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可能沒有歸期

關妍笑笑：“媽，我想吃你親手做的。?”

黎簇一愣，心下一剎那酸到無以復加，關妍，關妍她叫她媽了，她從來沒有叫過她媽。

她跟陸堯雖然登記了，可是一直都叫她阿姨，從來沒改過口。

“你……叫我媽？”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眸瞬的有什麼涌了上來。

關妍斜靠著牀頭，看著支起的ipad視頻裡那張略微蒼白的秀美的臉，裂了裂嘴角：“我和陸堯登記了，雖然還沒舉行婚禮，可法律上，我們是夫妻了，你是陸堯的媽媽，也是我的媽媽。我不能到你的身邊陪著你動手術，可是，你要好好的。媽媽，我和寶寶，還有陸堯，等著你康復。”

黎簇用手掩著嘴，幾乎忍不住落淚，關妍這孩子，真的很像她的父親，簡簡單單的一言半語，都可以讓人感動溫暖。

“你也要好好的，別亂動知道嗎？”她幾要哽咽。

黎家人看著，都沒說話。

其實，生離死別，最讓人無能爲力，尤其是早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沒有歸期。

“別哭，手術前要保持情緒穩定，我們都會好好的。”關妍還是微微的笑，如果自己不是那麼不小心，也許，過去看一眼也好。

過去代父親看一眼。

她是他生前，拼死去愛的女人。

如今，也是她的婆婆，她孩子的奶奶，這麼複雜的關係，最終，被他們理得很好。

陸堯一路過來，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黎睿的近身警衛當中，有人認得陸堯，於是一路放行。

他推門進來時，黎簇正對著視頻抹眼淚，一一叫過人後，遂轉過頭去問小姨：“我媽怎麼了？”

“你老婆把她惹哭了。”

陸堯皺皺眉：“關妍怎麼了？”

“她叫你媽，媽。”

“什麼叫我媽媽？媽，媽？”陸堯默唸了下，愣過來，旋即慢慢笑開：“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是啊，問你媽媽去，媳婦叫了一聲媽，她就在那裡感動得直哭，這是向我這個媳婦還不知道在那家的閨房的人炫耀嗎？”黎蔓不想讓氣氛太沉鬱，故意開起玩笑來。

“小姨，朱翰不是才大三嗎？不急。”

“等他念完研究生，我頭髮都白了，還是我姐好福氣，媳婦聰明能幹又懂事。”

黎簇聽了，滿心歡喜，讓人撤走視頻。

陸堯過去，握了握她的手，說：“媽，會緊張嗎？”

黎簇搖搖頭，說不緊張是假的，不過進手術室後，就會進行全麻，她應該會睡過去，所以緊不緊張都無所謂了，要是真的萬一有個什麼意外，能在手術前，一一見過此生中最親最親的人，也就足夠了。

“你不應該來，關妍那邊更需要人照顧。”黎簇這幾天都與外邊隔離，完全不知道外邊的狀況，陸堯及黎家人都不可能會把事情告訴她，以免她擔心不已。

“她讓我來，你讓我走，媽，你們這樣，我夾在中間好爲難。”

黎簇被他一下逗笑了。

“關妍叫我把這個給你。”陸堯看著母親展著笑顏，擡手從西裝口袋上拿出一張小小的照片。

黎簇狐疑的看了一眼，接過後，一動不動的看了半晌。

是關之傲認識她之前拍的照片，背面還黏著一張小小的黑白b超圖，日期是五年前。

“關妍說，她爸爸一定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跟我們一起生活。”

“我一定會。”黎簇看著那照片上的笑臉，輕輕的用指腹撫過。

愛很短暫，可是足以懷緬一生。

如果有來世，她希望，他能等等她。不要再像今生那樣，有緣無份，天人永隔。

外籍醫生推門進來，大大的笑臉非常陽光，讓人看著充滿希望的樣子：“女士，我們該上戰場大幹一場囉，你準備好了嗎？”

黎簇很喜歡這個年輕的外籍醫生，他的笑容似乎能夠傳染，她病房裡的護士，看見他來都笑意盈盈的。

陸堯過去，微笑著跟醫生大力的交握了下手：“保羅，我媽交給你了。”

“堯，放心吧，我師父在心臟方面的造詣非常非常的厲害，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這位美麗的女士意志非常堅強，在我師父高超的技術下，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這名名叫保羅的醫生，是陸堯在國外遊學時認識的朋友，兩人一直很聊得來。

陸堯就是透過保羅才把心臟科的權威範迪塞爾教授給請過來的。

“那就謝謝你了。”

黎簇握著照片，被提前送進手術室做準備，陸堯一直送至手術室門口，看著厚重的手術室大門被推開又重重的合上，心裡，一陣又一陣無法言喻的感受。

黎蔓見姐姐進了手術室後，才走過來跟陸堯說：“陸堯，你還是上去看看吧，無論怎麼樣也好，這事你得上去看看的。”

黎蔓的意思是，做男人要有擔當，無論簡媚要做什麼，他應該上去給個交代。

分手就把分手的事情說明白，該是怎麼樣就怎麼樣。

“你媽的手術，至少都得五六個小時，你在這裡也幫不上忙，我昨天晚上已經聽你媽說了你和簡媚的事情，既然都這樣了，順便就作個了斷吧。”

陸堯看看手術室，點頭。

他聽到簡媚要召開記者招待會時，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

“這簡媚怎麼這麼不懂事？”黎老夫人見陸堯轉身走開後，才蹙著眉看著他的背影問女兒。

“不是不懂事，是不甘心。”黎蔓本來對簡媚的印像一向很好，可聽姐姐說了以後，心裡就不那麼喜歡了。

“不甘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男歡女愛本來就很正常，結婚了也不能保證一輩子呢？她一個不甘心，就得讓我們陸堯照顧她一輩子嗎？”黎老夫人見得太多離婚的案例了，像她這把年紀過不下去要鬧離婚的還大有人在，還沒結婚，幹嘛不能分手？

“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他們的事情很複雜，一時也難以說清。”黎蔓不過當事人，自是看不明白。

不過關妍真的很懂事，她看著她打視迅電話過來，心裡都替黎簇感到高興。

媳婦就是半個女兒，這麼貼心的媳婦，可真是招人喜歡。

“要不我們也上去看看吧，老頭？”黎老夫人擔心陸堯，很想跟著去看看，於是轉身問一直皺眉一言不發的丈夫。

“年輕人的事情，湊什麼熱鬧？讓他們自己解決去，陸堯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好，談何成家立業？再說也不知道人家簡家是什麼態度，陸堯還有自己陸家人沒出面呢，何時輪到我們?”黎老爺子語氣一慣的嚴肅。

自從女兒的事情出了以後，他有一個原則，小輩的事情，只給建議，絕不插手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