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常年堅持戰鬥在一線的官家捕快,每回查房掃啊黃鬥流氓的時候,那都是自己查驗他人的證件,哪知道今兒個卻被一個死胖死胖的,死胖子給查了一回……
焦大禮警官頓時覺得吧,自己的這顆代表著忠誠與正義的,紅星閃閃亮的一顆心,太特麼受打擊了,哎呀,好疼……
當下,焦大禮警官可謂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脫口蹦出一句來:“你個死胖子倒什麼亂?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在這兒胡說八道!不然你就是有預謀地聚衆鬧事,嚴重妨礙警務人員執行公務!”
雖說焦大禮警官的心中這會兒不僅疼得厲害,更氣得厲害,怒得厲害,然而身爲一名基本合格的警務人員,基本的素質跟涵養還是有那麼丁點兒的,至少氣歸氣,怒歸怒,當下也只是隨口斥罵了兩句,而不是狀如潑婦一般的破口大罵……
畢竟,國人自有的國罵文化很是流行又普及,而且呢,老爺們兒在生氣發怒的時候,甚至在動手開打的時候,拳腳相向的同時再配以罵罵咧咧,譬如X你妹X你姐X你媽之類的,實屬正常,屬於一種標準配置……
據說蔣校長有事兒沒事兒的時候,也喜歡隨口來那麼一句‘娘希匹’什麼的……
“……”
然而焦警官又不是蔣校長,兩個人的幹部級別差了若干檔次不說,估計也不可能是一個陣營的……
人家蔣校長的身份地位太過超然,所以他老人家生氣罵街的時候,尋常人等自然也拿他沒辦法,可你焦大禮又是個什麼檔次的玩意兒呀……
尤其是你剛纔那一番,帶有嚴重侮辱性的詞彙,而且語氣極爲惡劣,這就是典型的人身攻擊了呀……
於是乎,慘遭羞辱與辱罵的那個死胖子,這就怒了……
“你敢罵我個死胖子?!”當下,死胖子二話不說,面目猙獰,咬牙切齒著,上前一把揪住焦大禮警官的衣領,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揮拳相向的趨勢!
“你麻痹的警官就了不起啊?!”
“你個二比警官就可以隨便罵人啊?!”
“我X你個二大爺的你再罵我一句試試?!”
“你個狗X玩意兒的憑啥到我們莊裡隨便抓人?!”
“你們的職業守則,行爲規範上,哪一條哪一款允許你們如此文明執法了?!”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姬少波!老子就是高家莊的書記,老子就特麼聚衆鬧事了,你丫有種就把老子一塊兒帶去派出所吧!”
“……”
旁觀的一衆吃瓜羣衆們,有幸見識了向來不爆粗口不罵髒話的書記大人,今兒個卻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潑婦一般,將眼前的這位焦大禮警官,劈頭蓋臉著潑了一臉的唾沫!
而且呢,今兒個可算是徹底領悟了,何謂‘狗血淋頭’,何謂‘酣暢淋漓’,何謂‘大快人心’……
好傢伙,當時那漫天的唾沫星子,足夠焦大禮警官免費洗個臉洗個頭,順便再做個養生SPA了……
免費給人家做了個唾沫水療後,書記大人頓時狠有一種神清氣爽的身心愉悅感。
之前你先罵了我,於是我便十餘倍的罵了回去,咱倆這就算是扯平了……
死胖子正處於全身心的爽歪歪的時候,焦大禮警官卻是被徹底罵到懵比了……
這事兒似乎不對呀……
在家裡被老婆罵,在單位被領導罵,這會兒在外頭居然還要被一個死胖死胖的,死胖子給罵了!
當真是嬸能忍叔不能忍,叔能忍老子不能忍啊……
當下,被人噴了一臉唾沫,被人罵了一臉青紫的焦大禮警官,藉著滿腔的怒火,狠狠一提丹田之氣,剛要喝令自己的親兵將那死胖子拿下拿下再拿下的時候,卻又猛然警醒——
剛纔這死胖子自報家門,他說他自己叫個啥名兒來著?
挺稀罕的一個破姓兒……
好像是什麼什麼,雞什麼吧?
姬少波?
“……”
空蕩蕩的村委大院裡,似乎莫名地捲起一道森冷徹骨的寒風來……
焦大禮警官激靈靈的一個冷顫後,這才隱約記起,瀛洲本地似乎也有那麼個姓姬的副市長……
而且據說這位副市長大人,他家裡邊兒,似乎也有一位死胖死胖的,胖兒子……
應該就跟眼前這個死胖死胖的,死胖子,差不多一個噸位吧?
更湊巧的是,聽說那位副市長大人,廉潔自律得很,沒有以權謀私之類的行爲,不僅沒有把自家兒子安排去某某機關,恰恰相反,卻送去了一個窮鄉僻壤處打熬資歷……
你說世界這麼大,人口這麼多,怎麼就偏偏被自己給趕上了呢?
