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即使沒有燈光的照耀也憑空多出幾分燥熱…那種黏膩不適的感覺,混雜著附近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但事實上,相似的腐敗味道,藤乃早已經(jīng)習慣了。
每一次被帶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酒吧,食物殘渣和男人體液腥臭的味道很快就會刺激她的鼻腔。那些年少的、猙獰的、被**左右的怪物每一個每一個都不愿意放棄美味的獵物,無限度的索取和司空見慣的暴力似乎成為了他們固定的娛樂節(jié)目…
對于感覺不到疼痛的藤乃來說,這同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體驗,但少女所憂郁的也只是這件事情不要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才好而已。
從小到大父母和其他人灌輸?shù)牡赖掠^和世界觀更像是電影中的東西,對于藤乃來說,沒有任何確切的實感,所以就算是被玩弄,就算被虐待,也無法從這具身體上得到任何直接的體會。
她只是知道,這樣做不對而已…當然,無力地反抗也正是基于如此。
也許,真是少女的淡漠放大了那些渣滓的獸性,或者,少年們的自尊想要進一步實現(xiàn)“藤乃是我的東西”這般的**,又或者,他們只是想知道,這個一直仿佛磐石的女孩兒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恐懼…
大概是從被球棒擊中背后的那天開始吧。
第一次的,只能通過血液或者淤青才能確認的疼痛,第一次通過感知的方式被藤乃獲取。那真的是非常煎熬的體驗…不管是趴在自己身上貪婪索取的**還是狠狠抽過的臉頰,所謂的疼痛第一次被她獲悉,而生存的直感也讓她對于原本完全未知的暴行有了最基本的認識…
很痛。
雖然在那之后,短暫獲得的痛感又消失了一段長久的時間,但那份疼痛卻一直被藤乃記在了心底,而一天前,當那個男人亮出了小刀,然后刺中了自己…或者說,在藤乃眼中,認為那把刀刺中了自己,一切都爆發(fā)了。
疼痛,更加劇烈,也更加真切的疼痛。從來沒有體驗過的觸感和被灌輸?shù)某WR正在警告藤乃,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話,她真的會就死在這里!
不…不行,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明明好不容易才獲得了痛,怎么能這樣草草收場。
所以,與生俱來的能力被發(fā)動了,那個骯臟陰暗的地下酒吧,瞬間就變成了人間的煉獄。
…
“我是正常的…不是我想殺他們,我只能這么做?!?
低低地呢喃更像是自我催眠,短暫消失的疼痛就如同預想中一樣,再次回到了她的體內(nèi),沒有再去看小巷盡頭被捏成爛肉的尸塊,少女蹣跚地站起身來。
藤乃知道自己不能留在這兒,如果被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殺了人的話,那好不容易得到的疼痛,好不容易得到的人生就又會再次失去。
不,不要這樣。
少女掙扎著,步履蹣跚地向外面的世界走去,但在她的眼前,一道黑影破空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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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對敵毫無疑問會被殺死,就算是想找機會逃走,一來不熟悉地形,二來速度不占優(yōu)勢,恐怕到時候也很難擺脫。那么,能夠依靠的也就只剩下外力了。
要對付一只盤踞山林的老虎,最好的辦法,就是再找一只猛虎和它“作伴”。
司儀始終鎖定著淺上藤乃的方位——從剛剛發(fā)出尖叫聲到現(xiàn)在,時間還沒有過去三分鐘,如果沒有意外,藤乃應該還沒來及離開案發(fā)現(xiàn)場才對,而相對于白純里緒讓人應接不暇的連續(xù)速攻,藤乃的能力無疑更讓人恐懼,也擁有更強大的破壞力…
圍繞中心軸的左右旋轉(zhuǎn)…
利用這個能力,在故事的結(jié)尾,淺上藤乃甚至直接將一座跨海大橋化作廢墟!
而司儀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她帶到另一只猛虎面前。
呼!
鎖定目標!
一路奔逃的司儀不敢回頭確認,但凜冽的殺意和從殺人鬼那里不斷傳來的與鐵皮及撞箱碰擊的腳步聲,還是提醒著他,那個家伙一直跟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甚至還在不斷逼近!
相信我,和死亡賽跑絕不是什么美妙的體驗。
就算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和死神貼面,但此刻的司儀依舊是汗毛乍起,被對方目光鎖定的背心更是感受到絲絲的涼意——這遠不是恐懼所能概括的感覺,而是一種生命最本能的反應,所以哪怕生死實際上對于他來說都沒有意義,司儀也沒能掙脫這份苦楚。
幸好,他要找的人,已經(jīng)就在前面。
少女掙扎著,步履蹣跚地向外面的世界走去,但在她的眼前,一道黑影破空劃過!
