕風呼過,樹葉“簌簌”地響著,潛伏在葉子上的雨水此時也不受控,紛紛跌落置地。
不少的雨水落到溫萊萊的身上,涼意隨著風一同向溫萊萊襲來。
她的腳步不禁加快。
她沒有記錯,橙街2路就是旅店附近的路,她現在只要沿路走到那家旅店就可以了。
然而溫萊萊走到那棟旅店樓房面前,發現它的門已經關閉。
看樣子,旅店的老闆並不在。
不放棄的她還是上前敲了敲門,試圖讓旅店內的其他人下來給她開門。
她敲了好一會的門,發覺裡面並沒有任何的動靜,於是她後退了一步,退到了門口的臺階之下。
夜晚已經來臨,她覺得有些冷,被雨水浸溼的衣服涼涼地貼在自己的肌膚上,溫萊萊忍不住哆嗦一下。
接著門口亮起來的壁燈,溫萊萊突然看到門口貼著一張不太顯眼的紙條。
紙上的留言是辛姨寫的,她說她有事外出,晚上八點鐘會回來。
溫萊萊看了看手中的腕錶,得知此時距八點還有一個鐘。
雨後的街道,人跡更加稀少。
溫萊萊爲了讓自己的身子暖和起來,於是在旅店周圍的街區走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她來到了今天看到那個記者的地方。
回想到那個小記者的行爲,溫萊萊便想找到那個信箱。
說不定她能從中發現什麼。
雖然是晚上,她還是找到了那個綠皮已脫生了不少鏽跡的信箱。
四下無人,她把手伸向了那個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