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貧脊空乏的感情。
陸堯抿脣笑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在眼底一掠而過,極快。
關妍沒來得及捕捉,陸堯便轉身帶著一衆手下出去,這個所謂磋商會,徹頭徹尾,都是他一個人在主唱。她很清楚,他不會給她讓步。
小米倒沒看明白,他探頭窺看她手中的合約,小聲說:“關姐,還有什麼問題嗎?公司不可能交不起這筆履約保障金啊?”
關妍苦笑了一下,只有她自己清楚這是一場博奕,陸堯是個精明的商人,知道如何去掌控整個事件的節湊,懂得怎麼欲擒故縱,快速有效的爲自己謀取更大利益,儘管,她已經懷疑他對非池的提出的條件已不僅僅是針對項目。
直至回到家,見到凌昊後,她纔想起整個會議,凌昊作爲工程部的負責人,竟然再一次的沒有出席。
她開門進來的時候,凌昊正泡著方便麪,見她回來,微訝:“你不是說跟池灝吃飯麼?怎麼這麼早回來?”
“池灝臨時有事,取消了。”
關妍站在玄關處換鞋,拿著合約,凌昊端著方便麪出來,睨了眼她。
“簽約了?”
“沒。”關妍腳步虛浮著走到沙發上坐下,揉著額門,神色疲憊。
“爲什麼?”凌昊邊吃邊問,他今天被髮配陪領導去參觀項目選址,所以下午的會議他沒有參加,至今想起,都覺得是陸堯故意調離他的。
“項目履約保障金增加到百分之二十,而且不能以銀行開保函形式交納,你覺得我不該考慮一下?”
凌昊的思維有片刻停頓:“增加到百分之二十?不能銀行保函?陸堯他有沒有搞錯?這要求也忒過分了點吧?他有什麼理由不讓你以銀行保函的形式交納保證金?”
關妍扶額閉眸不說話,腦子剩下一片麻木。
“怪不得他下午讓我陪規劃局的領導去參觀項目選址,原來又架空我修改了合約!”他抽過她手中的文件袋,拿出合約看了起來。
“除了這點,其他的條款我都覺得無所謂。”
“他這樣做毫無意義啊,池灝又不是沒有錢!”凌昊覺得很無語,那個冷靜理性的陸堯哪去了?他這是在幹什麼?小孩子玩過家家?
關妍抿著脣沒回答,池灝不是沒有錢,池灝的錢只是拿不出來,就算拿得出來,他都不會拿出來幫她。
“不行,我得打電話去罵罵這小子!”凌昊說著,便去找電話。
“別,我會處理。你別摻和。”關妍不想節外生枝。
“可上面的條款有很多不合理啊,你看,什麼若你泄露項目不宜公開的機密,他也要全部沒收履約保障金並追究法律責任等,這都什麼東西?”
“這沒有什麼不合理,有些項目涉及專利,他要設置保障也是理所當然的。”關妍不以爲意,她只是頭疼那筆爲數不菲的保證金而已。
可凌昊怎麼都覺得不對,要不然,陸堯爲什麼要故意更改原合約,很明顯只針對關妍而作出的變更,但他也明白關妍也說得有理,這麼大的項目投入這麼多的人力物力,陸堯要這樣立約也無可厚非,但全部沒收履約保障金是不是太狠了點?
“那你還在煩什麼?”凌昊不懂,既然是錢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沒有煩,只是累。”關妍頭腦昏眩四肢無力,她並不想多說什麼,凌昊與池灝一樣,都不想她碰這個項目,既然他幫不了忙,多說也無用,不如不知的好。
凌昊把合約塞回袋子,瞥她一眼:“自討苦吃,回去當池少奶奶不是很好?”
“我也想。”關妍白著一張臉,不知道是不是緊急避孕藥藥效發作的緣故,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開始頭暈,不適,因爲今天開標,反應也不是強烈到她不能去開會,就沒怎麼理會。
本來想中午回來休息一下,沒想到陸堯又打電話讓她過去商討合約的事宜,硬撐到回家,終於瀕臨發作。
凌昊沒看出她的異常,也就當她是累,只是覺得她的妝今天有點兒濃:“我還是喜歡你裸妝,這麼濃的妝,有點不適應。”
關妍無心理會,強自起身來想回房,才直起身,眼一黑,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凌昊手明眼快的接過她,臉都白了:“關妍,關妍……”
然而關妍已無意識地陷在昏迷裡,任憑他怎麼拍打她的臉,她都無從反應。
凌昊急了,一把抱起她狂奔出門……
簡媚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陸堯正靠著窗側靜默抽菸,窗外月光微瀉,他那優雅帥氣的側臉陷在陰影裡,寂寥而蕭索。
簡媚在原地佇立了片刻,安靜的走到他的身旁,輕輕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也不說話,也不動,只是抱著他,隔著衣衫傳遞著身體的熱度。
陸堯微偏過頭淡問:“怎麼了?”
“我以爲你再也不理我了。”簡媚很輕很輕的說:
他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從關妍離開後回來前,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我今天很忙。”陸堯回過身來,口吻輕淡如煙。
“我今天找了你一天,你都沒回電話。”
陸堯掐滅菸頭:“我這不是來了嗎?”
“對不起,我不應該插手圖越競標的事。”她靠進他的懷裡,極低的說。
“以後別這樣,我和她只是合作伙伴,不會有別的關係。”
“你之前跟我說,項目招標完後,我們就去阿姆斯特丹,你說過的話,還會算數嗎?”簡媚的聲音低低的從他的胸口前傳來。
陸堯遲疑了下,答:““算。只是現在還不行,項目正式啓動之初,很多事情都要我親自處理。”
簡媚看著他,情緒有些低落:“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陸堯目光垂下,睫毛微覆,投下大遍的陰影。
簡媚伸掌貼向他心臟:“陸堯,你的心到底在哪?”
陸堯沉默,這種靜窒讓簡媚莫名的難受,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束縛著。
很久以後,陸堯才緩緩開口:“我的心,除了一個角落,其餘的全是你的,你應該知足。”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女人都是不知足的?”簡媚冷笑了一下,視線彷彿穿越到記憶,回到過去。其實細心想想,五年來,她未曾真正走進過他的心,何來佔據他內心的大部份?
他對她的笑,從來不是從心而發,總是帶著落寞與疏離,潛藏著背後貧脊空乏的感情。
沒有人知道,這些年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名成利就,空餘寂寞,身邊除了她,不見緋聞,輿論對他一片好評,是的,所有人都說他是個好男人,他的專情只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