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回事個鬼啊,烏純純奮起的坐起,后背已經全濕,沒人疼沒人愛,難道還沒人管了嗎?樂樂真的是裴依錦的貼身侍婢了嗎,還有沒有一點作為婢女的基本操守,她的主子睡在濕噠噠的床上,她們都不聞不問嗎?
步入前廳,烏純純還打算苦口婆心的教育一下,可是當她看見樂樂安安穩穩的坐在哪里啃著雞大腿時,她簡直控制不中心中的無名火焰。
“現在都是反了天了嗎,起床不用叫我,吃飯也不用叫我了嗎?”烏純純嚴詞歷色,很有那么一回事的樣子。
但這種憤怒除了讓樂樂多看她兩眼,吼了跟沒吼一樣。
“你還是我的婢女嗎,爺爺叫你來這里就為了讓我伺候你來著嗎?”
“爺,昨晚敲你門,是你說,你不在的耶,我以為你又去別人家里面睡覺了??!”樂樂吃完雞腿,將骨頭瀟灑的往一邊一丟,那姿態要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她昨晚有說過她不在的話嗎?就算是昨晚說的,跟叫她起床有什么關系了,就算不叫她起床,吃飯總的喊她吧。
烏純純心累的‘爬’到桌前,吃著已經冷掉的飯菜,將所有的委屈全部咽下了肚。
“爺,塔努部多兒最近有所異動,你要注意點?!?
“放一百個心,就算再異動他們也不可能殺進皇宮吧,雖然元豐以和諧發展為本,但是入宮行刺那又是一碼子事。”烏純純心不在焉的說道。
樂樂抬了一下眼,把最后一個雞腿夾在烏純純的碗中,冷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之你還是小心為妙,烏將軍已經跟丟了他們好幾次,我想,他們背后肯定有誰在指使。”
還有誰在指使,所有文武百官,敢窩藏番邦意圖謀害宮妃的,除了孟丞相還有誰?
孟丞相的心思已經這么昭然若知,可只聽見風聲,從來為見過雨點,如果不是虛張聲勢,就是將狐貍尾巴藏的太深。
“我今天還是要去一趟邀月殿?!?
“你不是說孟貴人不喜歡你。”樂樂促狹的一笑。
烏純純臉紅了一下,每次見到孟嬌嬋都是很尷尬的,特別是上一次用錯了方式還打了臉。她這人吧,老是容易犯錯誤:這一吧,低估了自己開黃腔的能力;這二吧,高估了閨中女子的接受范圍。
所以這兩點還是要改一改,不然還真不好與宮中女子親近。
“那啥,樂樂,今天你還是將我打扮打扮吧,穿著男子的衣物去見那些女人,她們總會將我想象成男子,然后我問話也不方便?!弊钪饕氖钦f一些色情的話,她們總會把她當男子處理。
樂樂看稀奇一樣的看了烏純純好幾眼,于是去準備了胭脂水粉各種用具。
烏純純飛快的拔完飯,抹了抹嘴唇,就去屋中等候樂樂的大駕光臨。
描眉形,點朱唇,涂腮紅,盤發髻,一步到位。事后,樂樂對著模糊的銅鏡看了又看,說了一句:“抿一抿。”
“那是啥意思?”
“就是嘴唇這樣……”
樂樂示意,上嘴唇與下嘴唇互相觸碰,摩擦……摩擦……
烏純純照瓢畫葫的嘟了嘟嘴,又嘟了嘟嘴,果不其然……又挨了頓打。
整裝待發后,烏純純就小碎步的去了邀月殿,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回頭率更是百分之好幾百。
還未到邀月殿,就已經見到孟嬌嬋,孟嬌嬋當然也看見了她。
眼中除了驚奇還帶著一些驚艷,并且急忙上前拉起烏純純的手,說了句:“純貴人,上一次真是不好意思,失手打了你,是我太過沖動了?!?
看吧,看吧,這就是戰略,這就是女人與男人的區別,要是她穿個男裝來,別說道歉,就連這細嫩的小手都不會讓她摸。
“上一次我是不是不小心打到了純貴人的腦袋,要是傷了腦袋,純貴人一定要去看看。醫藥費我全出。”
烏純純干著笑,醫藥費全出是好事,但是孟嬌嬋眼中透漏的‘關切’,貌似、好像有種‘藥不要?!囊馑?,她是不是誤會的什么。
“孟貴人,上次你并沒有打著我的腦袋,是打到了我的臉?!?
“沒想到打臉也能傷到腦,是我不好,當時過于激動了?!?
額,她還是放棄糾正孟嬌嬋的看法吧。她感覺她跟整個皇宮的人溝通都有障礙,“孟貴人,其實此次我是來詢問圓月的事情的,你也知道圓月失蹤一事關聯到你殿中的紫月和冷貴人的阿秀死亡一事,所以……”請不要再盯著她的頭看,她真的沒有被打傻。
“原來純貴人的頭真沒事??!”
是真沒事啊,姐!麻煩你看重點行不行?
“孟貴人,我們還是來說圓月失蹤的事情吧。我的頭真真沒事!”
