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皇后娘娘身邊的遙光來了。”素惜走進來,輕巧的欠身。
“請進來。”嚴一凌放下手里的棋子,看向門處。
不一會兒,遙光就進來了。“皇貴妃娘娘還真是好雅興。自己跟自己對弈。”
“心里煩,就想著找點事情做。若是刺繡,只怕十個指頭都要扎破了。下棋,至少能讓自己少受點苦頭。”嚴一凌沖她笑笑,問:“這時候過來,是否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遙光微微點頭:“皇后娘娘已經查問過樺妃和良嬪,得知樺妃的確是有踢傷楊妃。但娘娘始終認為樺妃的力氣不足以一腳致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隱情,還請皇貴妃明察。”
“皇后娘娘還真是有心有力。”嚴一凌笑了笑。
“那是自然。”遙光笑得有些冷。
“遙光,你領著她們下去,把本宮查問的記檔整理好,等下給遙光帶去,請皇后過目。”嚴一凌不動聲色的說。
遙光能親自過來伊湄宮。肯定是要有要緊的事情相告。
不支開這些宮人,只怕說話也沒有這么方便。
人一退下去,遙光就不跟她客氣了。自行找了個位置坐下,笑瞇瞇道:“皇貴妃你該怎么感謝我。”
“你是說皇后去櫻妃宮搶走了奉翊的事吧?”嚴一凌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她動的歪腦筋。
“當然。要不是我這么聰明,挑起了皇后的猜忌。她現在只怕還是一雙眼睛毒毒的瞪著你呢。你還能有如此悠閑的時候?”
嚴一凌鄭重的點頭:“那我還真是得好好謝謝你。”
遙光笑瞇瞇的說:“客氣客氣。不過總不能只是說說吧。”
“行了,你這丫頭,想要什么直說。”嚴一凌不和她兜圈子。“金銀財寶還是綾羅綢緞,說!”
“哼,我是那么市儈的人么!”遙光不滿意的撇嘴:“你當我是為了這些銀子才幫你的啊?”
“哦,我知道了。”嚴一凌笑得靦腆:“你是想馮靖宇了吧?是不是我找個什么由頭,把他請回宮來和你敘敘舊,就當是報答你了。”
遙光瞪了她一眼:“你什么時候也變得和徐天心一樣膚淺了。都說近墨者黑,你就不能少一點和她接觸?真是沒救了。”
不等嚴一凌接茬,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馮靖宇現在在哪里呢?”
“看吧,還是惦記他吧!”嚴一凌不笑話她了。“馮靖宇走后就沒怎么有消息送進來,八成是離開皇城了。不過要想找他也不難,他臨走的時候留給我一只鴿子。”
“能不能……”遙光有點想見他。
“行,我把鴿子給你。”嚴一凌十分的爽快。
“不。”遙光搖頭:“你給我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不如你幫我問問他現在過得怎樣吧!”
嚴一凌看她純真的樣子,不免皺眉:“既然你心里放不下他,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
遙光深吸了一口氣。只是平靜的笑了笑:“天心還在宮里。我不能把她留下。再說……我從八歲起就跟在皇后身邊,這么多年了,我已經習慣了留在她身邊。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不知道離開這里,我還能怎么生活。再說……公主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如果我驟然離開,怕引起皇后的猜忌,到頭來又徒惹是非。”
“你這些話,跟馮靖宇說過么?”嚴一凌問。
“說了還是沒說。”遙光自己也記不清了,只記得馮靖宇很生氣。“唉,都無所謂了,總之,她現在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強。提心吊膽的日子,一個人過就好了。”
臉上微微有些嚴肅,遙光認真的說:“上次蛇血的事情。我沒能幫上你。也是到最后,我才知道皇后用來沐浴的竟然是蛇血,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通知你了。”
“沒關系的,我知道皇后有多深的城府。比起向我通風報信,你的安全更重要。也幸虧你和無雙都沉得住氣,沒有跳出來被皇后發現。”嚴一凌溫和的看著她。“櫻妃的事,有多少成分是真的?”斤土豆亡。
“這個問題倒是問對了。”遙光輕微一笑,認真的說:“櫻妃的確是暗中勾結沈家的人,許以高位重權,想要趁亂取代皇后,謀奪帝位。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秘密,早起告訴皇后,就是為了讓她攪得櫻妃不敢亂動。也算是替你減輕了一些負擔。”
“你這招真是漂亮。”嚴一凌不免贊嘆。“櫻妃不敢亂動了,皇后便要重新接管沈家的兵權。倘若這時候發生點小意外,叫皇上對皇后忍無可忍,那我們嚴家還真就能逃過這一劫。”
說到這里,遙光不禁奇怪:“嚴家戍守皇城多年,里里外外哪一處沒有你們的眼線?怎么就找不到嚴鈺呢?”
