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認(rèn)出開進(jìn)來的那輛是慕安陽的座駕,車門打開,果然看見他挺拔的身軀步出車廂,他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處,領(lǐng)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幾粒,帶著幾分灑脫和風(fēng)流,那張精致俊美的臉上薄唇微勾,深邃的眸子亮如星光,含著戲謔的笑意。
桑青難得見他心情如此好的樣子,正有些疑惑,卻見他轉(zhuǎn)過身,微彎著腰,紳士的伸出右手,待看到隨之走下來的人時(shí),桑青立刻就明白了,她似笑非笑的低下眼,抱緊了懷里的畫。
杜虞嫣一身純白的小禮裙,挽著他的胳膊,笑的溫婉又動人,目光掠過庭院,她看見了顧桑青,笑容立刻冷了下來。
她挨著慕安陽的手臂,輕輕柔柔的問:“那是桑青嗎?她怎么在這里?”
慕安陽淡淡掃去一眼,又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暫住而已。”
杜虞嫣心底冷笑一聲,轉(zhuǎn)頭吹了個(gè)口哨。
停在鐵門外的車忽然一陣騷動,像有什么巨大的物體在撞著車門,整個(gè)車身都跟著晃動起來,隨行的保鏢走上前打開車門,幾乎是下一秒,就見一個(gè)雪白的物體躥了出來,險(xiǎn)些把那保鏢撞一個(gè)跟頭。
那是一只體積非常龐大的狗,站起來足有一人高,憨態(tài)可掬的一張臉上,圓溜溜的眼睛微微下垂著,像受了委屈在撒嬌一般,看起來調(diào)皮又無害,只有在吐出舌頭的瞬間,才會露出鋒利的犬齒。
杜虞嫣像是天生有一股魔力,不僅對人,對狗也如此,此時(shí)那只碩大得出奇的狗,正圍著杜虞嫣打轉(zhuǎn),高揚(yáng)著腦袋,憧憬又禮貌的仰望著她,像公主身邊盡忠職守的侍衛(wèi)。
“我很喜歡的一只高加索,送給你。”她望著慕安陽微笑,輕輕的嗔道:“你可要好好對它。”
慕安陽攬過杜虞嫣的腰,在她跌進(jìn)他懷中的時(shí)候,薄唇印上了她柔嫩的臉頰,“真乖。”
杜虞嫣臉色一紅,粉拳在他肩上輕錘了一下,嬌羞的說:“討厭?!?
他低笑一聲,想要攬著她走進(jìn)別墅,杜虞嫣俯下身摸了摸那只高加索的頭,手抓著它頸邊的皮毛,用力揉了揉,“老白,你要聽話啊?!彼衷谏G嗟姆较虼致砸恢?,嫵媚的眼波掠
過一絲冷意,“那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老白“汪”了一聲。
杜虞嫣挽起慕安陽的胳膊,甜甜的笑道:“安陽哥哥,我們進(jìn)去吧,我要給你做我的拿手菜呢?!?
兩人一起走進(jìn)別墅,后面跟著那只雪白健碩的高加索。
經(jīng)過庭院時(shí),杜虞嫣忽然抬手捋了捋頭發(fā),跟在她身后的老白猛地停住腳步。
顧桑青還在琢磨著那聲“安陽哥哥”,并未意識到危險(xiǎn),他身邊的阿七隱約覺得不對勁,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老白驟然狂吠一聲,原本溫潤的圓眼變得兇悍,它咧開布滿利齒的嘴,飛速的朝桑青狂奔而來!
那疾馳過來的身影仿佛一道雪白的閃電,桑青嚇得呆愣在原地,完全忘了反應(yīng),千鈞一發(fā)之際,她只覺得一股大力從腰上襲來,視野飛速轉(zhuǎn)動,后背猛地一痛,她倒在地上--被阿七死死的護(hù)在身下!
