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吳良和和路雪在經過一連串繁瑣的手續之后,終于結束了自己的婚禮。
兩人的婚禮辦的非常低調,除了一些親朋好友,只邀請了娛樂圈里的三五位友人,雖然有媒體聯系過二人試圖入場采訪,但統統被二人給拒絕了。
這場婚禮沒有像很多明星那樣,辦的跟個秀場似的,全程一切都平平淡淡,平平淡淡的儀式,平平淡淡的過程,以及平平淡淡的結束。
按老媽的話來說,平淡是福,只有最平淡的日子,才能過得最長久。
此后兩人偷偷跑去國外度了個蜜月,也沒跑太遠,就在一個西牛賀洲的小島上享受了幾天沙灘和陽光。
等到蜜月渡完,和路雪繼續回來養胎,而吳良,則已經開始忙和起上春晚的事情來了。
之前他托祁毅恒去找過招呼,今年的春晚,他很想上去露一面,因為在華國幾乎有一個不成文的說法,那就是沒上過春晚的明星,算不上最當紅的明星。
春晚這個舞臺,盡管在近兩年一直處于口誅筆伐之中,很多人都說它越來越沒有看頭了,越來越流俗了,越來越沒有以前那么經典了,但無可否認,這依然是國內目前最高的舞臺,能在這個舞臺上露面,對任何明星都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吳良想徹底豎立自己在國內的人氣和形象,這個舞臺,是他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好在他今年去米國惱了那么一圈,名聲大噪,再加上背后又有一個祁毅恒幫他疏通,所以很早的,他就已經接到了春晚節目組的“邀請”。
每年的春晚都有一個比較漫長的審核過程,按照常規,一邊來說,總共有六次審核。前四次審核是初步排除不合格的節目,確定最終入圍的節目,而在四審之后,就會進入彩排,但是在彩排過程中,還會因為節目時間的安排或是其他原因,繼續淘汰掉幾個節目,直到六審之后,所有參加春晚表演的節目,才會塵埃落定。
所以說即使有春晚的“直通票”,也只能保證免掉前四次審核,從彩排開始,每一個節目都必須經過更嚴格的審查,然后才能夠確定是否最終入選。
今年的春節在1月下旬,所以從一月初開始,前面的審核就已經陸續展開了。
當吳良度完蜜月回來之后,春晚的前四次審核,已經接近尾聲。
吳良的節目,通過祁毅恒的關系,直接進入了彩排階段。
今年吳良準備的節目,是一首歌,正是他在米國金像獎之夜唱到大火的那首《Dangerous》。
說起這首《Dangerous》,如今在米國可是火透了半邊天。
這首歌在金像獎晚會之夜被吳良搬上舞臺之后,依靠勁爆的節奏,令人耳目一新的舞蹈,迅速闖入了米國各大媒體和新聞網站的視野,它的視頻,僅僅在一夜之間就有超過七百萬的點擊量。
此后這首歌進入了米國音樂公信榜,第一天登入前五十,第二天闖入前十,第三天直接登頂榜首,然后它就像正在孵蛋的老母雞似的,蹲在那兒不動了。
米國的一種歌星們在這段期間發了無數單曲,可無論是“火爆小子”米可.德魯維奇,還是“花姐”佩魯特.奧斯特伍德,統統無人可以撼動它的地位。
直到此時此刻,它依然高高地掛在公信榜排行的榜首位置上,而它的視頻點擊量,已經突破了全球二十億!
歌還是其次,關鍵是舞蹈,簡直受到了全球所有樂迷的極力追捧,不少人都在說,這可能是近十年來全世界最有震撼力的一支舞蹈了。
“它重新定義了流行舞蹈的含義。”米國樂迷。
“它給我們帶來了一種全新的舞蹈形式!”英吉利樂迷。
“它超越了人類的想象,令我們飛向太空。”法蘭西樂迷。
“一種與過往絕不相同的舞蹈,來自于天才的靈感和創造。”德意志樂迷。
“只有二次元的藝術家,才能想象的動作。”泥轟樂迷。
“不愧是《無條件》的作者,我們覺得這支舞蹈,和《無條件》意外的搭哦!”韓國樂迷
……
正因為這支舞蹈在全世界擁有如此之高的人氣,所以這一次的春晚節目組,也特意向吳良提了要求,希望他就用這首歌來登上今晚的春節舞臺。
吳良的目的原本就是為了登上春晚舞臺而已,至于表演什么,他其實到沒那么在意,因此他也很配合的接受了春晚節目組的意見,就選用這首歌作為了今年的表演節目。
而在聽到吳良要在春晚的舞臺上現場表演這首《Dangerous》的時候,華國的歌迷們簡直樂翻了!
要知道,吳良從米國回來之后,就一直深居簡出,為了陪和路雪養胎,他甚至推掉了絕大多數的通告,一心一意的做起了預備爸爸。
所以這首在米國大紅大紫的《Dangerous》,反而在國內卻還沒人見識過它的真面目。
如今它居然被搬到了春晚這個萬眾矚目的大舞臺,怎么能不受到眾人的熱議呢?