“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嚴一凌嘆了口氣:“不光是我們找不到嚴鈺,就連皇上的人,皇后的人也都找不到嚴鈺。我是怕他已經被人控制,萬一情非得已之下做出什么糊涂事情來,那宮里,我們這些部署和努力就都白費了。”
“也別太擔心了。”遙光看她愁眉不展,少不得寬慰:“你放心,皇后那里我和無雙會盯緊的。”
“好。”嚴一凌點點頭。
“時候也差不多,我再不回去,皇后會多心的。”遙光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正了正臉色。“反正宮里這才剛剛開始熱鬧,有的是時候。”
“嗯。”嚴一凌習慣性的叮囑:“你自己小心點。”
“放心吧,我這么機靈。”遙光推門出去,沒走兩步,就看見皇上行色匆匆的過來。“奴婢給皇上請安。”
奉臨發覺是遙光,不免好奇:“你怎么在這里?”
“皇后娘娘關心楊妃的事情,吩咐奴婢過來向皇貴妃娘娘問清緣由。”遙光溫和的笑著。
“唔。”奉臨點一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皇上怎么過來了?”嚴一凌迎了出來。
遙光欠身,識趣的退到一旁。
其實她心里早就看明白了,整個后宮,皇上唯一看中的也就只有皇貴妃而已。
“心煩。”奉臨毫不掩飾的說。
嚴一凌陪著他走了進去,召喚宮人上茶。“哥哥還沒找到,想來皇上一定受了不少壓力。”
奉臨握著她的指尖:“今天不說這個。”
“那皇上想說什么?”嚴一凌坐在方才的位置上,一顆一顆的收拾面前的棋子。
“朕想問問你,楊妃的事情。”這兩天忙,也顧不上問。
方才聽遙光提及,奉臨才想起這件事。“妃嬪薨逝,只怕宮里不可能沒有震動。但這件事,到現在朕也就是聽了那么一耳朵。”
“皇上,您不是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臣妾負責么?”嚴一凌微微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你又拿這句話來將朕的軍。”奉臨眸光不明的看著她。
“皇上,臣妾又不是在和您下棋。不過是有什么說什么,何來的將軍。”嚴一凌示意宮人把茶送到皇上手邊。“再說,這幾天,臣妾見皇上因為哥哥的事情熬的消瘦了,心里別提有多疼了。又怎么會再惹您不痛快。”
奉臨捏了捏她的下頜:“這嘴巴是抹蜜了?”
“臣妾說的是真話。”嚴一凌端起茶杯遞給他:“潤潤喉吧。”
“也好。”奉臨接過來抿了一口。“皇后把奉翊接回毓秀宮的事情,你知道了?”
皇上很聰明,方才遇見遙光的時候,想必已經猜到這件事和她有關。
于是嚴一凌沒有隱瞞,略點了頭:“臣妾聽說了。”
“你怎么看?”奉臨似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臣妾以為,皇后娘娘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可能現在風波不斷,宮外鬧得厲害,她是想提醒沈家,為著小皇子計,也不能做出對不住皇上的事情!”嚴一凌垂眸而笑。
“你為什么不說,皇后是想提醒朕,她們手上,還有個流著皇室血脈的皇子呢?”奉臨有些不懂。
“這么說,不是挑撥皇上與皇后的關系么?”嚴一凌眨巴著眼睛:“何況臣妾相信,皇后娘娘不會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情。否則當年,年少無知的時候,皇后也不會把皇上的命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了。”
“也只有你,總把人往好處想。”奉臨看著她,唇邊浮現了一抹笑意。
“那是因為,臣妾不信皇后娘娘會用兩位侄兒的性命來誣陷我哥哥。”嚴一凌平靜的看著他:“這兩位將軍,還是皇后娘娘一例舉薦的。斷自己的手足,只為了誣陷,看樣子是要賠本的。”
奉臨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們這些深宮里的女子,是不是每個人都腦袋里都有個算盤啊。成天不是計較朕多寵愛了誰,就是計算這一筆買賣是賺是賠?朕在你們眼里,究竟是個什么樣子?披金戴銀的土地主?還是傻傻愣愣的偽天子?”
“皇上胡言亂語。”嚴一凌笑著說:“我們怎么可能當您是土地主、偽天子呢。在臣妾看來,您是真天子,大財主。動輒就賞銀無數,閉著眼睛也花不完。”
“好哇你……”
“哇!”嚴一凌驚叫了一聲:“皇上,大白天的,您可別亂來。”
“朕偏要亂來。”奉臨壞壞的看著她:“怎樣,你不知道朕財大氣粗么,想要什么就得馬上得到。”
“皇上……”嚴一凌被她追著躲到了床角。“別鬧。”
“嗯哼。”奉臨輕咳一聲:“你還想不想要銀子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