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苒這時候已然明白了。
她利用柯老板的事情聲東擊西,逼沈涼悅現行。
皇貴妃便利用寒食散的事情引蛇出洞。叫蘇憐兒露出狐貍尾巴不說,還險些連她都扯了進去。“既然是皇貴妃提議處置,便交給你來辦。”沈音苒看了蘇嬪一眼,嘆道:“只是希望皇貴妃念在一同伺候皇上的份上。手下多留一些情分。”
“那是自然。”嚴一凌平靜的看著蘇憐兒,道:“你在熙榮園安插眼線,盯著喬貴嬪的一舉一動,原本就不應該。現在事情沒查清楚,反而污蔑于人簡直愚蠢。本宮就罰你禁足在你的熙春園,好好反省。”
“皇貴妃,臣妾是誤信奴才所言才會誤會了喬貴嬪,難道您就不肯開恩?”蘇憐兒才不要在這時候被禁足。皇上眼看著就要回宮了。
“半年太長,一月又短。就以三個月為期吧。”嚴一凌根本不聽她的話。
“不僅如此,這三個月,你要日日抄寫佛經化解心中的妒恨。日日青菜豆腐,好好的消除心中的魔障。三個月之后。本宮會敞開熙春園的宮門,好好看看你的變化。倘若還是這幅樣子,那就別怪本宮不講情面。”
嚴一凌瞥了皇后一眼,從容的說:“紅顏熬成枯骨,在宮里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了。三月復三月。十年復十年。蘇嬪自恃年輕,又能熬過多少個寒暑而如此時一樣美貌動人?”
“皇貴妃你……”蘇憐兒又驚又怕,恐懼至極。
看著她不服氣的樣子,嚴一凌平靜的起身走到她面前:“這次活命的機會,你最好還是珍惜著點。下次,我可不保證你還有命沖我瞪眼。”
蘇憐兒氣得渾身發抖,也怕的心生寒意。“那我不是要多謝皇貴妃一片厚恩了!”
“不必。”嚴一凌轉身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萬芊芊。
經過這件事,她應該會更加明白皇后只會利用她為自己鋪路。要不要成為皇后的傀儡,她必須仔細斟酌。
“沒別的事情,臣妾告退。”嚴一凌朝皇后欠身。
“也好。”沈音苒溫煦的目光落在楚喬臉上:“喬貴嬪回去好好歇著,皇上不日便要回宮了。”
“多謝皇宮關懷。”楚喬起身,與嚴一凌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斤匠來弟。
“這一仗漂亮,皇貴妃真是把什么都算了進去。”楚喬雖然是這么說,可心中并不滿意。“只是對蘇憐兒,手腕是不是太軟了,只是禁足……不是等于白費力氣。”
嚴一凌知道她的心思。“你不用這么著急。何況蘇憐兒留著還有用處。”
“她還能有什么用處?”楚喬當然不信。
“這個你不必費心。”嚴一凌就著素惜的手上了玉輦:“總之這段日子。你能好好的清靜清靜了。”
目送她離開。楚喬的心氣還是沒有順。什么時候蘇憐兒死在眼前,她這口氣才能順。
楚喬不明白,素惜倒是很明白蘇憐兒的用途。“小姐,大少爺是不是要跟著皇上一塊回宮?您是不是想讓他好好和蘇嬪說個清楚?”
“你不知道素惜,皇上答應過哥哥。回宮之后,只要蘇嬪點頭,皇上就把她賜給哥哥。”嚴一凌輕描淡寫的說。
“什么?”素惜卻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放心,就算咱們不阻攔,蘇嬪也不會跟哥哥走。”
這一次禁足,嚴一凌就是想創造個條件,讓哥哥好好看看他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面目。
“素惜,你聽著,告訴下面的奴才,這些天不要虧待了蘇嬪。”
“是。”素惜點頭。“也真是難為小姐處處為大少爺籌謀,他怎么打仗上一點不含糊。這方面卻一團漿糊。”
“唉!”嚴一凌也是無語。
三日后,司空楚聰被秘密送回了宮中。
押送楚聰的不是別人,正是嚴家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嚴鈺。
這晚,嚴一凌換了一身便服,綰了個簡單的髻。清清爽爽的領著楚月來到皇上為她建的那個小院。
“你可算來了!”嚴鈺心急火燎的等了半天,眼看著天都要黑了,才見到姍姍來遲的人影。“碧兒,憐兒她好么?她現在在哪兒?你怎么不帶著她一起來?”
嚴一凌沒搭理他,只看見小院的房間里,幾名戍衛押著一個人。“他就是楚聰?”
