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她?對她好?”母親突然來這么一句話,與之前說好的事截然相反,小戴佳氏是太后想要用來壓制令妃的人,太后心心念念就是希望她能奪走皇帝的心,讓令妃從此失**,怎么突然又要自己尊重她?
那蘇圖夫人見女兒迷茫,忙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你對她好尊重她,是做給皇上看做給別人看。(更新最快最穩(wěn)定)除了令妃,還有皇后還有愉妃,但凡是宮里的人,哪怕是穎嬪、白貴人她們,你都要尊重。而千萬不能像穎嬪那樣扶不起來,她一進宮就不把令妃和愉妃放在眼里,結(jié)果怎么樣呢?要知道你是太后選進去的人,在皇上眼中本就……”
女兒望著母親:“太后選的不好嗎?”
那蘇圖夫人長長一嘆:“皇上這個年紀,膝下子嗣也不少,本不該太后為這種事操心的時候,可太后偏偏要為皇帝親自選一個人送到身邊,就只有一個緣故,可見傳聞里太后與皇上不和是真的。雖然太后許了你錦繡前程,可最重要的還是帝王恩**,女兒啊,進了那道門,額娘能幫你的就有限了。”
“額娘……既是只有這一條路,女兒會好好走。”小姑娘被母親摟進了懷抱,可不知從幾時起,母親的懷抱就不再溫暖。那時候阿瑪還在世,可額娘就已經(jīng)變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溫柔美麗的額娘,可她卻永遠是女兒,別無選擇。
且說皇帝去了南苑,在十一阿哥洗三的日子才趕回來,嘉貴妃本來怨懟深重,可洗三之日皇帝不僅親自參加,還到榻邊陪伴嘉貴妃說話,兩人足足待了大半天的時間,弄得嘉貴妃到后來都沒話對皇帝說,只能把一雙兒子叫回來,看著父慈子孝,嘉貴妃忽然道:“皇上,永珹也有十三四歲了,是不是要選福晉了?”
弘歷道:“還早呢,這才多大,你就不想多留一會兒,是不是孩子多了照顧不過來?”
嘉貴妃忙擺手:“臣妾照顧得過來,皇上千萬別把臣妾的孩子送給別人。”
八阿哥到底還小,一聽母親這話,竟是哭了,抱著皇帝的腿說:“皇阿瑪,不要把兒臣送人,兒臣哪里也不想去。”
“你哭什么,額娘不過是隨口一說。”四阿哥把弟弟拉了起來,便對皇帝說,“皇阿瑪,我們書房里還有課業(yè),皇阿瑪幾時有空,來書房考考兒臣們的功課吧。”
弘歷見四阿哥有所長成,不再是小時候那個笨笨呆呆的模樣,欣慰地點頭道:“去吧,朕與你們額娘再說說話。”
兩個孩子離去,嘉貴妃好不尷尬,見皇帝起身,心想他這是就要走了,好歹也陪伴大半天,她知足了。可沒想到皇帝卻是走到榻前對她道:“你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一晃眼陪在朕身邊二十多年,你們都是最早到朕身邊的人,如今皇后不在了,好幾位都走了,朕盼著和你們能再長久些。”
嘉貴妃微微張著嘴,她怎么聽不懂皇帝說什么了?
弘歷道:“你為朕生育四位皇子,朕心里感激你,可你這性子到底是要改一改。永珹永璇沒有隨了你的性子,你該感謝老天爺,若也像你一樣著三不著兩,好好的皇子就毀了。“
嘉貴妃神情漸漸暗淡,心想皇帝原不是來說貼心話,仍舊是要指責她的不是。
“朕說你幾句,你便不高興,可朕若真有一天不再說你,你才真正該不高興。”弘歷道,“朕能給你的都給你了,朕給不了你的,你強求也沒用。所有人都說當年是你趁福晉懷著孩子**了朕,可朕心里明白,若是朕不動心沖動,你又有什么法子?朕當年是喜歡你,才會把你帶在身邊,縱然那份情早就消失了,可朕絕不會虧待你。朕若真的厭惡了你,又怎么會與你生下皇子?”
