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皇上喜靜不喜動,宮裡幾乎沒有什麼雜耍娛樂,江夫人拉著貴妃的手,心疼的道:“最近又瘦了好多,這次回家來好好補補。”
這充滿天倫的話並未觸動貴妃冰冷的神經(jīng),她冷哼道:“一天到晚連個說笑的人都沒有,沒悶死已經(jīng)是萬幸了。”
江夫人仍舊柔聲道:“知道你喜歡熱鬧,你爹已經(jīng)把京城及附近所有有名的角兒都叫來了,好好的讓你過過癮。”
管家過來,恭敬的道:“娘娘,二夫人,戲臺已經(jīng)......”
貴妃寒著臉打斷:“你怎麼還叫我娘二夫人啊,快把這個二給本宮去了。”
管家低著個頭不響。
江夫人忙打圓場:“算了,算了,習(xí)慣了,再說沒你爹的同意他也不敢隨意更改啊。”
貴妃轉(zhuǎn)身:“我這就去找爹說個清楚,這麼多年也該給你改改稱呼了。”
江夫人攔著貴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死去的大娘在你爹心中的分量,再說,除了稱謂,我在府中的地位用度與正室並無兩樣,你就不要再計較了。”
貴妃冷冷的道:“這般庸懦,還好我的性格不像你。”
戲臺上演的不是才子佳人,就是唱的兩情相悅,貴妃看的怒火中燒,當(dāng)即恨聲道:“你們是諷刺本宮孤苦伶仃,形影相弔嗎?”
管家立刻揮揮手,臺上馬上換了一出,正是《貴妃醉酒》,貴妃眉毛一挑,又要發(fā)作,卻突然覺的臺上那個女旦唱腔幽怨,神情哀婉,眉目帶情,似嗔似怨,比之女子還多了幾分嬌弱和風(fēng)韻。
貴妃一怔,問道:“那個優(yōu)伶是男是女?”
江夫人笑道:“自古哪有女子拋頭露面做戲的,自然是男子,他可是今年剛出名的花旦,普通人家是請不到的。”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廣寒宮
啊在廣寒宮
玉石橋斜倚把欄桿靠 ......”
字字句句都唱在貴妃的心坎上,不知覺一滴淚滑落,貴妃一驚,多久沒流過眼淚了?還以爲(wèi)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一曲唱畢,那伶人正欲下幕,貴妃突然招招手:“你過來。”
那伶人踩著碎步低頭走來跪在貴妃面前,貴妃吩咐道:“打盆水,給他洗乾淨(jìng)。”
洗盡鉛華,呈現(xiàn)出的是一張秀美絕倫的臉,是女子也會心生嫉妒和羨慕的臉,貴妃伸出手指劃了下他彈可破的臉頰:“你叫什麼?”
那伶人一點不怯,迎著貴妃,輕聲細(xì)語道:“沒有官名,只被師傅叫做喜兒。”
貴妃難得的出言稱讚:“你唱的很好,本宮很喜歡,這幾日你就留下來多唱幾曲給本宮解悶。”
喜兒俯身叩拜:“喜兒定當(dāng)竭盡所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