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戰凜進了監獄后.獵非就比總統還忙碌.已經很長時間不曾去看過陸影了.似乎就是從幾年前在郁梓辦公室外跟陸影說了有些重的話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獵非難得點了一根煙.他沒什么煙癮.只在煩惱的時候會抽一點兒.
一直很忙碌.沒有閑暇的時間去想其它的事情.但現在靜下心來的時候.獵非卻悵然若失.好像懷里一直揣著的一只可愛無比的小兔子突然不見了.空空如也的感覺令人有些窒息.
煙霧朦朧地繚繞在獵非的眼前.英俊魁梧的男人閉上雙眼.腦海里晃過那個趁陸影睡著他偷到的吻.要不趁今天有空去看看他好了.
獵非腳步一轉.往停車的位置走去.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十米以內的距離傳過來.人似乎在某輛車子的后面.
“小家伙.出來.乖.跟我出來.不然等會兒人家開車會軋到你的……”陸影焦急地看著躲在輪胎旁邊的一只白色的小貓咪.
“喵喵~”小貓咪可憐兮兮地喊著.卻沒有移動半步.
陸影蹲下身子哄著它.卻看到小貓咪已經受傷了.似乎是爪子被壓在了輪胎下面.
嘆了一口氣.陸影將自己的公文包放到一邊.小心翼翼地爬到車底下.用手幫助它將受傷的爪子拿了出來.
只是當一人一貓從車底下鉆出來后卻碰到了氣焰無比囂張的車主.“你的貓嗎.不長眼的小子.”
“不是.我只是剛好聽到它的叫聲……”陸影抬起頭解釋道.擦了擦因為鉆車底而搞臟的臉.精致的五官顯露無遺.
那車主一看就是個猥瑣的變態.看了一眼那只小貓.嫌惡道:“這種東西讓它被車軋死就好了.管它做啥.倒是你小子...其實是個女人吧.不如跟爺去玩玩.”
令人惡心的咸豬手朝陸影伸了過來.陸影有些懵.已經好多年沒遇到過這種事了.以前在霓魘被訓練過不能躲避客人的肢體接觸.只要一有躲避行為就會被抽打一百鞭子.所以陸影的不閃躲幾乎已經成為保護自己的本能.
眼看那雙咸豬手就要碰到陸影的胸膛.一把手槍抵在了男人的背后.有道陰側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敢碰他試試.”
那個變態男人是典型欺善怕惡的人.一見獵非有槍便嚇得腳軟.獵非高高抬起腳.一腳將他踹到了他自己的車子上.姿勢還頗為搞笑.
“獵……”陸影抱著小貓咪退后了一步.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獵非.畢竟這幾年.他就像被人遺棄的小動物般.再也沒有人關心過他.
從郁梓離開后.不管陸影心里是不是想聽郁梓的話遠離獵非.獵非卻已經遠離了他.
獵非臉色陰沉.一把拉過陸影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的車旁.打開車門將人推了上去.陸影手一松.純白色的小貓咪便從懷里跳下了車.“喵喵”地叫著.
打量著陸影的臉.獵非發現陸影瘦了.心底不知道從哪里升起一股怒氣.這家伙就一點兒也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我……你你……”陸影結結巴巴.發現自己說不出完整的話后.他裝死地閉上了眼.
一拳砸了下來.巨響在耳邊像轟鳴的煙花般綻放.獵非用力地捶打了一下后座的車墊.對陸影這種不管任何男人對自己做任何事都不拒絕也不反抗的表現.獵非暴躁到了極點.
“為什么對任何男人都不拒絕.難道在你心里其實是希望他們對你做點什么嗎.陸影.我告訴過你.這里不是霓魘.你都他媽的忘了嗎..”獵非低吼的聲音回蕩在耳邊.陸影驀地睜開眼.對上壓在自己身上的獵非的視線.
原來是這樣的.竟然是這樣的.他在獵非的心里.竟然是那種“來者不拒”的男人.
“我這么多年并沒有打擾過你.你大可不必把我想得那么骯臟.我曾經是什么人不用你提醒.既然你這么看我不順眼.何不把我放開.”
陸影被獵非的話刺激得一下子不結巴了.任何人對他的看法都沒有獵非來得重要.但可笑的是獵非竟然是如此看待他的.
獵非從陸影的雙眼里看到沉重的痛苦.想起陸影從來都是不情愿的.只是在那種環境下.不情愿也得情愿……
心疼的吻化為溫柔落在陸影的額頭上.順著鼻梁滑下來.獵非含住了陸影紅潤的雙唇.低低的嘆息融進了雙方的口腔里.
“我沒有看你不順眼.總之.以后要懂得拒絕別的男人.算了.你搬到我別墅住.我教你防身術……”獵非徑自說道.