烏純純一再強調,許是表情的誠懇打消了孟貴人的疑慮,于是她終于放下心與烏純純說起了正事。
“圓月也算得上是我的貼身婢女,此次失蹤也是在前幾天的事情。我原以為她是貪玩才沒有回來,沒想到會牽扯出這件事,不過有純貴人幫我找,我就放心了?!泵蠇蓩容p柔的拉起烏純純的手,將手覆蓋在她手上,很有一種將身后事托付給她的感覺。
烏純純悄悄的將手收回,滿面笑意的說道:“圓月失蹤之前沒有什么異樣嗎?”
“圓月失蹤之前很好,我叫她給羽貴人送點珍珠粉,回來的時候膚如雪白,想必是她也偷偷用了,圓月就是這點不好,老是喜歡偷偷摸摸的用主子的東西,不過,我也不在意的,畢竟閨閣之中,也只有婢子陪我解解悶。”
確定是膚如雪白,而不是慘淡卡白。烏純純深表懷疑,孟貴人是不是太不關心自己的婢子了,都失蹤了好幾天,還不聞不問的。
“羽貴人與孟貴人的感情真好?!睘跫兗兒茏匀坏目涞馈?
孟貴人還是噙著笑,一點都不懷疑的道:“羽貴人也是自由飽讀詩書,與她交談能解很多惑。”
所以她才不愛與這些自認飽讀詩書的人說話,整天文縐縐的,說話也不直爽,知道的是委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病態。
“據說元豐有兩大才女,一個是孟貴人,一個是羽貴人,而且羽貴人性格爽朗,不僅文可以,武也是不錯的??上抑灰娺^羽貴人的文,從未瞧見她的武,很是遺憾啊!”
孟嬌嬋驚嘆的低語,說了一聲:“武是指武功的武嗎?”
“是的呢!”烏純純笑笑的回答。
“雖然我與羽貴人交好,但從來不知道她會武藝,純貴人是不是搞錯了?!?
烏純純很自然的笑道答:“或許吧,傳言不可盡信?!?
孟嬌嬋點了點頭,接著對烏純純說道:“圓月的事情就麻煩純貴人了,我不知道圓月會犯下這等錯誤,等純貴人找到后,不必在乎我的情面的?!?
烏純純不由的咋舌,這孟貴人到底是知書達理,還是大義滅親,怎么感覺她跟裴依錦是一路貨色,就算養條狗,也是有感情的,這句‘不必在乎我的情面’,烏純純真的不敢茍同。
“我定會將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那就麻煩純貴人了!”
烏純純裝模作樣的回了禮,目送孟嬌嬋進了邀月殿。兩人都站在門口了,她都沒邀請她進去坐坐,看來孟嬌嬋絕逼是討厭她的。
步入湖邊,烏純純癟了一眼平靜的湖面,迅速的走開,思慮著要不要去會會羽貴人。
段羽,大理寺段大人的女兒,王木晴以前應該與她挺熟的,木晴說她能文能武,可是看這個羽貴人,文不說,武功確實沒見著,難道木晴還在的時候就已經給她提醒羽貴人的不對勁。木晴……臨走前的欲言又止,她還是沒有告訴她全部的真相,她應該是整個后宮知道事情最多的人,可是知道的越多,危險就越大,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烈日之下,一人正在院中練劍,被汗水浸濕的衣衫貼在了身上,勾勒出他肌肉結實的臂膀以及胸下的幾塊硬肌。
站在一邊的女子通紅著臉頰,心中暗語,這么大的日頭,練劍也不知道找了陰涼之處,是不是傻?
男子收了劍式立定,女子飛奔過去,又是接劍,又是遞水,最后還用絲帕輕拭男子臉上的汗珠。
“王姑娘,使不得!”男子連忙推拒,不小心將絲帕打落在地。
女子有些黯然,撿起地上的絲帕,憂傷的說道:“我都跟公子說了好久,叫我木晴即可。”
“那我也給王姑娘說了好久,叫我就行。”
兩人互不相讓,也不說話,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一會兒,雙雙臉頰都冒出細密的汗珠,最后還是嘆了一口氣,柔和的說道:“木晴,在此處我們也住了兩月,你可習慣。”
王木晴羞澀了臉,帕子在兩手使勁的,終是擠出了一句話:“住的還好,此處山清水秀,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放心的松下肩膀,隨后微笑道:“我護送你也走了很遠的地方,孟丞相的人應該也找不到你了,你就再此處安心度日,這房子是按爺的要求買下的,地契在我房中,我一會兒拿過來給你,過幾日,我便回帝都,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原本泛著紅潮的臉瞬間成為蒼白,絲絹再一次飄落在地,被微風吹去了很遠的角落,王木晴雙目震楞,看了許久,才悠悠說道:“你不陪我了嗎?”
“護送你也有好幾月了,爺現在還在帝都,我要保護爺,這是我的使命。”
“你……”王木晴漸漸紅了眼,到嘴的話全部哽咽了回去,然后奔回了自己的房間。
原本想要拉住,可是手伸出去又急忙縮了回來。他與王木晴朝夕共處,知道王木晴的種種,更加知道王木晴對他的心意,可是他的心中……只有爺,如果爺哪天離開皇宮,他會第一個向烏將軍請命,迎娶爺,他與王木晴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他有時會對她產生悸動,那也是因為可憐她的遭遇。
角落的絲帕被風吹得翩翩起舞,帕角的歡字更是栩栩如生,然它已經沒了用處,空曠的院中早就沒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