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一凌調整了臉色,笑意盎然:“你放心啦,我不會做傻事。只不過該受委屈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委屈自己一下。最起碼也擺擺樣子,好叫人安心不是。”
楚月一點也不信她的話,不過按照她說的內容點了點頭:“也是。最起碼不該叫人不放心。反正你自己一定要想開些。”
她已經決定。要好好的替皇上照顧皇貴妃。一定不會出任何差錯的。
“皇貴妃。”
等在蒼穹殿外的朝臣們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驚詫。
怎么這個時候了,這個女人竟然還有臉花枝招展的走出宮門。難道她就不知道何為羞恥么?
還是她根本就和車遲國大皇子殿下有染,是故意來丟皇上的臉!
朝臣們幾乎沒有想,見到皇貴妃的那一刻,就將她圍堵在了中間。
這個時候,離走上金殿的玉階,還有一段距離。
嚴一凌的玉輦被迫停了下來。
但是汪泉咬著牙,沒有叫人落下地來。
楚月微微揚眉,臉色很是奇怪:“怎么見了皇貴妃也不行禮,今兒是什么日子,宮里的規矩都不翼而飛了?”
“紅顏禍水,禍國殃民!怎么受得起我們的禮?”
人群之中,領頭說話的便是一向看皇貴妃不順眼的陳子貴。
“紅顏禍水?”嚴一凌本來是想忍下這口氣的,可當她看見這些臣子。下巴揚的比額頭還高,就知道皇上也必然受了他們不少的委屈。
這一股氣頂上來,燒的她心口難受。嚴一凌吩咐了一聲落輦,緩緩的站起來,走到陳子貴面前。“紅顏禍水這次,是對女子才情容貌的肯定。本宮以為,自己的美貌當得起你這個詞。”
“厚顏無恥。”陳子貴冷著臉:“你以為你這樣做,是在丟誰的人?”
“本宮只知道,陳大人你先前犯了錯。皇上將你罷免,甚至差一點驅逐出皇城。若不是萬梓良將軍苦苦哀求,三番兩次的進言,皇上也不會恢復你的官職。而你現在。不知道在哪里裹著鋪著草席臥睡在地上。做人,總得感恩才是。”
陳子貴先前被皇上罷免,就因為他看不慣皇貴妃的種種所為。后因為朝廷需要用人,萬梓良不想身邊沒有幫手,才向皇上一再進言,恩準他官復原職,戴罪立功。以至于陳子貴妹妹想起那件事情,都覺得特別窩囊,心里對皇貴妃的恨意自然是不可言喻的。
“臣要感恩,也是感皇上的隆恩。和皇貴妃你有什么關系。正因為臣感恩,才替皇上感到不值。你這惑眾的妖媚,私通旁國大殿下,竟然還有臉來這蒼穹殿。臣若是你,早就一頭碰死在這殿前的石獅上以死謝罪了。”陳子貴一臉的憤慨。
“好哇。那就勞煩陳大人你碰一個,也好叫我們都長長見識。”楚月可沒跟他客氣。“上嘴唇碰下嘴唇,僅僅是說,誰不會?我還會說嚼舌自盡,我還會說系上白綾子把自己吊房梁上呢!有用?國家在用人之際,你們這些臣子不想想怎么替朝廷效命,怎么為皇上分憂,卻偏要折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就是你們的本事?也虧得我是個女兒身,倘若我也能成為朝廷的將軍,堪以重任,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收拾收拾你們,摘干凈你們嘴巴上的雞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你……”陳子貴瞪圓了眼睛:“司空家的二小姐,你未免也太放肆了!你竟敢在金殿前詆毀朝臣。這便是司空赟的家教么?”
“呵呵。”楚月非但不生氣,反而笑了。“我爹什么家教,用得著你們操心么?我還這么年輕且有得學呢!可是你們都一把年紀了。你們的娘親不是也沒把你們教好么?金殿之前侮辱皇貴妃之尊,你們的父母又是怎么教你們的?”
“豈有此理!”陳子貴氣得渾身哆嗦。
嚴一凌饒是一笑:“豈沒有此理?道理,一百個人說,就有一百個道理。一千個人說,就有一千個道理。你說得我便說得,何以我要按照你的道理做人?”
言外之意就是,你算老幾!