陸影眨巴了下眼睛.嗯.“為什么.”
“不想再讓亂七八糟的人.碰你.”獵非從陸影身上起來.繞到駕駛座啟動了車子.陸影呆愣地看著獵非的背影.很久才像醒悟過來似的低著頭偷偷笑了.
他的意思……跟自己想的是同樣的意思吧.
陸影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心里涌起像蜜糖一般甜蜜的感覺.搬到獵非家去住讓他隱隱有些期待……
同時也無比想念郁梓.陸影看著窗外的天空.郁梓.這么多年.你過得好嗎.
遙遠的國度.一座安靜的小城.
郁梓擦了擦汗水.收拾客人用完餐后的碗碟后突然打了兩聲噴嚏.有外國同事剛好路過.調侃道:“這是有人想你了.”
郁梓睨了他一眼.“可能是要感冒了.”
同事嬉笑著搖頭.干自己的活兒去了.
上班總是因為格外忙碌所以時間過得飛快.大量的工作讓人沒有空余的時間去胡思亂想.這對于郁梓來說比待在小旅店里度過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要好得多.
下班后郁梓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也許再過一兩周.他又要離開這個城市了.已經數不清這幾年他到過了多少地方.除了工作.他偶爾也會到處走走.呼吸一下國外的空氣.看一下當地的風景名勝.
從未停留.不管是人還是心.亦或者是腳步.或許是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地方.
郁梓走在兩旁都種滿了梧桐樹的小路上.這座城市不算發達.但空氣與環境卻十分好.在這里生活的人也安居樂業.生活節奏比較舒服與緩慢.
有一隊身穿白大褂的醫療學術者經過郁梓的身邊.隊形整齊.并且清一色的上身白大褂下身黑色西裝褲.看上去很有醫學者的風度.
郁梓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看著那一整列的醫學者陸續經過自己的身邊.每一個背影都好陌生.郁梓突然想起紀哲謙.如果沒有遇見自己.紀哲謙一定前途無量.成為一位好醫生.
這幾年里.每當郁梓午夜夢回夢到戰凜糾結痛苦的時候.就會想起紀哲謙.戰凜像是烈性的毒藥.而紀哲謙像是溫和的藥膏.每次想起總能起到緩解痛苦的作用.
就那么幾秒間.最后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學者也經過了郁梓的身旁.
只是他的背影給郁梓的感覺不再是陌生.而是無比的熟悉.
郁梓像是不敢置信般地睜大眼.甚至還用雙手像孩子般揉了兩下.再抬頭認真地看了看.真的是.真的是紀哲謙.
與此同時.紀哲謙剛好回過頭.一雙溫柔的眼睛剛好看到定定站在那里的郁梓.紀哲謙神情一震.本打算下個月回國.卻怎么也沒料到會在這里碰見郁梓.
紀哲謙跟自己在國外認的學術師傅說了幾句話.整隊的人繼續往前走了.而紀哲謙卻慢慢地朝郁梓走來.目光依舊溫柔而堅定.仿佛不管經過多少年的洗禮.永遠也不會有變化.
郁梓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紀哲謙.有點想裝作沒看見轉身離開.只是雙腳卻穩穩定在地面上.一步也挪動不了.他就這么注視著紀哲謙一步步地走過來.值得驚喜的是……紀哲謙的腿……
終于.紀哲謙站在了郁梓的面前.露出了與以往無異的溫柔笑容.“我耽誤了很久.終于有機會準備下個月回國去找你.但你竟然出現在這里.我很高興.我的郁梓.”
紀哲謙向郁梓伸出了手.陽光穿透過梧桐樹的葉子.柔和的光線灑落在紀哲謙線條美好的臉上.跟郁梓多年前記憶里干凈的大男孩重疊在了一起.
可是郁梓卻下意識倒退了一步.臉色也變得蒼白.紀哲謙的臉色也跟著變了.右手尷尬地被晾在空中.看起來寂寞得令人難受.
“那個.我聽說你的手還有腿……”郁梓低著頭.透過鏡片打量著紀哲謙看起來挺健康正常的腿.
紀哲謙收回了自己的手.“嗯.在國內說治不好了.但出國后幸運地碰到了精通這方面的醫生.經過幾年的復健.已經基本算是恢復到從前的百分之九十了……”
紀哲謙的輕描淡寫讓郁梓的心很難受.復健.那是何等痛苦難忍的過程.而這一切都是他以及戰凜的錯.紀哲謙所受的這些罪都是因他而起.
“對不起……”郁梓苦澀地道歉.腦袋低垂著.一副認真懺悔的表情.
紀哲謙看著郁梓現在的裝扮.包括架在他高挺鼻梁上的眼鏡.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他們戀愛的時候.紀哲謙輕笑著:“我的郁梓.我永遠也不需要你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