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名華用復雜的眼神看著裴依錦,在裴依錦眼睛一睖的情況下,又將眼神慢慢投遞在了馮書生身上,尋求安慰。烏純純責怪似的懟了裴依錦一拳,人都要走了,干嘛還要說他。雖然說得都是對的,但也不能這么裸啊!
馮書生寵溺的眼光中全是不舍,雖然手中還抱著一個樂樂,但對他來說,這抱的就是根木頭,“裴兒,你一定要在我趕去找你之前保護好自己。”
裴名華不顧眾人還在跟前,狠狠的抱住了馮書生,讓想要裝睡著的樂樂都忍不住翻了一個斷氣的白眼,這兩人簡直……不要太肉麻。
“書生,我一定會回來的。”
……
好好的一場送行,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大礙,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烏純純有些囧然,她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發現比她高上一截的裴依錦正淡淡的看向自己,讓她有些惶恐,有些不安,更多的是……這丫的又想做什么。
無意中,手掌被牽動,烏純純還沒跟樂樂做個道別,就已經被裴依錦牽走,其實她可以拒絕的,但是腳實在是不聽話,裴依錦往哪里牽,它就往哪里走,烏純純瞬間覺得自己的腳是個的叛徒,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一頓。
在遠離涼亭處,有一條幽靜的道路,兩邊的樹木郁郁蔥蔥,遮擋了一半的陽光,走起來還有點涼颼颼的感覺,烏純純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著腳底下,說不定會撿道幾個銅板,也說不定會踩到狗屎。
兩人之間悄無聲息,就當烏純純以為裴依錦只是好心情的把她牽出來溜溜時,旁邊的腳步突然一停——
烏純純暮然抬頭,發現這懸崖很高,這崖下的霧氣很白,這……“皇上,你該不會是想把我從這里推下去,好弄個毀尸滅跡吧!”
裴依錦回望一眼,幽幽答道:“有這個必要嗎?”
烏純純蠕動了一下嘴唇,想想裴依錦這六個字,覺得確實沒必要,一是:她暫時沒做對不起他的事,二是:裴依錦會做毀尸滅跡這么麻煩的事嗎?
“既然沒這個必要,皇上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烏純純好奇的一問。
裴依錦陰測測轉身,背對著懸崖,依以前的脾氣,烏純純絕對會壯著狗膽將裴依錦推下去,但是現在嘛?想一想肚中的孩子,不能讓他還未出生就沒了爹。
裴依錦親啟薄唇,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不覺得這里很漂亮。”
烏純純環顧了一下四周,如果不是危險凌駕于漂亮之上,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皇上,你不覺得這里很危險嗎,要是一不小心,你有可能就會掉下去。”烏純純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裴依錦煞有其事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后陰測測的說道:“蠢蠢啊,原來你想讓朕掉下去啊!”
……什么玩意兒,誰想?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都沒有說,他怎么知道的?
“皇上,你要相信妾身,妾身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烏純純舉起三根手指,正準備對天發誓。
但是裴依錦捉住她的手,將她緩緩的放在自己的胸前,曖昧的說道:“朕很相信你,但是朕不相信你的心。”
“我的心也跟我的人一樣忠誠!”
“哦,那你為何瞞著我,要把樂樂送到邊疆去了。”裴依錦用另一只手圈起烏純純俏皮的發絲,有一下每一下的拉扯。
烏純純吃痛的齜牙咧嘴,可惜不敢反抗,多年來對裴依錦的奴性已經在她身上生根發芽,這毛病這一輩子估計是改不掉了。
“皇上,樂樂武功并不高強,讓她早點回邊疆安養才是明智之舉,這后宮想要針對妾身的較多,妾身怕再一次傷了她。”
裴依錦用了力,揪下了烏純純兩根長發,痛的烏純純抓耳撓腮,就差一丟丟將他直接推下懸崖,看來潛意識里,她確實很想將他推下去。
裴依錦懶散的嘆了一口氣,仰頭看著天空,有點悲哀的說道:“純純啊,你何時才能為朕留下一滴眼淚啊,你何時才能為朕多考慮考慮?”
這一句長嘆弄的烏純純莫名其妙,送樂樂回邊疆,跟著兩句有毛線關系?
“皇上,其實妾身也為皇上考慮諸多啊?”
“比如?”裴依錦慢條斯理的答道,臉上的悵然透著一股子孤寂。
烏純純想要扳起手指頭數,可是數來數去發現,確實沒有為裴依錦考慮過一件事。這個時候,要是說沒有,會不會把自己的臉打的‘啪啪啪’直響……
硬著頭皮的她,胡編亂造的開始吹了起來:“比如,比如……打到孟丞相,為皇上守護這片江山?”