當然,這么粗俗的話,這個場合嚴一凌不會說出來的。
她現在頂著的,是皇貴妃的金冠與服制,她就得擺出皇貴妃該有的樣子。
如果僅僅是這么幾個臣子,就把她嚇的膽怯了。要怎么去捍衛皇上的皇權,又有什么資格這樣風風光光的走在他身邊。
這么想著,嚴一凌邁出了一步,離陳子貴更近了一些:“當日,本宮被司徒頑擼劫實屬意外。為此,還連累了本宮身邊的素惜和章嬤嬤。而皇上為了救素惜,追問出臣妾的下落,不惜跳入淤泥湖中,使龍體受損。想來因為這件事情,你們也在怪責本宮。怪本宮是什么禍水,迷惑了皇上的心智,令他做出有損龍體的事情。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皇上究竟為什么要冒險入水?那是基于皇上對本宮的一番情意。而本宮得以脫險,全賴皇上福澤庇護,親往相救。試問皇上這樣待本宮,本宮何以還會有外心?這一切不過是你們的憑空揣測罷了。今日當著你們的面,本宮可以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本宮待皇上之情,非死方可改。你們詆毀本宮什么都好,誰若是質疑本宮對皇上的忠心,唯有向著本宮頭上這支金簪說話。”
“呲”的一下,嚴一凌將金簪子拔了出來。
一瞬間,她油光水滑的青絲便隨風散開,襯得她高貴而霸氣。
陳子貴抬眼看了看皇貴妃,冷哼了一聲:“皇貴妃這是要做什么?莫非說不過臣,便要殺人滅口了?”
聽見這幾個字,嚴一凌和楚月都笑了。
“自古以來,殺人滅口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楚月一臉的嫌棄:“你見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滅口的?還是在你把要說的廢話都說完了的前提下?”
“本宮這個叫以死證清明白。你不是說本宮對皇上沒有真心么,那好,只要你誓死捍衛你的觀點。那本宮就用這支金簪子成全了你。等你死后,本宮一定慎重的捫心自問,看看到底是你對,還是本宮真的不對。如何?”
“憑什么?”陳子貴咬著牙,皺了皺眉。“即便臣死了,皇貴妃該不承認還是不承認。”
“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何要承認?”楚月奪過了皇貴妃的金簪子,用鋒利的一端指著陳子貴的眼珠子:“我要說你叛變你承認么?我要說你勾結車遲你承認么?”
陳子貴被她這架勢嚇得連連后退。
楚月提高了嗓音,一臉的憤怒:“當日,皇貴妃被司徒頑擼劫,我也同樣的命運。在宮外的做人質的半個多月,我和皇貴妃被囚禁在一起,日夜相對。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我都最清楚,根本就沒有什么臟水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們再要是這么詆毀人,逼著人去承認沒做過的事情,就別怪我先刺瞎你們的眼睛,再用針線縫上你們的嘴。”
說完,她一把揪住了陳子貴的領子,作勢就把人往那金簪子的尾尖兒上戳。
陳子貴嚇得“嗷”的一聲捂住了眼睛,不由的哆嗦起來。
楚月一把將他搡開在地上,一臉的鄙夷:“你也就這么一點本事了。既然沒種,就安安分分的閉上你的嘴,別叫人笑掉牙。”
說完,她單手舉著那支金簪子,一臉的憤慨:“讓開!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誰敢阻止皇貴妃進入金殿與皇上見面。”
聽她這么說,圍堵的臣子不由得有些膽怯。以諷記才。
站在面前的人,已經忍不住錯開了位置,慢慢的退到兩邊去。
這會兒,遙光領著馮靖宇也趕了過來。
嚴一凌昂首挺胸,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玉階。
“你看,皇貴妃真的被他們圍攻了。”遙光心急的不行。“靖宇,你快想個辦法。”
“皇貴妃,臣勸你還是不要去打擾皇上比較好。”說話的人,正是梁毅。
縱然是看著陳子貴出了丑,可他還是不能不攔著。
“這個時候,前朝的事情比什么都要進。司徒頑的求親書,已經鬧得滿城風雨。皇上只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都頗得費一些力氣。你又何必在這個時候添亂?即便你覺得委屈,甚至想要證明你自己的清白,可也不該是在這個時候。老臣以為,回伊湄宮閉門思過,好好的反省才是正經。畢竟……這后宮里這么多娘娘,為何不是旁人,偏是你鬧出了這樣不光彩的事情呢?難道,就不是因為你恃寵而驕,就不是因為你自己有不檢點的地方么?”
不得不說,梁毅的嘴巴要比陳子貴刁毒得多。
楚月聽了這么難聽的話,心里一股一股的冒火。“正因為皇上恩寵皇貴妃,那司徒頑才會對皇貴妃下手。若是挑一個皇上根本就不寵愛的妃子,還會引得你們這樣瘋魔,怨聲載道么?”
遙光沉不住氣,想過去幫忙,卻被馮靖宇拉住了。“先別急,再看看。”
“看什么?”遙光皺眉:“總不能叫皇貴妃吃虧不是。”
“皇貴妃有皇帝的寵愛,不會吃虧的。”馮靖宇沖她溫然一笑,只是看著皇貴妃的臉龐時,他忽然察覺到了什么。
嚴一凌緊跟著楚月的話,問梁毅道:“身為臣子,你們不是也沒有在前朝吃緊,外有強敵的時候盡心竭力的協助皇上么?你們不也是只會帶頭在金殿之外刁難本宮么?難不成,皇上的心意是希望你們來折辱本宮?自己尚且做的不足,本宮朕鬧不明白,你們有什么臉面來指責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