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暴斃獄中

三年前，我離開刑部大牢時，是一個渾身散發(fā)著臭味，一臉茫然的囚犯。再次來時，我已是丞相身邊的紅人。我謹(jǐn)慎的行走在刑部，避免獄卒認(rèn)出我，我的擔(dān)心是多餘的，他們看到我只有諂媚絕無懷疑。只是還是小心爲(wèi)上，千萬不要陰溝裡翻船，功虧一簣。

阿弈面帶笑容的迎上來。

我客氣的行禮：“雲(yún)大人好。相爺吩咐嚴(yán)密看著孫將軍，不能和任何人接觸，就是孫尚書來也不行。”

阿弈點頭：“明白了，請回稟相爺，請他放心。”

我立在丞相身邊，已是管家第五次來稟告：“孫尚書求見。”

丞相陰鬱著臉：“不見。”

我揣測著他此時的心情，殺了孫瑾，自是一吐惡氣，給了江立羣一個交代，維護(hù)了江家的顏面。可是也會因此和孫尚書反目，孫尚書畢竟是當(dāng)朝一品，掌管兵部，若是因此和別人聯(lián)合起來，將是不小的威脅。他在衡量著，孫瑾死了是利多還是弊多。還有現(xiàn)在一下子禁衛(wèi)軍正副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都空了，該讓誰來擔(dān)這個重任？

燭光一點點縮短，我看著他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個多時辰，上前輕聲道：“相爺，該休息了。”

他擡起眼，神情恍惚的看著我，一剎那間，我看到了他的蒼老和脆弱。就算是英雄蓋世，就算權(quán)傾天下，到最後，不過都變成了一抔黃土。

就在我的惆悵間，管家又慌慌張張的衝了進(jìn)來：“相爺，剛纔刑部來報，孫瑾暴死獄中。”

第一反應(yīng)，我和丞相相互對視，想從彼此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些許端倪和破綻。他和我一樣，都被這個消息給震住了。不是丞相，他原可光明正大的置孫瑾於死地，不需要用這種拙劣的伎倆被天下人嗤笑，他從我的神情中亦讀出此事與我無關(guān)。

我單膝跪下請罪：“屬下該死，辦事不力，出此紕漏，給相爺增添麻煩。”

他擺擺手，表情有些釋然，我一下子明白，這也算解決了他的一個難題。

他思忖片刻：“柏舟，你去刑部大牢一趟。”

我也同樣渴望搞清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