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歸鬧騰,好在胡大膀沒把那廟真的拆的,老唐也是隨便問問,讓他日后別在去那廟了,這胡大膀反應過來之后就拍自己大腿一下,轉身去追那坑他的鬼丫頭了。
“你他娘是不是腦子里頭進水了啊?你沒事去什么廟,你還...”等老吳反應過來開始罵那胡大膀的時候,卻發現柜臺前面靠著個老唐,其他人則都沒了,尤其是那胡大膀,這話自然說一半都卡主了。
“我這腦子沒進水,但也快了!”老唐嘆了口氣有些苦悶。
老吳趕緊解釋說:“不是,我不是說你,我說那胡大膀,別生氣他沒惡意,就是愛湊熱鬧,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等會我去找他,找他來給你賠不是啊!別生氣啊!”
老唐擺了擺手,隨手摘下了自己的大蓋帽扔在了柜臺上,悶著聲說:“這事讓我干的真臭!本來都抓到頭了,居然就這么讓他跑了,那家伙居然還會裝死,這...!哎!”老唐的心情比較的壓抑,他都說不下去了。
一聽跟胡大膀沒關系,老吳就笑著站起身,順著老唐說:“是啊是啊!那些臭賊太鬼了,他們竟想著一些歪門邪道,一點正事都不知道干,竟給國家添麻煩,抓到就該槍斃了,一個都不能留!是不是?”老吳腆著笑臉說道。
老唐有些奇怪的轉過頭說:“不對勁啊?”
“哪、哪又不對了?”老吳趕緊問道。
老唐繼續說:“你今天咋有點不對啊?平時可沒見你這么上進。今天這是咋了?”
老吳笑著說:“這不是突然開竅了嗎?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有你這堂堂一科長在我這隔壁屋住,我能不上進嗎?要是不上進那都說不過去!是不是?”
最后這老唐聽的都忍不住想笑了,掏出煙分給老吳和他自己。對了個火之后老唐抽了一口煙,用手指頭把煙給夾住沖著老吳擺了擺手說:“不用這樣,那老二也沒鬧出什么大事,對我們的行動沒有任何的影響,你就不用說他了,就這樣吧,咱們啥時候吃飯呢?”
老吳心里頭有話不敢說。那胡大膀可從廟里撿東西出來了,說不定還是什么值錢的物件。在老唐的口中,肯定都是國家的,這拿了國家的東西,可不是什么小事。說起來哪有這么輕松的?但老吳心里頭也存著一些僥幸的心理,因為他估計那廟里可能到處都藏著一些寶貝,很有可能都是當初建廟的人藏的,他建廟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為了藏東西,而且還是很高調的藏法,具體都有些什么東西,估計沒人知道,即使讓胡大膀拿走了一兩件。只要不亂說,那也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
說今天晚飯的時候人還是比較齊的,但老唐沒在喝酒。因為他說明天就得拆廟了,晚上已經有公安便裝蹲守,就等著明天抓那些拆廟的時候那些趁亂混水撈魚的賊了,所以不能喝酒只吃飯,也不怎么說話,似乎心里頭裝事太多了。一時間沒辦法消化。
蔣楠跟老唐的媳婦說話,那媳婦就是屬于比較能講的。符合當時的婦人形象,叨叨家長里短,這家婆娘怎么不著調,那家媳婦偷漢子,把那蔣楠說的都有點聽不下去了,她的性格那比較直爽干練的,聽著老唐媳婦背后說人壞話,心里頭不得勁,但礙于面子不能說不停,只能帶著微笑聽下去。
品品側頭看著蔣楠,一咧嘴就明白了蔣楠心里頭在想什么,先是看了會熱鬧,等瞅著蔣楠感覺她實在是頂不住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的時候,品品才把腦袋瓜從蔣楠身邊露出來,對那老唐的媳婦笑著說:“嬸子,你會繡花嗎?我干娘不會,想找個人教教我。”
老唐的媳婦一聽就抿嘴笑道:“這個當然會了,閨女這么俊不會繡花日后去婆家哪能行?等明天嬸教你。”說完話抬眼對這蔣楠笑著。
蔣楠到沒理會老唐媳婦那笑容是什么意思,只是好不容易得饒了,都想長長的呼出去一口氣,側頭瞧了一眼那咧嘴笑著的品品,抬手就捅她腦門一下低聲說:“你個鬼丫頭!”
