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一凌知道他為什么生氣,就和她當初被人算計當了一回皇后一樣。
只不過這一回,他當的是……
“皇上,您這么做,只怕旁人會誤解王嬪的事情和臣妾有關。”嚴一凌冷著臉。先發制人。
“臣妾根本就不知情,也不曾對王嬪下手,如此一來,倒是叫真兇松了口氣。替罪羊那回事,臣妾可當不慣。”
奉臨冷著臉,走到她面前:“你昨晚去哪兒了?”
嚴一凌心里咕咚一聲,盡管知道皇上是問她為什么沒在房里,心里卻還是慌得厲害。
畢竟徐天心說的不錯,她冒冒失失的出去,太惹眼了。何況和親王不是也知道了這件事。
“在宮里。”嚴一凌果斷的說。
“在宮里?”奉臨皺眉:“那為什么一早起來,睡在朕身邊的人不是你而是櫻妃?”
“櫻妃?”嚴一凌詫異的不行:“櫻妃怎么會在臣妾房里?她不是被人襲擊打暈了么?”
從她的眼底,他試圖尋找著心里疑惑的解答。
但是很奇怪。她充滿疑惑的眸子里竟然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什么不同。
“好。朕不和你兜圈子。”奉臨冷著臉:“你知道朕要查清楚這件事并非不易。”
“皇上的確沒兜圈子,只是在恐嚇臣妾而已。”嚴一凌垂下眼皮:“這樣的事情屢次發生在臣妾身上,本來就百口莫辯。既然皇上您的疑心病又發作了,那就隨您高興。怎么處置都行。”
“你這是什么態度?”奉臨氣得咬牙。“朕只是想問清楚你到底在哪里,這樣就是威脅就是不信任了?”
“櫻妃怎么睡在臣妾房里,臣妾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您沒有第一時間關心臣妾,反而是責問。責問是什么意思?就是您心里起了疑。別說這件事情對臣妾沒有任何好處,就算是臣妾想幫櫻妃得寵,也犯不著來自己的恩寵來抵償吧?”
嚴一凌冷著臉,嗤鼻輕笑:“皇上擁得美人歸,末了還要訓斥臣妾別有用心。這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難不成櫻妃就不是皇上的妃子,難道櫻妃沒有美若天仙,丑如東施?”
這都是什么和什么?
他就是想弄清楚她去了哪兒?為什么不在房里?
怎么就惹來她這么多怨氣?
奉臨攥了攥拳,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王嬪昨晚出事,朕是擔心你也有什么意外。”
“皇上多慮,臣妾不是好好的在聽您的責問嗎?”嚴一凌低著頭。反正心里就是不痛快。
“朕去你廂房的時候。分明是素惜守在門外,你呢?你在哪兒?”奉臨換了一種方式來問。
“好不容易來一趟行宮,臣妾身子不爽,不能沐浴。”嚴一凌撇了撇嘴。“因為身子不爽,所以血氣不足,素惜看的緊叫我早點休息。我就趁著她端藥的功夫溜出去了。至于后來發生了什么,皇上不知道臣妾也一樣不知道。”
這番話能說得過去?
奉臨看著她表情冷漠的面龐,著實是沒有辦法。“你身子不爽,好點了?”斤找豆劃。
“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皇上不必為這些煩惱。”嚴一凌側著臉不去看他。
“碧兒。”奉臨臉色不好:“當初朕恕你出冷宮,你……在皇后那里,朕當時不知道是你。這次,這次朕真的是想著你的,卻不知道怎么會是櫻妃,你明白那種滋味么?”
滋味?
嚴一凌想了一下,搖頭:“不太明白。”
“碧兒。”奉臨有些無奈。
嚴一凌嚴肅的說:“從頭到尾。臣妾就只有皇上。皇上卻坐擁后宮,環肥燕瘦。即便不是恩寵臣妾,也會是某位妃嬪,這是什么滋味,臣妾真的不太明白。”
她這是吃醋了么?
奉臨拉著她的手:“碧兒,朕答應過你,不會疑心你。這次的確是朕不好,看見櫻妃睡在身邊,只顧著生氣了。”
“生氣?”嚴一凌故意把這兩個說的很大聲。“皇上是不喜歡櫻妃?我倒覺著櫻妃嬌嬌嫩嫩的,純純真真的。”
“你……你不明白。”奉臨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拉下臉來讓馮靖宇配了個秘方,想和她有個孩子吧。偏偏藥吃了,努力了,孩子卻不是在她肚子里。
這么一想,奉臨又有些心慌,萬一那藥真的特別管用,櫻妃有孕可怎么好?
“皇上,臣妾是不明白左擁右抱的感覺,您不必在意。”嚴一凌故意氣他。“臣妾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明白,也不想明白,您就只當是臣妾愚鈍。不過皇后聰慧,萬貴妃又善解人意,也許她們都能明白也未可知。”
“算了。”奉臨沒了興致:“朕想說的不是那些。”
緩了緩口吻,他又問:“那你昨晚睡在哪里?”
