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比較忙,公司的事很多,等閑下來,一定去找你。”慕安陽溫柔的說,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他幽深的目光像是帶著電,把顏映電的麻嗖嗖的。
顏丙瑞眼睜睜的看著慕安陽的手在他女兒的頭發上摸來摸去,卻別無他法--那丫頭一臉陶醉的樣子,簡直像是被豬油懵了心!
杜虞嫣目光微斂,濃長的睫毛后劃過一絲冷意,再抬眼,卻是看向了顧寒貞,溫柔細語的說:“阿姨您好,我叫杜虞嫣,是桑青的同學。”
顏映小聲嘀咕:“你算哪門子的同學。”
顧寒貞笑著應了一聲,目光贊嘆的看著她,“真是個漂亮孩子,那眉眼,像會說話一樣。”
杜虞嫣不像顏映,她仿佛沒有任何門第觀念,天生就是溫婉嫻靜,識大體的,對誰都態度優雅恭順,即使是顧寒貞這個毫無地位和內涵的女人,她也依舊是個最出色的外交家,三言兩語就將她哄得心花怒放,“阿姨您就別再笑話我了,您才真是風華絕代,我總算明白,桑青那么漂亮,究竟是遺傳自誰了。”
一句話,說的顧寒貞再次笑得連連擺手,就連顏丙瑞都多看了杜虞嫣幾眼。
角落里,桑青正和陸之錚聊得開心,一抬眼,正好看見了這一幕,好嘛,這整個會場里最壞的幾個人正圍在顧寒貞身邊,她還笑得很開心!
桑青臉色微微一變,低聲說:“對不起,我先走了……”
陸之錚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明白過來,他猶豫了兩秒,跟在桑青身后,“我陪你吧。”
桑青轉過頭,正撞上陸之錚關切的目光,那琥珀色的眸子像是一汪溫暖的光海,瞬間給了她力量。
他們穿過人群,來到顧寒貞身邊,正聽到她在和杜虞嫣聊天,“小嫣,原來你也喜歡梵高的畫?”
小嫣?
桑青心底輕笑,叫道:“媽。”
顧寒貞回過頭,哎了一聲,一把拉住桑青的手,興奮的說:“桑青啊,快來和小嫣打個招呼,你這個同學真是太懂事了,你可得好好和她學學。”
桑青并未理她,只是目光恭謹的看向顏丙瑞,微微一笑:“顏叔叔好。”
顏丙瑞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
意,輕輕點了點頭。
杜虞嫣幽深的目光穿過顧桑青,看向她身后的陸之錚。
他同樣也在看她,俊俏的臉上毫無表情。
兩人對視幾秒,最后,是陸之錚先移開了視線。
“陸少難得大駕光臨,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可要多多擔待。”慕安陽懶洋洋的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意味深長的勾起唇角。
陸之錚淡淡的回道:“四少不用擔心,桑青招待的很好。”
慕安陽一口酒含在嘴里,頓時有些咽不下去,他厭煩的目光掠過顧桑青,望向大門,簡直像懶得看見她一樣。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是慕紹和到了。
閃光燈此起彼伏的亮起,記者們舉著相機爭相拍照,慕紹和迎著整個會場的目光,來到顧寒貞的身邊,溫和的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顧寒貞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柔聲細語的道:“記者們都等急了,我們先過去吧。”
慕紹和點點頭,剛要和她一起走上臺,忽然看見了她脖子上的藍寶石項鏈,“你這項鏈……”
顧寒貞低頭看了一眼,見并無不妥,又微笑著抬起頭來,“怎么了?”
慕紹和驟然沉下臉,低聲道:“摘下來!”
顧寒貞一怔:“什么?”
“項鏈!我讓你摘下來!”慕紹和甩開她的手,毫不留情的命令:“快點摘下來!”
周圍立刻響起了紛紛議論,閃光燈在此刻更是瘋狂閃動,將慕紹和的疾言厲色拍了下來。
“紹和,我……”顧寒貞頓時慌了神,她在一片雜亂中想要去握他的手,卻再一次被甩開了,“我……這項鏈……”
“摘下來!”慕紹和像是在壓抑什么,滄桑的臉上涌動著復雜的情緒,他緊緊攥著手杖,再一次厲聲命令。
議論聲變得更大了,種種疑惑、鄙夷、嘲諷的目光射向顧寒貞,讓她臉上發燙,后背發冷,太難堪了!真的太難堪了!
就在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時候,手背忽然一暖,她轉頭看去,看見了桑青笑意盈盈的一張臉,“媽媽,來之前我不是囑咐過你了嗎?你怎么還是給忘了呢?”
她
像個撒著嬌的貼心小女兒,嗔怨的責備著:“也難怪爸爸會生氣,你真是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桑青走到顧寒貞身后,為她解下項鏈,紛紛議論都停了,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的動作,等著她的話。
顧桑青摘下了項鏈,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慕紹和的口袋,對他揚起一張嬌俏的笑臉,“爸爸,我知道,您為媽媽訂了那款全球限量的鉆石項鏈,就是希望她在今天這個日子戴,可媽媽還是忘記了,戴了她最喜歡的藍寶石項鏈,辜負了您的心意,這次媽媽做錯了,您就別生氣了,原諒她吧。”
桑青穿著一件淡綠色的小禮裙,大開的裙擺上罩著一層輕紗,在燈光下,像朵娉娉婷婷的花兒,清澈,精致,帶著點煙霧繚繞的仙氣兒,那張眉目如畫的小臉上,笑容俏麗又明媚,愈發顯得惹人疼。
她像個敢捋老虎胡須的小貓咪,卻奇跡般的安撫了山中之王暴怒的情緒,慕紹和在她脆生生的嗓音里緩和下臉色,淡淡的道:“各位,抱歉,一點家事,是我小題大做了。”
一場歡宴這才繼續進行下來,慕紹和與顧寒貞上臺致辭,記者與來賓便也走上前去,在一片涌動的人群中,只有顧桑青和慕安陽是靜止的。
慕安陽靠在長桌上,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拿著酒杯,他唇邊含著一抹笑,不動聲色的看完了這場好戲,緩緩舉起酒杯,向桑青致意。
顧桑青狠狠咬了下唇,面無表情的轉過了身。
當天晚上,桑青沒有回華府別墅,她住在了慕家老宅,顧寒貞跑來她的房間,和她一起睡,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就像桑青小時候的那些窮苦歲月,她們租不起大房子,只能擠一個小小的床板。
顧寒貞流了整晚的眼淚。
“……那項鏈是慕夫人的遺物,只戴過一次,他也當做寶貝……在他心里,我永遠也比不上她,甚至連萬分之一都比不上……她就是他的底線,誰也不能碰的禁地,我一直都假裝不知道,假裝自己可以不在乎,桑青,你看到了,你今天看到了,我只不過是不小心戴了她的東西,他就這么容不得我,他不給我留一絲余地,他在這么多人面前逼我……我該怎么辦……桑青,我該怎么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