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興歌兒兄弟認(rèn)識這么些年了,難道你就沒發(fā)現(xiàn)?”書記大人很是同情地看向自己的搭檔。
“咋了?”村長大人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只怕是高歌那犢子又特么有意無意地把自己給坑了。
“每回跟老族長一塊兒吃飯的時候,興歌兒總是趕在老人家吃好喝好之前,便沒了人影兒……”書記大人臉上的同情之色,似乎變作了些許憐憫。
“為啥?”村長大人急問。
“因?yàn)槔蠣斪佑袀€挺討厭的惡習(xí)……”德福同志從旁接過話去道,“每回跟咱這些晚輩后生們坐一塊兒吃飯的時候,他老人家放下筷子就開始訓(xùn)人……”
村長大人的面部肌肉一陣劇烈抽搐……
“你們早就知道了,為啥也不跟我說一聲啊?”村長大人的語氣中,滿是哀怨與悲憤……
“總得留下個不怕死的斷后吧?不然不就被人家給一窩端了嘛!”德福同志的答復(fù)很是理直氣壯。
村長大人聞言當(dāng)即淚流滿面,敢情自己每回都扮演了個一不怕死,二不怕死得難看的角色……
你說自己身邊有著這么一群坑貨,我高德尚究竟是腫么完完整整地活到今天的啊……
“……”
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其實(shí)這句俗理不僅適用于人,對阿貓阿狗也同樣適用。
老祖宗們千百年來積累出的實(shí)踐經(jīng)驗(yàn),不是你三兩句科學(xué)理論就能推翻的。
你現(xiàn)代科學(xué)才發(fā)展了幾百年?
人類從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一路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又走過了多少年?
生命在于運(yùn)動,飯后坐著不動的,除了以碼字為生的苦比作者,就是半身不遂的將死之人了……
你見過哪個猴子是大腹便便,腦滿腸肥的?
雖說高歌同志不是猴子,也不是猴子請來的小伙伴兒,但飯后溜溜腿兒,消消食兒,還是必須的嘛……
溜腿兒的同時,順便把自家二狗也帶上,這小崽子最近是越來越肥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家養(yǎng)了條肉食狗呢……
另外還要對這小崽子多加訓(xùn)練才行啊,豈不聞圣人云,刀不磨要生銹,人不學(xué)要落后嘛!
同理,這小花狗要是不勤加訓(xùn)練的話,估計一準(zhǔn)兒得變成小花豬不可……
“……”
“過來,給爺翻個跟頭打個滾兒……”
“尼瑪!讓你翻跟頭,不是讓你四腳朝天裝死狗!”
“去!給爺把煙盒叼回來!”
“我擦!讓你叼個煙盒而已,你居然敢跟爺翻白眼兒!”
“站好嘍!抬頭挺胸,前爪抬起,后腿站直,給爺立正站好嘍!”
“你大爺?shù)模∽屇闵韵⒘⒄闾孛催€跟爺整一字馬!”
“……”
“你說這人得無聊到什么地步,居然能跟一條半大狗崽子玩耍得如此愉快又和諧……”身后不遠(yuǎn)處,村長大人一老臉的糾結(jié)之色,甚至糾結(jié)得面部都扭曲了……
“無聊也是一種境界啊……”瞅著眼前那人狗和諧的一幕,書記大人稍稍感慨了一番后,轉(zhuǎn)而又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你說興歌兒兄弟跟李醫(yī)生,夫妻兩個的小日子過得蠻愜意的,之前在城里混得也不差,咋突然就回村里了呢?”
“你這不廢話么?”村長大人翻著個白眼兒道,“你在城里混不上個老板的話,就只能給人打工裝孫子!可人家在莊里哪怕是整天提籠架鳥兒,逗貓遛狗,人家也永遠(yuǎn)都是個爺!”
“呵呵,這倒也是……”書記大人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又隨口感慨了一句,“人家這才叫享受生活,快意人生啊……家有賢妻,手有余錢,夫婦和睦,悠閑度日……”
“悠閑個屁!”鼻渣男……德福同志依舊是摳挖著個鼻孔,從旁接過話去道,“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后遭罪!你以為興歌兒就沒遭過罪啊?”
“哦?”書記大人眨巴著一雙小眼睛,隨后堆上一肥臉的笑意,先后給幾個小伙伴兒一人遞過一支煙去,“來來來,哥兒幾個坐著說,坐著說……說說興歌兒遭罪的事兒……”
小胖子也不知為何,對高歌同志極為感興趣,甚至超過了對高靜那閨女的興趣……
于是乎,幾個小伙伴兒這就排排坐,吃果果……
就地兒找個了干凈處,圍坐在一塊兒,一邊抽煙兒,一邊嘮嗑兒……
“……”
“興歌兒大學(xué)剛畢業(yè)那會兒,李醫(yī)生也剛參加工作,兩口子名副其實(shí)的貧賤夫妻……”村長大人嘴里叼著煙卷兒,瞇著個眼睛道。
“要不是高家老奶奶借給他一萬塊錢,兩口子估計就得拾荒討飯去了,呵呵……”德福同志的笑意中,似乎帶著些滄桑之感。
“接濟(jì)一下自家兒子,這也算是借?”書記大人不解道。
“富養(yǎng)閨女窮養(yǎng)兒嘛!”雷震子難得積極發(fā)言了一回,“估計興歌兒還是個奶娃子的時候,高家老奶奶就跟他說了,大老爺們兒男子漢的,要想出人頭地就要自己去爭取!爹媽又不能陪你一輩子,啃食爹媽老本兒的,除了敗家小子就是弱智兒!”
