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姑姑在宮里做粗使活慣了, 又多被人吆來喝去,如今得了這么個機會光明正大的修理一個小主,那自是不為余力的。
柳休言這一路口中怒罵個不停, 這幾個姑姑卻充耳不聞, 一氣將柳休言架到曉棠宮門口, 便見蘭箏立于門口迎著, 便將柳休言摔于蘭箏的腳下, 低頭稟道:“奴婢已將貴嬪帶回來了!”蘭箏“唔”了一聲,挨個遞于她們賞錢,那幾個姑姑得了賞便喜滋滋的回去了。
柳休言氣惱不堪, 自地上跳起來沖著蘭箏道:“你們如此待我,究竟何意?若我有個不是, 讓皇后娘娘宣我問話便是, 你只不過是個奴婢, 如何騎到我頭上來了?!” 蘭箏冷眼看著她說道:“若是貴嬪沒做那等見不得人的事,奴婢自當恭敬稱一聲柳貴嬪, 可如今卻怨不得奴婢逾越了!”
柳休言眼睛頓時瞪圓了,話語也不甚利索,“你,你究竟何意?”蘭箏答道:“娘娘進來便知!”轉身進了曉棠宮。柳休言回想一下尋不到的珠釵,心中已經有了八分肯定, 自己是落入別人圈套, 只是尚存了僥幸心理, 邊走邊想著脫身之策。
待柳休言慢慢走進曉棠宮, 卻見江韞玉端坐于正殿八仙椅上。宮內光線此時不甚明朗, 映的江韞玉的臉有了幾分肅殺之氣。身邊立著幾個女官和姑姑,自己宮人亦捆綁了一地, 心中已然篤定。
見柳休言進來,韞玉怒聲叱道:“罪嬪柳休言,圣上對你百般憐愛,你怎作出那等有損龍體之事?” 柳休言立于那里不語,即可有個姑姑用力在她后膝處一踢,柳休言頓時跪倒在地,依舊一言不發。
韞玉見她如此嘴硬,便又說到:“柳休言,你不僅用那淫藥迷亂圣上,你還設計毒殺先后杜嫣然!這兩罪今日一并清算,便可誅你滿門!” 此言一出,柳休言驚的把頭猛然抬起:“我沒有毒殺杜嫣然!”
韞玉雙眼一瞇:“如此你是認了對圣上用了麝香和依蘭?” 柳休言遂將頭再次地下。江韞玉冷哼一聲:“本宮斷然沒有想到,這等有損龍體之事,卻是當年奮不顧身的前去救駕的柳休言所為!本宮以為用了麝香便夠了,斷然沒有想到,你宮里居然還有依蘭這種東西!”
說完將那支珠釵在柳休言眼前一晃,柳休言面色隨之一變。
柳休言驀然抬起頭道:“一早皇后娘娘便安排妾身去沐浴,設計弄去妾身的珠釵,又趁妾身不在之時搜宮,妾身怎知如此種種不是娘娘故意陷害臣妾?”
韞玉撫著一只茶寵,沖著柳休言嫣然一笑:“柳貴嬪,你果然是心虛則亂,本宮不過是將你丟了的珠釵還與你,你怎么知道其中有詭?”
清淡一筆,柳休言頓時啞口無言,滿面憤恨之色。
韞玉一聲冷哼,將宮里尋出的剩余麝香和依蘭草一并丟于她面前。 “此事人贓物證具在,并無疑問,你若是說出如何得了那□□設計毒殺先皇后,本宮倒是可以考慮,赦你柳氏族人不死!”
柳休言冷哼了一聲,“妾身承認用了麝香,但是妾身從未毒害先后!”
只聽“啪啪~!”兩聲脆響,柳休言面上腫起一片,頭發散亂的披了下來。韞玉因打的太用力,手掌微微的痛,看著柳休言說:“這一巴掌,是我替先皇后打的,還有一巴掌,是替喜嬪打的!”見柳休言一副冥頑不化的樣子,高聲道:“宣惠妃葉雨憐晉見!”
柳休言聽得身后腳步碎響,轉頭望去,見葉雨憐面無波瀾的走了進來,向韞玉叩拜:“妾身參加皇后娘娘!”韞玉說:“你且平身,將你選秀之時夜間瞧見的仔細說道了!”
葉雨憐看著柳休言說:“選秀結束那夜,妾身半夜起身,看見柳貴嬪偷偷外出服藥。。。。。”
說完便將一黃一藍那兩個錦囊自袖中取出道:“妾身未曾看見柳貴嬪服的是那一包。只是這藥是柳休言與夏沛菡扭打在一起時自身上掉出,妾身幸而拾到!后來將這藥送給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用了這黃色錦囊的藥救了當時沉疴不起的先皇后!”
柳休言見這兩個錦囊時已經惶恐不堪,嘴里嚅囁著說:“怎么會被你撿到!”
突然向前跪行了幾步,抱住韞玉的腳說:“皇后娘娘,這藥不是妾身的,是別人贈予妾身的,這藥不是□□啊!”
韞玉彎下身子問道:“不是□□,那是何藥?”
柳休言已經有些思緒混亂,毫無頭緒的說:“她說,這是暖情香的解藥,讓我提前便可保持情形,待圣上來瞧夏姑娘尸身之時讓圣上嗅了,便可。。。。”
韞玉問:“便可什么?”
柳休言雙目呆滯的說:“便可媸陋變嬌寵,母豬賽貂蟬。。。。。。。”此語一出,滿屋的女子都掩了口吃吃的笑。
韞玉看著柳休言,眼里有幾分悲憫,這個女子被人利用了,只是事到如今卻留不得,低聲的問道:“柳貴嬪,你是否以為,那人給你的藥是春~藥?”
江韞玉一聲長嘆:“你想入宮心切,且連是非都分不清,你可是當時一同去驗尸的姑姑如今何在?”
柳休言反問一句:“何在?”似乎已經不能相信。
江韞玉輕聲的說:“她沒有服解藥,早已經死了,被丟到宮外的野狐落,怕是尸身都喂了野狗!”
韞玉一只手掐住柳休言的下頜,抬起她的頭,令她那些有些渙散的目光與之直視,低聲陰沉的道:“那要圣上嗅了的藥現在何處?”
心中替柳休言憤恨不值,這幕后之人目的確不是迷亂圣上,只是想假了柳休言的手—弒君!只是未曾料到,杜嫣然愛夫心切,去上前查夏沛菡的尸身,白白遭了這等無妄之災。恐怕那夏沛菡死的亦有冤情!
見柳休言不語,遂手上又用了幾分力道:“指使你的幕后之人,究竟是何人?”
突然一支海棠花枝破空而來,直直插入柳休言后頸大椎處,韞玉手中的頭一歪,已然香消玉殞了。
韞玉猛然抬頭,只聽宮內叫喊聲此起彼伏,幾個年歲小的宮女抱在一團,大聲呼叫“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