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肆虐,飛雪漫天。
“喂,我們休息一下吧。咳咳。”我向著被凍得通紅的雙手哈一口熱氣,此時,積雪已經沒過我的腳背,在積雪裡踏雪行走頗爲困難,再者說,我們從卯時天還未亮就一直趕路,現在都是未時了,我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咕直叫了。
負責押送我的兩名差役看了看天色,其中一名差役說:“那我們暫且在前面的大樹下歇息一會,然後一鼓作氣穿過樹林,找家客棧落腳。依我看這雪只會越下越大,雪中趕路也走不了多遠,還不如就在前面休息。”另一名差役點點頭。於是,他們倆押著我走向前方的樹林。
……
“咳咳,累死我了。可不可以將我的鎖銬解開,咳咳,現在可是冬天這鎖銬可是鐵的,很冷的說。咳咳,我還病著呢。再說,這樣鎖著我,我怎麼吃飯啊?”我一下癱坐在樹下。
“這可不行,雖然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但是,我們也得看著你啊。以我們倆的武功鐵定不是你的對手,將你的鎖銬解開,萬一你跑了,咱兄弟倆咋辦?我們也得相互諒解,將心比心嘛,你說是不。至於吃飯嘛,這倒不是問題,我們哥倆來餵你。”
瞬間,我臉上爬滿黑線……餵我……
他們還真是行動上的巨人,這個人剛剛說完,另一個人就從懷中掏出乾糧,拿出一個大餅,將大餅湊到我嘴前,還做著口語“啊”,真想給他一拳,但是喂到嘴的食物,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接住吧。於是,我湊上去,咬了一口,結果那名差役還眉開眼笑地誇我一句:“真棒。”
“棒你個大頭鬼啊。”我一腳踹在差役身上,他順勢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
酉時,我們終於穿過樹林。
樹林前方就是一家客棧,客棧門可羅雀,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小兒裝束的人圍坐在木桌前,翹著二郎腿,閒談著。
“我們就在那兒歇腳吧,順便喝些酒水,取暖。”一個差役說,另一個差役低聲罵道:“這鬼天氣。”
“店小二,來客啦。”
“來嘍,三位客官要些什麼?”一個穿著淡藍色破棉襖,肩上搭著塊抹布的人走上前來問道。
“一隻雞,兩斤白肉,三斤牛肉。還有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
“好勒。”
幾刻鐘後,菜都一一上齊了,店小二抱著一壺酒,放在木桌上,將封紙一撕開,一股濃重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
我眉梢一挑,說:“十年的仙瓊漿。”
店小二咧嘴一笑,道:“客官真是好感覺,這真是本店最好的酒,十年仙瓊漿。各位客官大可放心,這絕對是純正的仙瓊漿,沒摻一點水。”
“仙瓊漿?我們平時可喝不了這樣的好酒,今天,就來嚐嚐鮮。”
“別喝這酒!這就有問題!”我轉身一腳踢在店小二的膕窩處,將他押在木桌上,“說,你到底是誰?”
“客官,這就真的沒問題,就是仙瓊漿啊。”
“就是因爲它是真的仙瓊漿,纔有問題。咳咳,十年的仙瓊漿在京都都算少見,就算有也是供給皇親國戚的,更別說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有這樣的酒。咳咳,說,你到底是誰?”
“哐”一羣黑衣人一腳踹開木門,涌進屋子裡,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放開店小二,跑到差役身前,“快,將我的鎖銬打開。”差役慌忙解開我的鎖銬。
店小二猙獰說:“既然讓你平靜地死去你不幹,那就休怪我們心狠手辣了。解開鎖銬你又能怎樣,你們始終只有三個人。最能打的你又生著重病,抹掉你們簡直易如反掌。真想不通主子爲何那麼忌憚你。”
“咳咳,是嗎,能入得了宋明的法眼真是我的榮幸啊。不過,我想你們主子是對的,以我的實力,就憑你們還攔不住我。咳咳。”
“是嗎?兄弟們,上啊。”
一羣黑衣人統統高舉著刀想我衝過來,我側身一閃,避過刀鋒,一手打在黑衣人持刀的手上,黑衣人吃痛,鬆開了握刀的手,我一把將刀奪過,隨手一揮,刀鋒帶起一連串的血珠。
我咧嘴一笑,“老虎不發貓,你當我病危啊。咳咳。”
……
打鬥持續了幾刻鐘時間,押送我的兩名差役早早就倒下了現在也就剩我一人苦苦支撐著,屋內黑衣人卻幾乎沒少。
“店小二,這麼多傻瓜都是哪兒生產的,以後我也去找一窩?咳咳。”我喘著粗氣問道。
“死到臨頭了,你還是這麼不正經。”一名女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擡頭一看,一道藍色的身影闖入眼中。“這麼晚纔來啊?”
白楓淡淡一笑,“抱歉,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
我們相視一笑。
店小二輕輕哼一聲,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但是沒關係,只不過多碾死一隻螞蟻而已。”
有了白楓的加入,戰鬥輕鬆不少,但黑衣人依舊源源不斷地向我們涌來。我殺出一條血路,來到白楓的身邊,“他們人多勢衆,咳咳,我們還是先撤吧。咳咳。”白楓點點頭,“我的馬拴在店外了,我們先殺出去。”
刀鋒輕巧而靈活地劃破一個又一個黑衣人的咽喉,鮮血四濺,滴在雪上,純白的雪染上一抹抹殷虹。
……
白楓翻身上馬,又將我拉上馬,還沒等我坐穩,白楓就御馬飛奔起來,我腳下一滑,橫在了馬背上。馬背上一路顛簸,我死死地抓著馬鞍,在白楓身後大聲喊道:“你,慢,點~~我,要,被,顛,下,去,了~~”
“不能慢,待會被他們抓住就糟了。”
我心裡暗暗想到:這樣我被顛下去是早晚的事兒啊。
駿馬踏雪飛馳,如魚般靈活地穿過樹林,後面馬蹄聲聲,窮追不捨。
“咳咳咳……”
“你沒事兒吧,怎麼還這麼咳嗽呢?”白楓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啊,你額頭好燙。”
“咳咳,你慢點,我要被顛下去了~~~”不知道是我的聲音逆風併爲此傳到白楓耳中或是她壓根不想理會我,速度依舊不變,終於穿過樹林。卻不想前方是一處低崖,白楓一拉馬繩,馬匹向左一拐,繼續疾馳。
駿馬又踏雪飛馳了一會兒,身後的馬蹄聲漸漸小了,白楓道:“終算是將他們甩掉了,池臨,你沒事兒吧?……怎麼不答話呢?”白楓扭頭一看,身後早已空空如也,“糟糕,該不會是剛纔那一下被甩下低崖了吧?”
……
此時此刻,我正躺在低崖下,渾身疼痛,低聲喃喃道:“白楓,你給我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