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淺回頭,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之外,林蔭路下的聞旭。
他身旁,站著兩個人,竟是夏思彤和韓天逸。
要不是大白天,桑淺淺真懷疑自己眼花了。
“姐。”聞旭大步過來,“天逸他說……想見見你。”
韓天逸露出個微笑:“淺淺。”
比起上次在看守所的陰郁低落,眼前的韓天逸看起來神色明朗了不少。
“你的案子……”
“沈寒御撤訴,庭外和解了。”
韓天逸看了眼夏思彤,很是感激,“是思彤幫忙求了情。”
桑淺淺心里的訝然簡直難以形容。
韓天逸的父親是韓尚榮,韓尚榮,是害死夏思彤父親夏志新的殺人兇手。
夏思彤竟會不計前嫌,幫韓天逸求情,實在出乎她意料之外。
“我知道你們在疑惑什么。可我若是不求情,他就真得坐牢了。”
夏思彤咬唇,“寒御哥為這事,還沖我發了脾氣。不過能讓天逸不用坐牢,我也認了。”
聞旭瞥了她一眼,“看不出來,你倒是挺大度的。”
“害死我爸的,畢竟不是天逸,而且天逸跟我總算是親戚,以前也對我不錯。”
夏思彤笑了笑,“我知道你們和天逸以前都是很好的朋友,本來早就該帶他來見你們的。不過天逸剛去我們工作室,這段時間又特別忙,所以一直耽擱到現在。”
夏思彤在明城開了一家室內設計工作室,她不止是幫韓天逸說情,甚至還將韓天逸,安排到了工作室工作。
桑淺淺和聞旭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驚訝。
要說韓天逸以前對夏思彤有多好,似乎也說不上,在聞旭和桑淺淺看來,最多也就是一般。
而且倆人也只是遠親,沒想到,夏思彤竟肯這么不遺余力幫韓天逸。
聞旭拍了拍韓天逸的肩膀,“既然如此,那以后就好好干。”
韓天逸微微笑道:“那是當然,我不會讓思彤失望的。”
“這里人來人往的,咱也別站這里說話了。”
桑淺淺說,“我待會還有課,不如簡單請你們在食堂吃個便飯?”
夏思彤沒拒絕,點了點頭。
她似乎有話要跟桑淺淺說,輕輕拉了拉桑淺淺,兩人稍稍落在后面。
“其實我今天,是特意來見你的。”
夏思彤壓低聲音,有幾分歉然,“你也知道的,我一直喜歡寒御哥,所以那次在御溪臺見到你,有些激動,言辭過分了些,希望你別介意。”
桑淺淺抿唇,沒說話。
“這些天沈叔叔跟我聊了很多,一些事我也想明白了……”
夏思彤繼續道,“我覺得我和寒御哥,還是像你和聞旭那樣,關系單純一點更好。你放心,以后我不會再對寒御哥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有點不明白,你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桑淺淺直言道,“你和沈總怎樣,其實沒必要跟我解釋。”
夏思彤情辭懇切:“跟你說清楚,我心里也踏實,我不想你以后誤會什么。”
桑淺淺定定地看著夏思彤,發現自己著實有點看不懂她。
上次她在御溪臺遇見夏思彤,對方可謂敵意滿滿,態度毫不客氣,還讓她不要再出現在沈寒御身邊。
眼下突然態度大改,這般小心小意,實在詭異了點。
所以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夏思彤怎么會跟變了個人似的?
……
正值用餐高峰,食堂里人不少。
桑淺淺正要找位置,有人語聲歡快地喊:“淺淺姐!這邊,這邊有位子!”
桑淺淺循聲望去,就看到了容顏和容毅兄妹倆。
自從上次容毅說要追她,結果被沈寒御撞見后,此后容毅便一直躲著桑淺淺。
容顏倒是來找過桑淺淺很多次,但容毅,還是那夜之后,第一次見。
少年臉上沒什么情緒,目光不經意對上桑淺淺,又倉惶避開。
他猛地站起身,也不看桑淺淺,“我吃飽了,先走了。”
容顏納悶:“我們才剛打好飯,還沒吃呢。你怎么可能飽了?”
桑淺淺有些好笑,“這飯都沒動,不怕浪費啊?就這坐著吧,吃完再走。”
容毅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坐下了。
桑淺淺簡單為他們介紹了下,讓聞旭替夏思彤和韓天逸買了飯來。
幾人相對而坐,吃飯時。
“淺淺姐,這周六我過生日,我大哥說,要去虞山島給我辦生日宴。”
容顏盛情邀請,“不如,你和你朋友們也都來玩吧?”
“我要出差,沒空。”聞旭直接拒絕。
他現在凈被聞昊安排周末出差的活兒,去處理的也都是難搞的項目和客戶。
若是以前,他可能早就不干了,但現在卻頗有些淡然處之,只當是一次錘煉自己的機會。
“我和思彤就不去了吧,”
韓天逸也跟著說,“工作室還挺忙的……”
“再忙,容顏妹妹的生日宴,還是抽得出時間去的。”
夏思彤笑得隨和,“今天難得認識,也算是有緣。”
“就是就是。那就這么說定了,周六,除了聞旭哥,你們都要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容顏開心地說,“到時我去接淺淺姐,我們一起去虞山島。”
等送走夏思彤和韓天逸。
聞旭若有所思:“姐,你覺不覺得,夏思彤有點怪。”
幫韓天逸找沈寒御說情就已經夠奇怪了,主動帶韓天逸來找淺姐,答應參加容顏的生日宴,就更奇怪。
她以前跟淺姐關系可算不得好,跟容家,更是從來沒什么來往。
“是有點。”桑淺淺也是摸不著頭腦,“不過天逸能出來,總是好事。”
聞旭點頭,“但愿他這次,真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
因著周六要去虞山島參加容顏的生日宴,替沈寒御的針灸治療便改在了下午兩點。
得知她要去虞山島,且還要在島上住一晚,沈寒御沉默了一會兒,“明天什么時候回來?”
“大概中午吧。”桑淺淺說,“不會耽誤晚上的治療。”
下午四點,容顏準時來樓下接她。倒是難得,開車的竟然是容毅。
樓上半掩的窗戶里,沈寒御注視著桑淺淺上車遠去,漆黑眼底,情緒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