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鐘靈秀的奏折已經呈到了王太后的案前,王太后對此事已經有所了解,但是她還想看看朝廷眾臣之中到底有誰出來指責劉宇,如此,王太后就可以將眾臣分成不同的派系,保持派系之間的平衡是她最為看重的事情,如果某個派系過于強大,就容易影響到王太后的權力,使得王太后不得不向他們妥協(xié),這是王太后需要避免的情況。
很多時候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權力如何運行。
聽到了崔友生的話,吏部主事羅九堯立即出列說道:“啟稟太后和皇帝,臣認為劉宇不會謀反,他曾經多次剿滅海盜,為朝廷立下了大功,如此忠心之人,根本不可能謀反,請?zhí)蠛捅菹旅鞑臁!?
羅九堯與劉宇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同販賣食鹽的,此刻他自然要出來為劉宇說話。
于是,朝廷眾臣分為了兩派,一派人不斷出來指責劉宇謀反,另外一派人就不斷出來維護劉宇,說他不可能謀反,兩派陷入了激烈的爭論之中。
其中,以世家派和進士派的紛爭最為激烈,反倒是王大將軍和陸玉秀為代表的軍方派和宦官派保持了沉默,王大將軍很是欣賞劉宇多次剿滅海盜的功績,自然不希望逼反了劉宇,這是朝廷的損失。陸玉秀等人看過鐘靈秀的奏折,知道劉宇沒有謀反,所以保持了沉默,免得陷入了黨爭之中,讓太后看到了心中不免有些不滿。
這就是消息靈通的好處了。
中書舍人王龍杰等人保持了沉默,這些高官十分謹慎,不愿意隨便發(fā)表意見,免得陷入了紛爭之中,讓王太后不滿。
看到眾人如此激烈爭論,王太后猛地用力一拍椅子的扶手,喝道:“夠了!”
眾人聞言紛紛住嘴不敢說話,低頭看著地面,等待王太后的決斷。
“國家面臨危機,北方匈奴虎視眈眈,東南沿海倭寇作亂,如此風雨飄搖的時候,正是各位精誠合作、共同御敵的時機,你們卻在這里爭論一個忠心耿耿的人是否謀反,如此荒謬的事情,竟然發(fā)生在我們的朝堂之上,真是讓人感到失望。”王太后侃侃而談,說道:“此事不必再議,劉宇肯定沒有謀反。”
眾人低頭說道:“遵旨!”
如此,一件引起朝堂爭論的謀反大案就此結束了。
至于引起了這次爭論的言官們,卻沒有受到懲罰,因為言官們可以風聞奏事,意思是不需要有證據,只要聽說了,就可以上奏。
當朝廷的旨意下發(fā)到晉江城和高隆鎮(zhèn)的時候,梅晚秋和茍武雙都松了一口氣,他們都不希望劉宇被逼反,那樣會是國家的損失。
至于傳播流言的米思凡和佘世軍等人,也沒有受到懲罰,因為朝廷不想追究此事,而且沒有證據證明兩個人傳播了流言,所以兩個人很是幸運地避開了一次懲罰。
此時,金姐寫的密信也送到了單善孔的手里,單善孔是一個身材結實、面目黝黑的年輕人,此人心狠手辣,經常帶領著手下在沿海劫掠,很多商船遭到了他們的禍害,不僅貨物被劫掠一空,人也需要花費大量金錢贖回,乃是東南沿海聞風色變的人物。
單善孔正坐在一座沿海的小島之中自己的議事廳里,觀看此信,信件里那艘冒著黑煙可以逆流行駛的船只引起了單善孔的關注,一艘能夠快速逆流行駛的船只究竟代表了什么,單善孔可是太知道了,如果船只能夠逆風快速行駛,往返貿易的時候就可以更快地到達目的地,賺取利潤的效率就被成倍提升。
海盜們不僅沿海劫掠商船,自己也做貿易,如此才能夠更好地發(fā)展壯大,如果只是依靠劫掠,終究只是一股海盜而已,無法發(fā)展壯大起來。
對于能夠逆流行駛的冒黑煙的船只,單善孔寫信讓金姐設法打聽其中的奧妙。
幾日之后,金姐收到了單善孔寫來的密信,她認真地閱讀了其中的內容,然后就將密信燒掉了,這是她小心謹慎的習慣,雖然別人看不懂密信的內容,但是金姐不希望留下任何可疑的證據。
燒掉信件之后,金姐就換上了一身普通的衣裙,然后略微打扮了一下,從房間里面的一個鎖著的大箱子里拿出了一錠十兩的銀子,然后金姐就下了花船,朝著高隆鎮(zhèn)的碼頭走去。
此時,劉宇的船只正在碼頭上停靠卸貨和裝貨,金姐來到碼頭之旁,進入了酒館之中,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從這里可以看到進來的人。
金姐知道劉宇的水手肯定會到酒館里來喝酒的,水手們薪資較多,能夠經常喝酒作樂,金姐就希望從水手們的口中得知冒黑煙的船只的秘密。
時不時有水手結伴進入酒館里喝酒作樂,金姐仔細地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發(fā)現(xiàn)劉宇的水手都穿著統(tǒng)一的衣服,舉止十分整齊,與一般的船只水手大不相同,如此,金姐就輕易地識別出了劉宇的水手。
金姐拿著一杯水酒走了過去,笑著對其中幾個劉宇的水手說道:“大爺,要不要小女子陪你喝幾杯?”
劉宇的水手們經常駕船在長江里航行,總有那么幾天是不靠岸的,見不到金姐這樣美貌的姑娘,此刻見到金姐的模樣,水手們都心中十分意動,紛紛笑著說道:“快坐下來陪大爺我喝幾杯。”
于是,金姐就坐了下來,一個水手伸出手臂去摟金姐的肩膀,金姐反手一個擒拿,登時抓住了水手的手腕,用力一扭,水手登時叫喊起來:“疼,疼!”
金姐點到為止,適可而止地放開了水手的手腕,其余的水手見了心中都是好奇,紛紛向金姐敬酒,金姐倒是海量,來者不拒,喝下了不少的水酒。
“你們是哪條船上的?”金姐趁著眾人喝酒的時候問道。
“我們是劉宇東家船上的,你可知道?”一個滿臉胡須的水手說道。
“我知道,就是那條冒黑煙的船。”金姐說道。
“沒錯,就是這條船。”水手們回答道。
金姐心中暗暗高興,總算是找對人了,她裝作不在意地問道:“你們的船只上還在燒飯嗎?為什么會冒黑煙?”
水手們一聽就笑了,紛紛起哄,說道:“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們的船只上是燒煤的,燒了煤之后,船只就可以逆流行駛。”