娘們那一頭有娘們之間的話題,但今天這老爺們則安靜多了,主要的原因還是那情緒不高的老唐,讓他給帶著的都沒話了。老吳知道他忙,就沒去煩他,他自己心里頭其實也有事,這胡大膀就剛給他攬了個活,還得給他相個媳婦。這說起來容易,但說真格的就費勁了,那虎背熊腰長的跟土匪似得胡大膀,這哪個當媽的能把自己閨女嫁給他啊?估計這是不可能的,只有給他找個條件一般的,這人家才能跟他過日子。
這個條件一般不是指著的經濟方面,而是說這個長相和年齡,總之三十歲以下那都別想了,還得考慮以前嫁過男人的,那男人死了的寡婦之類的,不管怎么說,先找到個讓他們兩個人互相端詳,他們覺得行那就算完活了。
想到這老吳頓時心里頭順了不少,伸手拿起了酒瓶扭開蓋子就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滿滿一杯,隨后當著大家伙的面就給喝了,但是這個酒干的有點沒頭沒腦,只是看起來老吳心情不錯,無形中起到了一種帶動性的作用,把有些悶的飯桌給帶活了,胡大膀頓時咋呼起來,引的那娘們都看過來了,品品更是湊邊起哄,讓他們拼酒,反正不是自己喝,喝死拉到。
日子的平淡說明世道的太平,這世道太平都連那牛鬼蛇神也沒了蹤影,太平的讓老吳都有點不適應了。
老吳起的早,一般天還沒亮他就醒了,披著衣服爬起來蹲在大門口抽煙,那是他的習慣。其他人還都沒起,老吳看著天還挺早,就抬腳出去,順道把給鎖了,他沿著街面一直走到那飯館附近,去吃點早餐。
只要能做早餐的地方,一般開門時間絕對不會在五點鐘之后,老吳這都算是去的比較早了,可還是差點沒地方坐,在工廠里干活的,還有值夜班剛下來的都在那吃飯,什么混沌面條之類的,上的快還便宜,而且喝點湯肚子里也壓火抗餓,所以老吳經常都過來點面條。
他到了之后,那飯館里正好有一桌人剛吃飯出門,那桌上還擺著不少碗都沒來得及收拾,但老吳也不催,反正他不著急,要了一碗面條后,就那么坐在里頭等著。
外頭的天色還是那種半黑了,只有東邊才稍微能亮一點,飯館里有電燈,但那燈泡的不夠亮,在那昏暗的燈光下,都讓人有點犯困了。就在老吳等面條的功夫,迷迷糊糊即將要睡著了突然自己坐著的那條長板凳前后晃了一下,老吳覺得奇怪側頭一看,居然發現自己身邊已經坐下了個人,長臉顴骨高,頭發比較雜亂,從面相上看,不是什么正八經的人。
可飯館小,老吳自己都經常拼桌了,自然也沒什么多余的反應,可卻聽身邊那個人開口對他說話了。
“老哥吃飯啊?”
老吳瞅了瞅周圍,再看看自己,這來飯館子不吃飯難不成還是洗澡?就點頭說:“是啊,吃飯,吃碗面條。”說完話就轉過了頭,因為老吳覺得這個人有點不對勁,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還是自己吃自己的面條,別多生事才為妙。
“老哥,聽口音不是當地人吧?好像是陜西的吧?”那人繼續跟老吳說話。
人家都問他了,老吳總不能當自己聽不著,就點頭笑了笑說:“是啊,我是陜西丹鳳土門鎮人。”
“那老哥怎么來四平了?莫不是來做什么大買賣的吧?”那個人話越說越奇怪了。
老吳聽的一愣,什么大買賣啊?這年頭都是公家了,哪有什么大買賣啊?可感覺這話有其他意思,就轉頭看著那人,皺著眉說:“兄弟,咱們沒見過吧?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那個人臉上掛著笑,但眼神卻很平靜,對老吳說:“老哥別誤會,兄弟我沒別的意思,我是最近才剛到四平,咱們之前也沒見過,不過雖然之前沒見過,但我覺得和老哥你算是有點緣分,這應該就是認識了。這樣吧,先自我介紹一下,兄弟我在家排行老四,這道上的朋友給面子,凡是認識兄弟我這長馬臉的,都叫一聲四爺。”
“道上的?哪條道?”老吳一聽這道上,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也不去看那個人,直接裝糊涂。
四爺搓著手說:“還能是哪條道?門口的那條道,往城外走的那條道,還有房檐墻頭上的那條道。”
老吳聽到這他算是明白過來了,感情這個四爺是個賊。但老吳轉念一想覺得有點不對,這個賊為什么跟自己搭訕?還說的半清楚半糊涂的,但稍微懂一點的人可以聽明白,難不成是他看出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了?那這個四爺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