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不止阿秀一人,還有夢幽殿其他的婢子。畢竟女人之間防不勝防。”孟太后咬死了冷貴人私通,就算沒了阿秀也還有其他人。
烏純純不為所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哦,孟太后說的‘其他人’指誰了,堂堂太后不可能信口雌黃,污蔑她人吧。”
“這……冷貴人行為不檢已經是敗壞道德,一個人說她喜歡女子未必是真,多個人說她與婢子私通那肯定不錯。”
“太后,事情未查明,即使有人證也不能確切的指出與她私通之人是誰,冷貴人的行為怎么就不檢了,難道與婢子關系較好,就說她喜歡女子?那完了,整個后宮怕是沒幾個不喜歡女子的。”
這一句再一次讓孟太后啞口無言,于是她只能拿出最后的殺手锏,“純妃,皇上,這件事哀家本來不想多說,畢竟這是有辱左侍郎家風的事情,是左侍郎叫哀家留點顏面給左家,既然純妃頻頻逼問,那哀家也就說了,這冷貴人還未入宮之前,就已與阿秀私通,并且還一起逛過,有人親眼看到她們在做茍且之事,事后,左侍郎也發現冷貴人有不檢的行為,才將冷貴人送進后宮,以隔絕她與阿秀在一起,沒想到,冷貴人確想要偷偷摸摸將阿秀弄進后宮,要不是阿秀進宮沒多久之后就死了,現在說不定早與冷貴人做了不要臉的事,這些乃左侍郎親口告訴哀家,哀家才將冷貴人,連冷貴人的爹爹都已經招供,這總不會又錯了吧。”
裴依錦雙眉微微向中間聚攏,拿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慢慢的放下,打開隨身帶著的折扇輕輕的搖了搖。
孟嬌嬋緊張的神情漸漸放松,似是緩緩呼一口氣,將提在心眼的石頭放了下來。
這邊兩人各有各的神態,唯獨站在中間與孟太后對峙的烏純純依舊昂首挺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太后,難道還沒入宮之前的事你也管嗎?”
“什么?”孟太后錯愕,不懂的問道:“你什么意思?”
烏純純輕輕一笑,老神在在的說道:“太后,人家左侍郎大人說了,那是她還未入宮之前的事,入宮之后她并做出私通之事啊,難道為入宮之前的事太后也管嗎?”
“哀家……”
“太后,如果入宮之前,有行為不檢的事情,也是罪過的話,那我們都有罪,臣妾入宮之前也有幾段不可說的情緣,孟妃入宮之前喜歡皇上,孟妃要是不喜歡皇上,喜歡的是別人,那是不是也有罪了,還有太后你……”烏純純慢慢的靠近孟太后的鳳坐,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太后沒入宮之前,也有喜歡的人吧,聽說當時孟老爺子也是氣急敗壞的將你送進后宮了。”
“哀家……純……純妃,你……”孟太后的老臉瞬間由鐵青轉為怒紅,這不僅僅是因為烏純純的辯駁,還因為烏純純知曉了她以前的事情。
烏純純見孟太后氣的不清,折身在她旁邊行了宮禮,并且誠懇的說道:“太后,妾身只是為冷貴人感到不公而已,僅憑謠言就將她在夢幽殿數月,委實讓妾身覺得后宮規矩太有紕漏了,而且這等事,妾身想太后一定是被人蒙蔽了雙耳,才妄下定論,而蒙蔽太后雙耳的這個人才應該受罰,她蠱惑太后,挑撥是非,人心,簡直就是后宮的一個毒瘤,太后應該將她施以重罰才對。”
洪亮的聲響,在祥寧宮四處回蕩,裴依錦笑著彎起了嘴角,不怕事多的插了一句:“朕覺得純妃說的有理,這個蠱惑太后的人,簡直可惡,雖說后宮不得參政,朕也不插手后宮之事,但朕的妃子中有這種長舌婦,讓朕感到寒心,此事就由朕下旨略施懲戒,太后你看如何?”
孟太后心累的閉上雙眼,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能如何?
裴依錦見孟太后不說話,抿唇一笑,心安的吩咐道:“此事主由圓嬪引起,就由圓嬪受罰吧,小六子,宣朕的旨意,圓嬪因挑撥后宮是非,錯失太后下錯懿旨,重打三十大板且逐出后宮,永不準踏入,一干參與此事者,重打十大板,以示懲戒,這冷貴人也無罪,且即日起,承圓嬪介位,封為冷嬪。”
“諾!”順六公公垂首俯身,立馬走了出去。
孟嬌嬋看著順六公公離去的背影,臉色瞬間煞白,她握緊了自己的手,轉身冷眼看著烏純純喜氣洋洋的側臉,怒上心頭。
烏純純對這個結果相當的滿意,滿意到她現在看著裴依錦都覺得不那么刺眼。
裴依錦嘴角一扭,對于某人開心的事他總是喜歡潑盆冷水,于是乎,他又開口道:“太后,雖然這件事告一段落,但是純妃這一早也有很多失禮的地方,所以朕決定將純妃禁閉在蒲草殿一月,讓她好好學習一下禮教,你看如何。”
這一次,不等烏純純抗議,孟太后想都不想的回答了一聲:“好!”