嘉貴妃蠕動嘴唇:“皇上說這些,道理臣妾懂,可心里聽著不痛快,敢情如今臣妾只配聽這種話,甜言蜜語哄人的都說給令妃聽。”
弘歷道:“你看,遇見什么你就針對她,她可從沒在朕面前說過你半句不是,可你呢,朕都能從別人嘴里知道,你處處欺負人家。”
嘉貴妃別過臉不說話,皇帝又道:“朕也不是最后對你說這番話,心里但凡還想著你,你好了朕高興,你不好了朕還會說你,可若有一天朕都懶得說你了,那也是你自找的。”
“皇上……”嘉貴妃急了,但見皇帝神情溫和,并不是怒氣沖沖的模樣,心里又安定幾分,她并不蠢,這個時候再強硬,就真真沒意思了,忙道,“臣妾知道了,多謝皇上沒當著兒子們的面說這些話。”
弘歷苦笑:“朕不顧全你的顏面,也要顧全自己的顏面。”
嘉貴妃伸出手,皇帝也沒有回絕,她到底是天生的美人兒,年近不惑依舊有白嫩細膩的肌膚,這次產(chǎn)育雖然元氣大傷,三日來她努力吃喝努力睡覺,已經(jīng)養(yǎng)回不少精神,此刻含情脈脈地看著皇帝道:“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就心安了。”
“你們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弘歷道,“早些歇著,朕還有政務(wù)在身,不陪你了。”
嘉貴妃沒有糾纏,眼見得皇帝轉(zhuǎn)身,心中忽然一個激靈,問道:“皇上,臣妾……有一件事想問您。”
弘歷還算有耐心,應了她:“你說便是。”
嘉貴妃抿了抿唇,問道:“純貴妃姐姐到底是什么病,之前回紫禁城,她的咸福宮大門緊閉里頭安安靜靜,好像已經(jīng)不在了似的,皇上,她死了嗎?”
弘歷搖頭,淡漠地說:“她得了重病,**病榻,你若真想看看,改天朕送你去就是了。但若因此染上她的病,你也要留在咸福宮里,不能見人了。”
嘉貴妃被唬得捂了嘴,皇帝沒再多說什么,就此離去,秋雨在外送圣駕離開,回來時見嘉貴妃還在發(fā)呆,她伏在**前輕輕喊了幾聲,嘉貴妃緩過神,拉著秋雨的胳膊問:“純貴妃她,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秋雨卻道:“奴婢覺得,咱們就當她死了也好。皇上今兒對娘娘說了這么多心里話,哪怕有些不中聽,也是在乎娘娘才會說的。娘娘,咱們不見得非要和令妃娘娘好,可您別在為難她,好歹眼前這些是丟不掉的。您看,萬歲爺一回來就來看您和十一阿哥,萬歲爺說得對呀,若是真不喜歡您,怎么會和您生兒育女。”
且說皇帝離開九州清晏,去接秀山房看望了待產(chǎn)的皇后。如今已是乾隆十七年,新皇后從潛邸做側(cè)福晉起,已有二十來年,可分明是在身邊二十年的人,皇帝卻每一次見她都會覺得陌生,那是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被皇帝誤以為是一份新鮮感。但無論如何,對于那拉氏他十分的放心,選了那拉氏做繼后,大概是太后幾十年來做過最正確的事。
而紅顏不知皇帝來了接秀山房,從平湖秋月繞道來,正遇上圣駕要離開,皇帝出門三天彼此沒見過面,這會兒見了,弘歷對嘉貴妃對皇后端著的那些頓時都放下了,親昵地笑著:“這么著急要見朕,都追到這里來了?”
紅顏嗔怪:“皇上胡說什么,怪沒規(guī)矩的,臣妾才不是那樣輕浮的人。”
皇帝道:“朕夜里過來,你把佛兒送去愉妃那里。”
紅顏深深看他一眼,不過三日不見,這人把思念都寫在臉上,可她卻笑:“皇上還是休養(yǎng)幾日,在南苑不知怎么過的,是不是?”
皇帝白了她一眼,撂開手便走了,可背影里沒半分不高興,紅顏也是含笑目送。身后花榮送出來見令妃來了,迎上前道:“您是不是有事要稟告皇后娘娘?”
“娘娘歇下了嗎?”紅顏問。
“還沒呢,讓奴婢給您帶路。”花榮殷勤地在前頭領(lǐng)路,紅顏走過一道道門,看到昔日的正殿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空蕩蕩的缺了一塊,皇后也真是十足的奇怪,竟然愿意在這里繼續(xù)住下去。如茵說皇后一定是覺得二爺?shù)幕昶菚フ宜羰穷l繁換了住處,二爺就會找不見她,想起這些話,紅顏不禁覺得背后一絲絲陰涼。
見到中宮,紅顏將幾件事細細稟告,雖然皇后每次都意興闌珊,但紅顏有職責在身,亦守得尊卑有別,從不糊弄人。
待紅顏把話說完,皇后便道:“多虧有你,我才能安心在這里靜養(yǎng),孩子出生后事情更多,我愈發(fā)騰不出手。”
紅顏道:“為娘娘做事,是臣妾的本分。”
皇后卻道:“可你做得好,也會招人恨。”紅顏一愣,皇后則繼續(xù)說,“太后再三來催我,定下小戴佳氏進宮的日子,真是急了呢。我想好了,等回宮后才許她進來,紫禁城里條條框框,做什么都在眼皮子底下,那時候才好給她做規(guī)矩。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欺負你,你是我最得力的臂膀,她一個小姑娘能懂什么,不過是被太后利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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