這才是關鍵吧!想著有人替她承寵,他總是要過問緣由才對。
嚴一凌低頭道:“昨晚臣妾一時興起,在行宮里逛了好久。走著走著竟然迷路了。后來奴才們四處搜查,說王嬪不見,臣妾擔心有事。又怕讓侍衛瞧見穿著浴袍孤身獨行,就只好瞧瞧的繞著遠路,憑記憶往回走。”
她耐著性子給他一個解釋。
因為她知道,這件事不解釋清楚,他不會放棄追查。
暫且不管皇帝是不是真的愛他。
反正君王都很強的占有欲。他是不能容許他在意的東西有任何的不忠,甚至是不按照他所期望的樣子去做。
嚴一凌沉了沉心,接著說:“在中心池,臣妾遇到了徐妃。因為水溫過高,當時的氣味很難聞,徐妃臉色不大好,臣妾就扶著她回宮加以安慰,還親手泡了梅子茶給她暖胃。說著說著話也就天亮了。”
奉臨有些失望,道:“如此說來,朕是真的錯怪你了。”
嚴一凌聽著他語氣緩和了一些,臉色微微好轉。“皇上,臣妾明白您心里的感受。就像上一回在毓秀宮被藥力所迷,臣妾睡在了皇后娘娘的鳳床上。其實心里也是難過的。”
“哦?”奉臨倒是沒聽她說過這些。
“皇上是知道的,寧缺勿替。這才是臣妾的性子。”嚴一凌本來想說寧缺毋濫,但是皇上沒保證不打死她,她不敢說。
“你的意思是說……”奉臨拉長了語調:“你不愿意替皇后?”
“如果皇上知道是臣妾,對我好,那當然是求之不得。”說了假話,嚴一凌怕他看出來,側頭貼在他肩上。“可當時皇上心里想著的人不是臣妾。無論做什么說什么,都是對另外一個人。替別人高興,替別人笑,替別人擁有這份幸福……”
她的語調微微發涼,叫人聽著心酸。
奉臨忍不住攔上她的肩,在額頭上輕輕的落吻。
說真的,嚴一凌很抵觸這樣的親密。好不好他剛享受過別的溫柔鄉,這會兒又要對她溫情?
可能別人不覺得有什么,但是她不行,她會很難受。
“皇上,偷來的哄來的或是騙來的,都是不光彩的。臣妾不稀罕,也不屑如此。”
這些話,嚴一凌早就想說。
只是當時沒有這么好的機會,說了皇帝也不會信。
但是現在不同。
隱約覺得,皇上對皇后的真心并非沒有察覺。
如今櫻妃幫手,同樣的事情又重復發生,她正可以摘清自己。
但是轉念一想,嚴一凌又覺得這些并不重要。她的目的再簡單不過,就是斗垮了皇后,讓她一無所有。
而皇上無論是袒護皇后,還是包容皇后,甚至昏庸的去相信那個女人是清白的都不要緊。
反正她是不會和手下敗將計較。
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奉臨不甘心的嘆息:“碧兒,朕真的是想和你在一起。只想和你在一起。”
“皇上有這份心,臣妾已經很感動了!”嚴一凌勉強的笑了笑。
話鋒一轉,她的臉色又不免嚴肅起來。“皇上,不管怎么說,櫻妃現在的樣子都不太好。您還是該去多關懷她一些。萬一,她要是因此而想不開,那……”
惋惜的嘆了口氣,嚴一凌垂下眼眸:“宮里流的血已經太多了,臣妾是不愛再看見那些鮮血淋漓的東西了。”
“朕又何嘗愛看?”奉臨溫和的點了頭:“也罷,這件事情朕會去查。不管是誰算計了你和涼悅朕都不會輕饒。”
嚴一凌只是輕笑:“若不是昨晚王嬪出事,臣妾回了自己的廂房,看見了皇上和櫻妃……皇上覺得,事情會變成什么樣子?”
她的意思,是想告訴皇上,根本是有人故意要激怒她。
“朕心里有數。”奉臨握著她手,輕輕的揉捏她的指節。“再給朕一點時間。”
“什么?”嚴一凌不懂皇上指的是什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奉臨溫眸而笑的樣子,其實不難看。
只是,嚴一凌早就戴上了有色眼鏡,這個男人做什么,都是為了他自己。
“皇上。”小侯子立在門外,道:“皇后娘娘在中心池發現了一些痕跡,想請您過去瞧瞧。”
奉臨有些不情愿的松開搭在她肩上的手,改為牽著她的指尖:“咱們去瞧瞧,事情處理好了就回宮。”
心里還是忍不住盤算,得去再求馮靖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