而還處于興奮狀的烏純純表情都未換的僵直在了原地,心里的喜悅完全被悲憤所取代。
好你個裴依錦,老子為了你后宮的妃子奔波勞累,你他大爺的關老子禁閉,簡直就是吃里扒外,等我……等我將孩子生下,我一定要活活掐死他。
就這樣,苦逼的烏純純被笑的如沐春風的裴依錦帶走了,留下了一直未被關注的孟嬌嬋和心事重重的孟太后。
隔許久,孟嬌嬋才唯唯諾諾的說道:“姑姑,你怎么了?”
孟太后擺了擺手,倚在鳳椅上直揉額頭,當年的事那個賤人一定都給烏純純說過了,不然她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要挾她,那賤人……果然還是要快點除掉。
“蟬兒,上官家的事怎么樣了?”
孟嬌嬋答道:“姑姑,上官家原本準備秋后問斬的,可是皇上說證據不足,需要再查,所以一直在拖……”
“證據不足?謀害你,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么證據不足,我看這分明就是皇上在拖延時間,等著有人來救他們。”孟太后怒不可遏的說道。
孟嬌嬋默默轉到孟太后身后,為她錘著肩膀,一副受氣的模樣讓孟太后更加的不耐煩。
“這烏純純看似傻乎乎的,可一道關鍵時刻倒是精明,你剛剛爺瞧見了,說話有理有據,我說一句,她能頂十句,原本還想留著她當要挾,我看想個辦法將她連孩子一起除掉吧。”
孟嬌嬋捏肩的手頓了頓,然后慢吞吞的說道:“姑姑,烏純純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那爹爹那邊怕是不好做事啊!”
“有什么不好做事的,反正烏家都是要除掉的,我們只是先行一步,以免夜長夢多。”
“姑姑……”
“行了,這件事我來安排,你現在主要是把皇上的心勾過來,都多久了,烏純純都懷上孩子了,你連皇上的床都沒爬上去,嬌嬋啊,你就是太心慈手軟,這后宮該用手段的時候就要用手段,別管他光明不光明,得到皇上的臨幸,才是最主要的,不然你都在烏純純面前站不住腳。”
孟嬌嬋聽在耳里,記在心中,確實,得不到阿錦的臨幸,一切溫柔都是枉然。
……
時間飛逝,轉眼間,烏純純就被禁閉了十日。
這十日,烏純純就像一尊大佛,成天坐在椅子上聽嬤嬤口頭上的教導。
裴依錦是說話算數的人,說禁閉烏純純好好學習禮教,就真的請了老資歷的人來專門教她,而這個老資歷的人還是一個熟人。
口頭上嚴厲,心里卻將烏純純寵上了天,所有才有了烏純純一坐坐了十天的事。
“孔大娘,你就讓我出去走走吧,這都十天了,你都念了十天的女戒了,你不累我都聽累了。”烏純純憋著嘴,既不能耍無賴,還不能生氣,因為面前的人可是自己的外婆。
孔大娘將書放一旁,厲聲的說道:“這懷孕啊,不能到處亂跑,萬一動了胎氣怎么辦,難道你忘記你差點滑胎的事,現在這胎本來就不穩,你就坐在這里聽我念念書不是挺好的。”
烏純純郁悶的七竅都快升了天,這女戒,女德,每天翻來覆去的念,翻來覆去的念,有什么好念的,她知道錯了還不成嗎,她以后會守規矩,她以后再也不去打擾別人睡覺了不成嗎?
“孔大娘,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真的聽得耳朵都要懷孕了,你看,你看,耳朵都起繭了。”烏純純作勢將頭伸過去,哪知伸到一半,便被一只手捏住了耳朵。
“樂樂,你要死啊。”烏純純掙扎了脫開,揉耳朵的瞬間白了樂樂一眼。
樂樂調侃的說道:“爺不是說耳朵都起繭了嗎,我這不是看看到底有沒有起繭。”
“樂樂……”
“你怎能喊她爺了,你應該喊她主子,再不濟也要喊聲小姐,喊什么爺!而且你一個丫鬟,怎能拉她的耳朵,一個個都是這么沒規矩。”
……
烏純純捂著嘴偷笑,看著樂樂在孔大娘的訓斥下吃癟,而樂樂還得賠禮道歉。不過在孔大娘眼中,賠禮道歉都是沒用的,于是樂樂也一起加入隊伍,女德女戒再一次從頭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