老白并未停止攻擊,它繼續(xù)朝阿七撲了上來,桑青的視線被擋住了,她看不到他傷到了哪里,只聽到他壓抑的一聲悶哼,桑青怔怔的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剛毅臉孔,他漆黑的眼眸依舊深邃而淡漠,卻隱約仿佛劃過了一絲溫柔。
保鏢們飛奔而來,很快把老白拉開了,它像是突然發(fā)了瘋,在幾人的合力鉗制中,依然亢奮的掙扎著,最后只得派人取來了麻醉針,一槍來了個(gè)干凈。
阿七被人扶了起來,他手臂上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被撕爛了,傷口血肉模糊,深可見骨,桑青倒吸了一口冷氣,咬著唇讓開了位置,阿七需要趕快救治,而她幫不上任何忙。
在一片紛亂中,桑青的目光穿過人群,望向杜虞嫣,隱約看到她微微彎起的唇角。
慕安陽大步走過來,粗暴的揪著桑青的胳膊,將她拉到一邊,冷糲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將她打量了一番,眉頭深深皺著,唇邊卻是冷笑,“你這個(gè)女人是災(zāi)星嗎?可真麻煩……”
桑青掙開他的手,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畫,其中大半已經(jīng)被老白抓爛了,只剩下最后一幅,桑青心里有些難受,拂去上面的塵土,正要撿起來,她的視線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雙線條優(yōu)美的小腿。
桑青緩緩仰起頭,看見杜虞嫣
正站在她面前,美艷可人的一張小臉上,滿是擔(dān)心憂慮的表情,那清純善良的女神,屈尊降貴的扶起她,焦急的搖晃著她的胳膊,“桑青!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老白怎么會突然這樣,沒傷到你吧?你要是被咬傷了,我真的……”
顧桑青無動于衷的看著她,一雙清冽的眸子寒意逼人,像是四月里的河水,浮著冷寂的冰,杜虞嫣的動作靜了一瞬,轉(zhuǎn)頭看向慕安陽,急的幾近哽咽:“安陽哥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錯(cuò),都是我的錯(cuò)……”
慕安陽攬過她的腰,將她摟進(jìn)懷里,安撫的摸著杜虞嫣的長發(fā),銳利的目光看向一旁被打了麻醉槍,尸體一樣癱在地上的老白,他的神色很淡漠,嗓音卻依舊溫柔,帶著點(diǎn)漫不經(jīng)心的冷意,“沒事,不怪你。”
醫(yī)生給阿七打了針,包好了傷口,送他回去休息,杜虞嫣驚魂未定,被慕安陽哄著勸著摟進(jìn)了屋,總算平靜下來。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了,溫暖的客廳里亮起璀璨的華燈,新摘的破雪臘梅正插在水晶瓶里,幽幽散發(fā)著清香。
杜虞嫣看的新鮮,拿起一支聞了聞,轉(zhuǎn)過頭朝慕安陽燦然一笑,艷紅的梅花襯著她白皙絕美的臉,竟輸了幾分姿色,她一雙幽靜動人的水眸像含著波光,嫵媚,清澈,意切情真,“安陽哥哥,好香呢?!?
慕安陽怔了一瞬,輕笑著轉(zhuǎn)頭去問女傭,“那是誰采的花?”
小珍伶俐的彎了下腰,脆生生的說:“是桑青小姐?!?
走在后面的顧桑青正聽見這一句,抬眼望了過來,正撞上杜虞嫣意味不明的眼神。
她將懷里的畫交給小珍,吩咐了一句,小珍應(yīng)了一聲是,抱著畫上了樓,桑青走到吧臺倒了一杯水,打開小冰箱開始找吃的。
杜虞嫣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心里一揪,有些厭煩,又有些惡心,
慕安陽從瓶子里揪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別在杜虞嫣鬢邊,他抱起雙臂笑微微的欣賞了幾秒,修長挺拔的身體靠在桌旁,低笑道:“桑青真是好巧的心思?!?
顧桑青拿出一個(gè)蘋果,咬了一大口,抬起眼皮靜靜的看了那對璧人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