“興歌兒不會是拿著那一萬塊錢,投機(jī)倒把買彩票去了吧?”書記大人笑著問道,“這才短短幾年的光景兒,兩口子就能掙出一份像樣兒的家業(yè)來,不容易啊……”
“興歌兒雖說命好了點(diǎn)兒,但絕不會好到逆天的地步,投一萬贏五百萬的事情,估計沒興歌兒什么事兒……”村長大人依舊是叼著個煙卷兒,瞇著個小眼睛道。
“想要投一萬賺回五百萬,別說是祖墳冒青煙兒了,祖墳噴火都白搭!”德福同志望著遠(yuǎn)處高歌的身影,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膜拜道,“當(dāng)初興歌兒拿著老奶奶借給他的那一萬塊錢,先是買了輛摩托車,就是現(xiàn)在放在我那里的那輛排量125……剩下的錢拿去考了駕照,大貨車的本兒,然后便跟著人家跑長途……”
“呵呵,興歌兒那時候過得確實(shí)挺苦的,李大姐當(dāng)初也跟著吃了不少苦啊!”雷震子也大為感慨道,“兩口子手上再沒啥寬余的錢兒,在城里租房子的錢都沒呢!然后兩口子便是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甚至是冰天雪地的,興歌兒就騎著個摩托車,載著李大姐,從莊里到市里,來回近百里地呢!兩口子整整跑了一年……”
“確實(shí)不容易啊……”村長大人幽幽嘆了口氣,“你要換成現(xiàn)在的姑娘們,哪個愿意遭這份罪來著?”
“后來我也跟著興歌兒爺跑過幾回長途……”雷震子掏出自己的煙來,煙頭續(xù)上,接著說道,“來回差不多整整兩天兩夜,渴了餓了就在車上湊合下!別說面包火腿了,那時候俺們爺倆兒就是饅頭榨菜!嘿!只要不怕苦不怕累,他就沒有人遭不來的罪!”
書記大人只做一個耐心的傾聽著,默默地聽著,淡淡地笑著……
“只要肯吃苦,這人就不是二百五啊!”德福咧著嘴笑道,“前后整整遭了一年的罪,人家兩口子這就過上舒坦日子了!一年忙活下來,直接摩托換四輪兒!李醫(yī)生的帕薩特這就有了!再也不用頂風(fēng)冒雨爬雪窩子了!”
“……”
“唉……”村長大人最后長長一聲嘆道,“好漢無好妻,懶漢娶金枝啊……人家李醫(yī)生這可真是鮮花插在那啥,上頭了……”
“呵呵……”書記大人很是羨慕道,“難怪領(lǐng)袖都說了,凡事必須要從娃娃抓起嘛……人家興歌兒有著先見之明,先給自己弄個娃娃親……”
“屁的娃娃親!”德福咧著嘴笑道,抬頭瞅了瞅高歌那邊的動靜后,壓低了聲音笑道,“當(dāng)初興歌兒還是個奶娃子的時候,便滿大街溜達(dá)了……有一回溜達(dá)餓了,見著當(dāng)時扎著小辮子的李醫(yī)生,便跟人家要吃的……”
“要啥吃的?”書記大人愈發(fā)好奇,愈發(fā)八卦了起來。
“嘿嘿……”德福憨笑不語。
“呵呵……”雷震子傻笑不語。
“……”村長大人直接無語……
半晌之后,書記大人嘴角抽了抽,滿臉的不可思議道:“不會是……跟當(dāng)時扎著小辮子的李醫(yī)生,要奶吃吧?”
“呵呵……”
“嘿嘿……”
“哈哈哈……”
“……”
誰人背后不說人,說人背后無人說啊……
那邊幾個小伙伴兒正拿高歌的奮斗史說事兒的時候,高歌同志這邊兒也正拿著自家二狗說事兒……
“小子,給爺聽好嘍!”扯著那小狗崽子的耳朵,高歌同志一臉嚴(yán)肅道,“話說七分真,飯吃八分飽……吃撐了不行,吃慢了也不行……看見那邊挨揍的那傻孩子了吧?”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村長大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于是乎,村長大人的老臉便黑了……
“呵呵……”書記大人笑著安慰自己的小伙伴兒,“想開點(diǎn)兒吧,兄弟……興歌兒那是訓(xùn)狗呢,咱不跟狗計較,哈……”
于是乎,高歌同志的臉色也黢黑了起來……
“小子,給爺記住嘍!”狠狠地揉了揉自家二狗肥嘟嘟的小肚子,高歌同志又厲聲訓(xùn)道,“今后吃肉可行,挑食兒不行!看見那邊的死胖子了沒有?”
書記大人那一肥臉的笑意,頓時僵住了……
“呵呵……”雷震子笑著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好言安慰于他,“節(jié)哀吧,兄弟……不是,那啥,趕緊減肥吧,兄弟……”
正說著呢,就聽見高歌又在對自家二狗訓(xùn)話道:“這年頭兒,身份重要,身材也很重要啊……不然的話就會變成單身狗……看見那位光著個大腦袋的光棍兒哥了沒有?”
雷震子欲哭無淚……
我這又招誰惹誰了啊……
單身狗……不是,那啥,光棍兒漢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咱沒個同情心也就算了,可您也不能幸災(zāi)樂禍呀……
相比之下,德福同志倒是乖巧了許多。
人家只看看,不說話,甚至連鼻孔也不摳挖了,你總不能好意思拿咱這乖娃子來說事兒吧?
哪知道高歌同志最后又蹦出一句來:“單身狗太不容易了啊……回頭我把德嘉妹子請來咱家里,好好聊聊……讓她家的那只大邊牧趕緊再生個小母狗來,好歹給你湊個伴兒呀……”
德福同志當(dāng)即大驚失色!
“我的個爺啊!給你家二狗找對象兒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不麻煩您老人家再把俺家德嘉妹子請回家聊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