隨后一只充滿力量的手掌就從身后捏住了她的脖子…很痛,雖然不可思議的混雜著一絲驚喜,但少女仍舊畏懼到了極點。沒法兒回頭,那只手掌就好像是大號的老虎鉗,讓她沒辦法自由使用天鵝般的美麗脖頸,這種體驗在被那群渣滓侮辱的時候同樣有過,而相似的記憶更是喚醒了藤乃潛藏的殺戮直覺…
很快!
甚至應該說是不分先后,在被人從后面制住脖子的同時,另一道身影就從與來人相同的方向突然出現(xiàn)。他就像一道閃電,甚至完全看不清身形,但手中反射著朦朧月光的鐵片還是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和那一晚類似…
在你死我亡的局面下,藤乃的眼中再次閃爍起紅綠交映的光輝,誰又能想到,那美麗而**的顏色,竟然象征著殺戮和摧毀。
扭曲吧…
和之前完全同樣的動作。
正在高速前進的襲擊者原本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卻好像突然被什么拉住了身體,原本就軟塌塌垂在身體一邊的左臂像是被兩只只存在于虛空中的大手握住,恰巧在關(guān)節(jié)的兩端被施加了方向完全相反的扭力…
足夠直接擰斷水泥燈柱的扭力。
“卡啦…”
幾乎是剛剛開始作用,就聽見了那讓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人類引以為豪能夠自由運動的關(guān)節(jié)在這一刻顯得軟弱無力,只是一眨眼就被完全摧毀,但這遠遠不是終結(jié)…隨著追擊者終于顯露出身形,那無形的力量還在加強!
撕裂…
肌肉的拉伸性被以一種略顯殘酷的方式展現(xiàn)在三人面前,明明骨骼已經(jīng)完全斷裂,但在扭過一定角度的時間內(nèi),包裹著肱骨尺骨和橈骨的肌肉卻并沒有完全斷裂,它們好像麻繩一樣被擰出了一圈圈奇異的波紋——當然,其中一部分也被無法旋轉(zhuǎn)的骨骼刺穿,流出大量殷紅的血液。
殘骸…
下一個瞬間,連原本唯一還連接著所謂“大臂”與“小臂”的肌肉也紛紛斷開。“啪!”的一聲顯得非常干脆而響亮。扭動的力量依舊沒有減弱,而同時,沉迷于殺戮的追擊者也終于感受到了遲來的疼痛,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
他也感覺到疼痛了嗎?
藤乃如此想到,本能催促著她繼續(xù)完成致命的攻擊,但理性卻又讓她瑟瑟發(fā)抖…這份抖動,透過右手司儀能夠非常明確的感受到。
“呼??!”
被生生扭斷了手臂,白純里緒的動作雖然比之前慢了不少卻依舊遠遠超過正常人的水平,在藤乃一瞬間的猶豫之后,他就像來時那樣,快速的越過集裝箱,隱沒與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這期間,司儀當然不是就這么站在旁邊自顧自的看著。
就在殺人鬼選擇撤退的同時,他也立刻松開了藤乃的脖子,飛快的向著相反的方向撤離——對于他來說,現(xiàn)在,又只剩下一只猛虎了。
沒錯,對于這個計劃而言,最危險的部分才剛剛開始。
和現(xiàn)在這零點幾秒比起來,剛剛發(fā)生在集裝箱頂端的那場追逐就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完全無法捕捉的攻擊軌跡,一旦被擊中幾乎就可以宣告死亡的攻擊方式,除了兩儀式那樣擁有著直死魔眼的存在,恐怕很難還有人能夠解決眼前的淺上藤乃…至少司儀本人絕對不可能做到。
所以…只有逃!
借著藤乃被白純里緒分散注意力的最后瞬間,司儀轉(zhuǎn)身就走,但,他還是小看了少女對襲擊者的執(zhí)念。
——就在他離開的同時,藤乃就已經(jīng)轉(zhuǎn)過半個身來,來自她美麗右眼的目光完全鎖定了司儀的軀干…
扭轉(zhuǎn)軸在腰眼,這種更類似于規(guī)則的東西沒有什么避免的辦法,這一次,就算司儀在腰部也墊上了一塊鐵板恐怕也無法逃脫被扭曲的命運,而和剛才的白純里緒不同,如果從腰部開始被擰成兩截,可不會只是身受重傷那么簡單…那幾乎是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的。
紅綠相間的光芒再一次閃耀,能力發(fā)動。
…
扭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