“這江山是子民的,何談為朕守護。”
“……”說的也對,但是不能氣餒,烏純純繼續道:“比如安撫后宮中的妃子,讓皇上無后顧之憂?”
“你不用安撫,她們也在孟嬌嬋的看守下不敢動彈,更何況,你真的安撫過?”
“……”再一次被堵截,烏純純無話可說,大的方面她只能想到這些,小的方面根本就沒有啊!
裴依錦見烏純純為難的左手掰右手,右手掰左手,都沒能找出幾件事,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純純啊,我在想,如果哪一天,我不在皇宮,或者說我不再是皇上,又或者說……我不是我的話,你該如何,誰來照顧你,誰來做你背后的人。”
“我背后……有過人嗎?”烏純純白目的一問。“我背后不會有鬼吧!”
“……”裴依錦再一次嘆了一口氣,這就是烏純純的本事,往往能把一件很嚴肅的事情搞得很多余。“蠢蠢啊,我真想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烏純純縮了縮頭,癟了癟嘴道:“皇上,生氣就生氣,犯不著下這么大的詛咒啊,要知道你以前可是得道高僧,不能打誑語的,要是真靈驗了,我在十八層地獄怎么活?”
“呵呵,放心,我就是那十八層地獄。”
“那完了,根本就不用考慮活不活的問題,我要考慮的是,十八層地獄有沒有狗洞可以鉆。”
“為何?”
“妾身真的不想天天對著你啊!”
“難道對著朕比在十八層地獄更難過。”
“那是肯定的。”
“蠢蠢啊……”
“皇上,知錯了,妾身知錯了……”
烏純純亂吼的回聲在這片山谷中各處蕩漾,蕩漾,一直蕩漾到裴名華與馮書生的耳朵。
馮書生挑了挑眉,裴名華有些憂心,并且有些害怕的問道:“純純不會出事吧!”
“跟皇上在一起能出什么事。”馮書生不耐煩的回答道,在他身邊,竟然還肖想著烏純純,看來晚上‘教訓’的還不到位。
裴名華也聽出馮書生那隱隱的醋意,他曾經喜歡烏純純的事情,馮書生是知道的,所以他盡可能的避免與烏純純在一起,以免兩方都受傷害,可是這一次,烏純純的慘叫聲真的是……有點凄慘,而且跟皇兄在一起更容易‘出事’才對。
“要不你去看看。”裴名華示意了一下。
馮書生生氣的說了句:“看什么?”
“我總覺得……”
“有皇上在身邊,沒有你覺得,而且,你就快走了,你不多想想我,你想著那個女人做什么。”
“純純畢竟……”
“你還敢說。”馮書生生氣的一跺腳,裴名華瞬間閉了嘴。
如果這兩個風華絕代的人是一男一女,樂樂覺得這肯定是一出美好的風花雪月的故事,但是是兩個男的,這故事似乎就變了些味道。
她在考慮這兩個纖瘦的男人到底誰上誰下。貌似爺也沒有說過他們兩個床笫之間的事情。
她閉著眼睛,靜心的聽著兩人之間的耳語絲磨,讓她這個飽經‘風霜’摧殘的人都有些面紅心跳。
“我告訴你,邊疆都是一些爺們,有的也是喜歡男人的,你不要被別人強了去。”
裴名華耷拉著耳朵,賠笑道:“怎么會,我是三皇子,沒人敢動我的。”
“哼,要是誰敢動你,就算違抗圣旨,我也要跑去邊疆殺了他。”馮書生不解氣的狠狠親了一口裴名華。
裴名華愣了一下,馬上看了一眼馮書生懷中的樂樂,看見她閉眼,才放心的說道:“你注意一點,這里還有他人。”
“哪里有他人,你就她死人好了。”
你才是死人!你全家都死人!
裴名華有些囧然,他明顯看到樂樂憤怒的睜開了眼,然后又馬上閉上。
“書生,你我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你……你別忘了我。”雖然這話說出來有些矯情,但是馬上就要離開,再矯情也還是要說出口的。
原本醋意橫生的馮書生一聽這話,立馬變成了繞指柔,他慢慢往前動了一步,與裴名華的臉只隔一指的距離,輕言細語道:“我才不會忘記你,倒是你,別被邊疆那些狐媚子勾了魂,也別被邊疆那些兔爺強了身,你可是天下第一風流公子,總之,我會立馬處理完這邊的事,去找你。”
裴名華邪魅的一笑,淡淡的回了一聲:“好!”
也就是這一笑,讓馮書生頓時神魂顛倒,兩人漸漸靠近,纏綿互饒,完全無視了樂樂被兩人擠在中間的感受,她額頭冒出絲絲冷汗,心中有句‘他娘的’不知道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