想到此,焦大禮警官暗暗嚥下一大口唾沫後,這才壓低了聲音,放低了姿態,並換上一副極爲輕柔的語氣,卻儘量頑強地保持著公事公辦,公而忘私之態,很是認真地說與眼前這個死胖子:“既然你是高家莊現任書記,那我就把此番前來的目的,跟你簡單說一下……門樓村的村長,前些日子被人惡意打斷了雙腿……後來經過我們警方排查,事發之前,你們兩村之間鬧了些許不愉快,而且有線索指稱,貴村村長高德尚,似乎……”
“如果證據確鑿,證實了我村村長嫌疑人的身份,那你們大可以依法辦理此案!”死胖子眉頭緊皺,大義凜然,慷慨陳詞道,“可如果只是例行調查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如此興師動衆的,把人帶去派出所吧?”
死胖子的一番話,直將焦大禮說得無言以對,心下暗惱……
丫丫個呸的!
太特麼不友好了吧?
本警官就差裝孫子了,你丫的居然還跟我蹬鼻子上臉的……
可這話只能在自個兒心裡狠狠腹誹一下下,當真不敢說出口來啊……
沒辦法,誰讓人家攤上個剛而有力的好爹呢……
實在拼不過人家的爹呀……
“……”
焦大禮警官這會兒當真是騎虎難下了,或者說,騎刺蝟難下……似乎也不夠貼切,更貼切一點兒來說,自己這會兒就像是騎在了多刺甲龍的背上。
屁啊股下頭到處都是鋼刺兒,你這要一腚坐下去的話,估計會把你的小菊啊花戳得稀巴爛,可又不敢跳,你要跳下去的話,肯定會被如此龐大的玩意兒給踩個稀巴爛……
可這世上的事情卻偏偏又總是如此的無奈,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嘛!
總而言之就是,那啥,黃鼠狼專挑自己這病鴨子咬……
自己這會兒已經是焦頭爛額的了,偏偏另一邊那裡,一大羣的媒體採訪團,一大堆的長槍短炮,正圍著自己的那兩個親兵,忙著問東問西呢……
“這位警官同志,據你們此行的隊長方纔所說,你們在辦案程序上,似乎不夠嚴謹……”
“冒昧問一下您,如果只是一宗簡單的案例,或者說是在證據不夠確鑿的情況下,爲什麼貴司一定要在這樣一個喜慶的節日裡,把一位基層幹部,強行帶去派出所呢?”
兩個年輕貌美……兩個年輕懵懂的小警員兒,頓時被問了個手足無措,剛要開口辯解,卻被自家領導急急搶過了話頭去:“鄭重聲明一下,我們此番前來,只是一次簡單的調查問話,絕非強行帶人……”
“敢問一下焦警官,既然是一次簡單的調查問話,依照正常程序的話,是不是可以現場詢問,現場筆錄,一定要把人帶去派出所麼?”
不得不說,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熊孩子們,每每砸出來的問題,太特麼犀利,太特麼尖銳了……
“這個……”焦大禮警官強行擠出一絲笑意,勉強定下心神後,答覆道,“正是爲了程序上的嚴謹性,所以我們纔會把人……不是,所以我們纔跟高德……”
焦大禮警官暗暗抹了把汗……
那倒黴村長叫‘高德……’啥玩意兒來著?
“所以我們才請這位高村長,隨我們同去所裡,認真做一個筆錄……”心下急急斟酌了一番措辭後,焦大禮警官這才把話說了個圓滿……
“那行!”旁邊的書記大人到底是做黨政思想政治工作的,人家的思想覺悟就是高,很是配合人家的執法工作,於是便很是配合道,“既然如此,大夥兒彼此也都是黨員,大小也都是國家幹部,我們自然要積極配合才行!我們這就隨著焦警官,一塊兒去所裡把事情交代清楚!”
焦大禮警官心下暗暗咬牙!
都說了你們暫時還不是嫌疑人,你說你‘交代’個屁呀……
這特麼只是詢問,不是訊問,你特麼搞清楚了沒有?
更何況,老子這會兒又特麼改主意了,不打算帶你們一塊兒外出兜風去了……
“呵呵……”焦大禮警官很是醜陋地擠出個笑臉來,“既然貴村的兩位村幹部都在了,而且村民們似乎對我們方纔的行爲也有些誤解,那我們就藉著這個機會,來個現場辦公就好,順便跟大夥兒也普及一下法律常識……畢竟,美麗鄉村的前提就是一個安全的話題嘛……所以說,大夥兒在知法懂法的同時,更要守法纔是啊……”
焦大禮警官一邊說著,一邊咬牙看向面前的那個該死的,死胖死胖的,死胖子……
你個死胖子再要咄咄逼人的話,可莫怪本警官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蹬老鷹,當心老子跟你翻臉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