“太好了,今年的春晚,總算有點兒看頭了!”
這是大部分觀眾的意見。
與之相同的評論在網上處處可見。
“今年春晚,就靠著一個節目活著了!”
“不容易,就想看一眼主播摳胯,沒想到居然還要等到春晚這個舞臺才能看見。”
“等等,你說摳胯是個什么鬼?”
“兄弟你的關注點果然與眾不同,人家想看的都是太空步好嗎?”
“太空步太難學了,還是摳胯比較有意思,這個動作又酷又簡單,一學就會,而且還特別受女生青睞……”
“這么流氓的動作也會受女生青睞?”
“廢話,前段時間我就在一個我心儀的女生面前表演了這個動作……”
“那她反應怎么樣?”
“她已經和我私定了終生!”
“什么,不可能吧?什么女生這么奔放?”
“騙你是龜孫!她跟我說了,說我想要追她,這一輩子就死心吧!”
“……”
“哈哈,笑Cry,這個逼裝的,我猝不及防啊!”
“兄弟你可以的,春晚摳胯,這波操作我給六個666!”
……
隨著春晚節目組的審核越來越緊張,這天,吳良也終于接到了通知,來到了春晚的彩排現場。
春晚直接就在京視的直播大廳里舉行,所以這會兒,已經有來自全國不少的節目組聚集到這里邊兒了,當吳良過來得時候,發現整個晚會彩排現場像是趕集似的,熱鬧得不得了,各處走廊里,大廳里,休息室,甚至是會議室,全都是一個一個的團隊,有的在討論著自己的節目,有的在進行這最后的排演,還有的興奮地談論著什么,似乎是因為初次登上春晚這么大的舞臺,顯得有些異常的亢奮。
而吳良則穿過這層層的人群,找到了春晚節目的導演。
今年春晚的導演叫林廣圍,這個人以前倒是沒什么名氣,不過去年那個倒霉催的導演,沒能挽回春晚的口碑,所以不知道被人踢到哪個角落里去喝西北風了,因此今年京視啟用了林廣圍這個新人,估計這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能來個新人新氣象,給春晚帶來一點兒不一樣的東西。
而吳良之前也和他聯系過,林廣圍知道吳良是走的祁毅恒的門路,因此對他十分客氣。
兩人一見面,林廣圍就熱情地握了握吳良的手,問候到:“恭喜吳先生啊,新婚快樂。”
“謝謝。”吳良連忙回了個禮,然后反問到:“林導,我今天只需要上臺體驗一下氣氛就行了,對吧?”
“對對對。”林廣圍笑呵呵的說道:“主要就是和伴舞、還有燈光音效配合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這次的春晚沒有金像獎上表演的時候那么嚴謹,基本上主要是吳良在跳,其他的伴舞只需要跟著他動兩下就行了,所以也不需要像跟“天行者”舞團配合那樣,培養特殊的默契。
因此在吳良看來,今天來實際上就是走個過場,到時候再臺上去試試音,再活動一下手腳,如果沒什么事,他就可以繼續回去做預備爸爸了。
然而他并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件看上去十分輕松地活計,卻在中途出了岔子。
原來當輪到吳良上臺去進行彩排的時候,才發現臺下居然還坐著幾個評審。
“怎么,都到了彩排你們還要審核嗎?”吳良好奇的問林廣圍。
林廣圍坐在那幾個評審旁邊,臉色有點兒差,勉強的笑著對吳良說道:“不用擔心,他們就是來看看,給節目把把關,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吳良也沒有在意,以為這群人是來看熱鬧的,所以也忽略了他們的存在,很淡定地按照音樂跳起了自己的舞蹈。
但就在他跳到捂襠那個動作時,臺下突然傳來了一個騷動的聲音。
“等等,停一下!”一個戴著金絲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吳良比手畫腳。
“什么事?”音樂停下來了,吳良也愕然的來到了舞臺邊緣。
只聽那個中年男人漠然的說道:“這里不行,這個動作必須要改。”
“什么?”吳良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自己捂襠這個動作。
可是……
“為什么要改?”他不明白的問道:“這個動作有什么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那中年男人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吳良意外的發現,這眼神中竟然凝聚著一絲陰冷。
“你們覺得這個動作合適嗎?”中年男人轉過頭去,朝跟他一起的那幾個人問到。
那幾個人似乎也跟吳良一樣,有些猝不及防,不過幾個人倒是很快明白了中年男人的意思,似乎他們也覺得這個動作有些不妥,因此一個個沉吟起來,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
“這根本就是在耍流氓!”哪知那中年男人見到沒人回應他,頓時激動起來,用激昂的語氣說道:“這是什么舞蹈?這個世界上,哪有這么下流的舞蹈?我看吶,你這根本不是什么正經動作,你這完全就是在博眼球,是錯誤的引導,是在給我們春晚這個節目抹黑!”
“……”吳良不明白,這家伙是不是吃了火藥了,為什么突然之間就爆發出這么大的脾氣。
耍流氓?
好吧,雖然這個動作的確是有一點爭議,可我特么都在金像獎的舞臺上表演過了,也沒人說我耍流氓,怎么到了你這兒,就變成這副黑惡的性質了?
