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風雪來處,一輛軍用吉普在道路上高速行駛。不時因爲路面上的積雪微微發生一些直線飄移,但卻很快又被車內駕駛員給扭轉了過來。間中不是沒有減速的時候,但外人幾乎看不出來。
卡巴從沒想過乘坐吉普也會有這麼難受的時候,即便他已經拴上了安全帶,雙手儘量抓住車廂內的把手,可還是覺得身體的震動相當劇烈。
“大哥,你們賽車手都是這樣玩命嗎?”
“玩命?大概吧!賽車手都是在挑戰生命的極限。不過你最好別再說話了,沒有防護裝置,小心咬到舌頭。”
對於卡巴稱呼自己大哥的行爲,趙忠並沒有太過在意。或許這也與卡巴的形象有關,雖然他的歲數比自己大了不少,但自己還是無法在他面前緊張起來。當然,這不僅是趙忠的感覺,也是所有道路工程團戰士的感覺。
趙忠不是沒有在雪地中開車的經驗,可即便不是他逞強,他也不可能在哈爾濱的雪地裡將車子開得像現在一樣飛快,何況城市道路向來都會環衛工人的及時清掃積雪。
“滋!吱……”
又是側滑!
面對不斷的側滑,趙忠只得不停收放剎車。他現在只能將車子儘量維持在道路的中軸線上行駛,一旦發生側滑,還有可能及時將車子扭轉過來。
趙忠心中第一次生起了對那些拉力賽車手的敬佩,場地賽車手只用與車子和固定的場地做戰鬥,除非新賽道,每個賽車手都能完全記住道路上的所有路況,甚至還可以用雙腳去親自體會路面的起伏,更別說面對不同的天氣狀況還有不同的輪胎可以選擇。但拉力賽車手卻是每次都要面對變幻莫測,誰也無法估量深淺、預測危險的自然賽道,雙方面對的挑戰完全不同。
不過,現在並不是自己去佩服別人的時候,即便雙手、雙腳已經被震得有些發麻,趙忠卻絲毫不敢大意。
面對每一次測滑,除了把握好方向盤之外,趙忠幾乎都要進行一次換擋、剎車、收油門,其中的順序不一定,深淺也不一定。這不但是趙忠在賽車場上練來的技術,也是趙忠在哈爾濱的路面上練來的技術。
知道趙忠喜歡開車,他的父母也從沒壓抑過他的天賦和喜好。從趙忠十四歲開始,他就已經在哈爾濱深夜的郊外大道上練車,或是與人飆車了。
同樣熱愛賽車的父母不但未曾阻止過他的冒險,還會在他與人飆車時親自趕去爲他加油。這樣的父母或許在其他人眼中會很荒唐,但趙忠心中卻一直感動不已。
“大哥!好像很沒挑戰呢!”
漸漸適應下頻繁的側滑後,卡巴也再次開口了。對於高原人來說,他們從來不懼怕任何艱難險阻。或許內地人可以爲那些十年、五十年、百年一遇的自然災害哭爹喊娘,但在高原人身上,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戈壁高原上的地理環境、氣候環境,決定了他們在面對每次自然災害時都是一次生死考驗,無畏生死、樂觀豁達,這就是高原人真正的xìng情。
“混蛋,你別給我胡扯了。”
沒有挑戰?那只是對乘車的人來說。吉普車的最高車速向來比不上那些箱型車,這主要是因爲它的體積小但底盤卻很高的原因。一旦車速過快,很容易發生顛簸和翻倒。幸好現在是在直線路段上,如果是在道路曲折的地方,趙忠也未必敢像這樣開吉普。
只要有機會,趙忠就會將油門踩到底,但或許是因爲頂風的關係,車速一直無法上到140(km/h)。
四輪驅動的吉普雖然適合各種路況,但在速度的要求下,對駕駛員的要求卻相當高。
“嘿喲拉哩嘿呦,……”
看到卡巴已經適應了下來,甚至還跟著自己的開車狀況哼起了小曲,趙忠也開始漸漸大膽,嘗試一些危險動作,不再是那麼小心翼翼。
當然,這些危險動作也不是什麼刻意舉動,只是說延緩剎車時間,加長油門時間罷了。
“吱!”
隨著一聲尖利的鳴叫,車子一下被甩到了路肩上,幸好趙忠反應及時,利用吉普的四輪驅動很快將車子扭轉了過來。
“怎,怎麼了?”
“開始結冰了。”
在卡巴的驚呼聲中,趙忠凝望著前方路面沉下了臉來。
趙忠根本沒料到道路這麼快就結冰,即便他還可以利用自己的車技撐一會,但看狀況也得考慮爲車子加上防滑鏈了。不過那樣車子的速度就會慢上許多,是否還能完成任務就是一個考驗了。
由雪而結冰和由水而結冰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何況面前的積雪並不高,可見路面的溫度低到了什麼程度。
四周的荒原凍土上,現在都已經是白茫茫一片,趙忠也知道那應該是冰,而不是雪。
雪地行車和冰地行車的方法完全不同,趙忠現在只期盼雪能下得再大一些。最好是能掩過路面上薄薄的冰層,那樣才能保證自己剛剛適應下來車速不至受損。
“怎麼車子慢下來了,是路面結冰的關係嗎?”
與所有高原人一樣,卡巴雖然不是不會開車,但也不會在天氣異常時主動要求開車上路。對於自然的敬畏已經深深刻在了高原人心中,只要能更好的保護生命,他們從來不會吝於向自然低頭。
“唔!別和我說話了。”
這不是趙忠故意想要製造緊張,而是他如果真想將鬆巴送下山就必須趕在暴風雪到達前完成任務。這樣一來,他可能要面對的冰地路面就比雪地路面更多。
身旁卡巴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他要想適應冰面行車的狀況也就只能趁現在了,他可不能讓鬆巴那樣的病人陪著自己冒險行車。
當然,這種話他也不可能對卡巴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