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晴去了公安局,可是磨破了嘴皮也見不到父親。
回答她的一律都是:上頭有命令,不能見。
大門前的樹影下,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覺得站在這里與父親的距離會近些,可是雖隔著幾道墻,她卻怎么也見不到父親。
天黑了,附近的霓虹次第亮起,那些燈火如夢似幻的映照在她的臉上,千晴疲累的坐在地上,心好累,卻無助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沒有流淚,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之前她總是愛流淚,可現在,當家里真出了大事的時候,她的淚一滴也沒有了。
一夕之間,她仿佛一下子長大了。
所有的,能找的人都找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愿意幫她,甚至連只要見父親一面這小小的愿望也無法被滿足。
“千晴,你回來吧,天黑了,媽不放心你。”安晴欣打過電話,聲音虛弱的讓人擔心。
千晴扶著墻站了起來,咬咬牙,一瞬間的決心,“媽,我去找沙逸軒試試。”
“千晴,唉!”安晴欣嘆了口氣,便沒有再說什么。
掛斷了媽媽的電話,千晴這才極不情愿的撥打了沙逸軒的號碼,那一次公寓里他的拒絕歷歷在目,自尊心讓她有一瞬間真想馬上掛斷這通電話,可是,想到爸爸,想到媽媽,千晴的手終于還是沒有按斷。
音樂聲響起,竟然是那首熟悉的命運交響曲,他何時換了這個手機鈴聲,仿佛是在嘲諷她此刻的命運這般不濟似的。
一聲又一聲,就在千晴以為電話很有可能不會被接起的時候,一道女聲送過來,“你好,你找阿軒嗎?”
她的手一抖,努力壓制住心底里的惡心的感覺,那只種`馬就沒有一晚上是消停的嗎?
“嗯,我找沙逸軒。”
“他在洗澡,一會兒洗好了我轉告他。”
“謝謝,請他一定回我電話。”
“不客氣。”“嘭”,電話掛了。
千晴的心懸在了半空,如今,沙逸軒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一株救命稻草。
千晴迷亂的走在T市的馬路上,她想去花巷,可是那里只有一室的空寂,蔣唯一徹底的失蹤了,他把自己給忘記了。
家被封了,她沒地方可去。
一路走,一路等著沙逸軒的電話。
洗個澡要洗這么久嗎?
幾乎走了一個小時了,千晴真的等不一去了,試著又撥了過去,這次,對方的手機直接回給她的是“你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呵呵,她好象被黑名單了,他是不想見她吧。
她成了天下所有人的棄兒,只除了她的父母,可是,父母卻已經無暇顧及她了。
沒有流淚,莫斯科不相信眼淚,眼淚換不來面包和牛奶。
漫無目的走著,夜越來越深了,不遠處高樓上的那個碩大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凌晨三點鐘。
驀然抬首,她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竟是走到了沙逸軒的那處老舊的公寓附近。
他在那里嗎?
這個念頭一起,千晴的腳便象是有什么在牽引著她一般的飛向了沙逸軒的住處。
他不接電話,她就去找他。
找到他,也許就可以見到父親了,也許父親就有救了。
那一瞬間,她的腦子里只有沙逸軒。
夜風拂過,拂起的心的漣漪里都是那個男人的臉龐,再也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