楚月遠遠的看了一眼,點了下頭。
“我去見見他。”嚴一凌轉身就往里走。
“碧兒。”嚴鈺一把扯住她:“皇上答應我的,回宮會讓我見憐兒,皇上都已經答應了,你何必……”
“我的好哥哥,你能不能先別這么著急。總得讓我驗明正身,確定你帶回來的人是皇上的要犯,回頭好交差不是么!”嚴一凌甩開他的手。
在不牽扯到蘇憐兒這個人的時候,嚴鈺一切都正常。
可一旦和那女人扯上關系,嚴鈺馬上就能變身人見人嫌的惡心男。
這么想著,她更加確定了今晚要做的事情。
“喂,我說,倒霉臉我們又見面了。”楚月涼冰冰的看著他:“先喝杯茶吧。”
“不喝。”嚴鈺沒有興致。“我才不是什么倒霉臉。”
“都喜歡上蘇憐兒那種賤人了,還不倒霉?”楚月鄙夷的說。
“你胡說什么!”嚴鈺臉色一沉:“憐兒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不是就見鬼了!”楚月從籃子里拿出茶壺,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順手又倒了一杯茶,遞給嚴鈺。“喝吧,先壓壓火。等會兒皇貴妃出來了,自然會償你心愿。”
一聽這話,嚴鈺痛快的把被子接了過來。“那就好,反正今天不管怎樣我都要見到憐兒。”
“你放心,你一定能見到。”楚月言之鑿鑿的說!
如此嚴鈺便把茶喝了個干凈。
房間里,嚴一凌于楚聰面對著面。“本宮聽說,幾次三番都是你將消息送到敵方手里,為的就是要皇上的命,對么?”
楚聰沒見過嚴一凌,也不知道她是誰,愛搭不理的說:“和你有什么關系,用的著你操心?”
“若是我能讓你見蘇嬪一面,你愿意對我說實話么?”嚴一凌也不生氣,只是很平淡的問。
“當真?”楚聰一下子站起來,盡管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卻精神飽滿的不行。“你當真能讓我見到蘇嬪?你沒騙我?”
“我自然能。”嚴一凌目光沉穩的落在他臉上。“本宮是當朝皇貴妃,自然有辦法幫你見到蘇嬪。”
其實楚聰除了相信她,根本就別無選擇。“好,既然你這么說,那你想問什么。”
“我剛才不是問了。”
低下頭,楚聰嘆了口氣:“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恨皇上奪走憐兒。天下都是他的了,要什么樣的女人會沒有,為何單單要搶我的憐兒。”
“你憑什么說蘇憐兒是你的人?”嚴一凌微微側目,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站著兩個影子,其中一個很顯然是楚月,另外一個便是嚴鈺。
如此看來,楚月已經哄了嚴鈺喝下她事先準備好的茶。
而那個窗子的位置比較隱蔽,窗外又有樹影遮眼,倒是不容易被不熟悉這小屋的人瞧見。
“她什么都給了我,她當然是我的女人。”說這樣的話,楚聰也不臉紅。
倒是聽得窗外的楚月很反感。“我說嚴大倒霉蛋,你自己站在這里好好聽著吧。”
嚴鈺喝了那盞茶,不一會兒身子就僵硬起來,動也能動。加上楚月詭詐,點了他的穴道,他硬是連說話也不能。只能瞪著眼睛聽著里面的動靜。
“你的意思是說,她和你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嚴一凌盡量問的明白一些,以免嚴鈺那個笨蛋聽不懂。
“是。”楚聰毫不遮掩。
“怪不得,人家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也是拼了。”嚴一凌鄙夷的說。
“我和憐兒,說好了要白頭到老,相守此生,豈會只有一夜之恩。”說起這個楚聰的臉上微微揚起得意。“憐兒她……是極好的。”
窗外的嚴鈺只是奉命押送司空家的叛徒,竟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一層事。
此時此刻,他滿腔憤怒,恨這個楚聰滿嘴胡說,詆毀憐兒的清白。
“那好,本宮再問你。出賣皇上,真的就只是你一個人的意思,背后再沒有別人了?”
楚聰皺起眉頭:“就是我自己的主意,還能有誰。”
“好。”嚴一凌嘆了口氣:“為了個女人,你斷送了司空家滿門的名譽,聽說你爹為了這事,都氣得吐了血。老將軍和二將軍想必寧愿你戰死沙場,都不愿意你這樣辱沒家門。”
“教訓的話微臣聽得多了。皇貴妃,我要見憐兒,你答應了我的。”楚聰儼然沒有了耐性。
“也罷。”嚴一凌舒了口氣,輕輕擊掌三下。
雪衣便走了進來,將房內一個不起眼的木柜子打開。
蘇憐兒的臉貼在柜壁上,一動不動。
“你……你把憐兒怎么了?”楚聰心驚肉跳的厲害。
窗外的楚月看出不能動的嚴鈺有多焦急,于是好心的走回來,在他眼前的位置戳破了窗紙:“看吧,看個夠。”
“沒怎樣。”嚴一凌示意雪衣將人弄醒。“本宮不便留在這里和你們說話,你自己心里有什么疑問,你自己問她就好。”
雪衣臨退出去之前,袖子在楚聰面前一甩。
一股奇特的香氣忽然讓楚聰沒有了力氣。于是捆著楚聰的繩子就被她解開。
“娘娘,奴婢先去外面把風。”雪衣恭敬的說。
“好。”嚴一凌點頭。雪衣是她跟徐天心借來用的。畢竟自己身邊沒有功夫這么好的侍婢。“等會兒說完了話,本宮自然會叫你來送蘇嬪回去。”
“是。”雪衣轉身退下。
彼時,房里的蘇憐兒已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