他知道國內在某些方面的審查會比較嚴格一點,甚至有可能矯枉過正,可是你說我耍流氓,這就太過分了吧?
既然你們早就知道我的舞蹈當中有這個動作,為什么當初不提,非要到彩排的時候才提出來?
于是他很不服氣的站在舞臺邊緣說道:“這位老師,你這么說會不會太過分了,這只不過是個舞蹈動作而已,用得著怎么上綱上線嗎?”
“什么,你說我上綱上線?”中年男人一下子轉過臉來,陰冷地盯著他問到:“年輕人,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是個什么節目?這可是春晚,是全國人民在歡慶團聚的時候闔家一起收看的節目,觀眾覆蓋了老中青幾乎所有的收視人群,其中有數千萬的兒童和青少年,你覺得你在他們面前表演這個動作,合適嗎,你自己覺得合適嗎?”
“呃……”聽他這么一說,吳良倒是有些遲疑起來。
事實上,這個捂襠的動作的確是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哪怕就是在觀念十分開放的米國,也曾遭遇到過不少的非議。
吳良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是他家里有個未成年的孩子,估計他心里也是不愿意讓孩子去學這樣的動作的。
只是讓他不忿的并不是這個中年男人的批評,而是他眼中的那種不屑跟居高臨下。
有什么問題你直說不就好了,大不了改掉這個動作而已,可你有必要用這種辛辣的態度來侮辱人嗎?
換成別人說你是個老流氓,你能高興的起來?
于是吳良也沉下了臉,靜靜走到導演林廣圍的旁邊,湊在他耳邊問道:“這個人是誰呀?”
林廣圍頗為尷尬地迎著那中年男人凌厲的眼光,回答他到:“這位是今年春晚節目審核組的組長楊琦楊先生。”
“哦。”吳良點了點頭,又沖那楊琦說道:“楊組長是吧?行,我聽從你的意見,這個動作如果你們覺得不合適,那我改就是了,這樣總行了吧?”
“改?你現在改還來得及嗎?”哪知楊琦卻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依然冷冷地說道:“照我說,這首歌根本就不適合春晚的舞臺,亂七八糟的像個什么樣子?我看不如這樣吧,咱們直接把這首歌取消掉,或是作為后備,如果還有其他選擇,我們就不用這首歌了。”
“什么?”吳良一下子愣住了,不用這首歌了?
那意思是不是就是說,今年春晚又沒我什么事兒了?
他的眉頭一下子就擰了起來,看著那楊琦不解地問到:“楊組長,不過是一個舞蹈動作值得商榷而已,你就這樣把我的節目直接取消了,不太合適吧?”
“什么叫才一個動作值得商榷?”楊琦看上去似乎也很惱火的說道:“你這整首歌,鬧得跟麻雀似的,那些舞蹈動作也莫名其妙,不知所謂,我作為今年春晚的節目審核組組長,就必須對所有的節目負責任,這個節目,我看根本不合格,我不希望它登上今年春晚的舞臺!”
“你……”吳良一挺身,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心里涌起一股怒氣。
但就在這時候,林廣圍突然在身后拉了他一把。
“別沖動!”林廣圍把自己掩藏在他背后,低聲說到:“這家伙是故意的,他是徐春陽的大舅子。”
啊,這下吳良明白了!
怪不得這家伙莫名其妙的冒出來針對自己,原來是為了替徐春陽那個“名導”出氣啊!
還真有他的,自己妹夫跳出來找人家撕逼丟了臉,他這個做大舅子的就坐不住了,暗地里耍這樣的陰招。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此時楊琦原本還算儒雅的臉,看在吳良眼中,便覺得尤其的可惡。
“你說要把我的節目取消?”知道了楊琦的目的之后,吳良反而沒那么急躁了,沉下心來同樣用陰冷的眼神回望著他。
楊琦還沒察覺林廣圍已經在暗中偷偷地泄了自己的底,依然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說道:“沒錯,你這節目根本不符合春晚的主題,盡是些歪門邪道,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通過前面的審核的,但是無論如何,在我這里它決不能通過,我得嚴格為春晚的節目質量把關,絕不會讓任何一個影響到我們春晚節目形象的節目過審!”
吳良抿了抿嘴,沒有打他的話茬,又把目光轉向了他身后其他幾個評審小組的人。
“你們呢,也支持他的想法嗎?”他問到。
那幾個評審面面相覷,沒人說話,也沒人點頭。
看來這群家伙倒是沒有和楊琦同流合污,不過楊琦作為評審小組的組長,他們顯然不愿去得罪他。
“哼!”見到自己的同伴都沒答話,楊琦就更來勁了,面帶得色地說道:“大家給你留點面子,不想讓你太難堪,如果你還有自知之明的話,我勸你最好自覺點退出,免得到時候我當眾宣布,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吳良冷冷的看著他,那眼神仿佛要看穿他的骨髓,透著一股沁人的寒意。
楊琦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猙獰,不過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吳良垂死前的掙扎,根本傷不了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